088
小白看着整个河道，就只有他们这一艘孤船，不由得有些尴尬，她绝对不承认自己害怕！才会对云鹤说：“不如我们也上岸吧？”这样的话。
云鹤眼神暗了暗，道：“师父，现在河上，就我们两个，这样不好吗？”
河道上，只有小白这一艘画舫，特别显眼，画舫在河灯的包围、簇拥下，明明暗暗，如倒印进河里的月光在水的涟漪下颤抖着般，画舫，仿佛行驶在仙境般，从河道边上看去，很是唯美。
小白这艘画舫，自然也被许多人看见，那些逃上岸的不由得一阵唏嘘，若非他们上岸的及时，还不给河灯鬼们包围了？就跟现在的小白的画舫一样，虽然很美，同样也非常、很毛骨悚然。
“徒儿喜欢这河上？”小白很想云鹤说：“勉强。”这样，她就能领着云鹤离开这条河道，只是她失望了。
云鹤答非所问，道：“据说，华泽上神与云华上神，能在一起，有郁河的功劳。”
“……”小白用力的眨眨眼，这个时候，真的适合讲这些吗？？？！难道云鹤就不会毛骨悚然吗？不行，我这个师父可不能再徒弟面前太丢脸，我一定要撑住！撑住！
“哦，”小白努力做出好奇的模样儿。
云鹤立于画舫的船头之上，一身白衣飘渺若云，随风飘逸，仿佛随时要乘风归去，飞升般。黑暗中，他修长挺拔的身影，变得格外显眼，岸上人，看着此般云鹤，如痴如醉，就连男的，也不例外，如此风骨，他们何时才能修得？
小白却没有那个欣赏心情，她这可是被鬼灯们包围啊！
云鹤见小白附和自己的话，嘴角上带上笑意：“对，你可还记……”突然顿了下来，云鹤意识到，自己用了第二人称说法，不对。
“嗯？”小白可没意识到那么多。
云鹤张了张唇，艰难的自圆其说，道：“……我们在街市上听到的华泽上神与云华上神的故事？”
“当然，”小白用力点头，这才过了那么一小会儿，她的记忆得多差，才能现在就忘了刚才不久听的故事啊？
“咳，”云鹤有些不自然，白皙的脸庞，染上异样的红云。
眼前一亮，小白黑白分明的眸子毫不客气的大睁，直勾勾的盯着云鹤脸上看，哇啊，美男脸红，丰采卓然，可不比美少女脸红输半分，而且胜出多少倍。
心口一紧，一瞬间，小白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艰难的回复呼吸，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漫延，那感觉没由来，却紧揪住心脏不放。
“我……”我们可以停止这个话题吗？很想这么说的小白，也很好奇故事接下来的发展。
“师父，徒儿不是故意的，”云鹤无奈的勾唇，对小白露出一个哭笑脸。
“嘶——”小白猛地倒抽一口冷气，指着云鹤道：“你也不用如此卖萌吧！”
云鹤是故意卖萌的，就是为了吸引刚才走神的小白的注意力。
“听说，华泽上神与云华上神在一起，有一部分是郁河的功劳，”云鹤忙转移话题，小白再这第盯着他看，他估计自己会承受不住，扑过去。
“啊？”小白傻傻的啊了声。
“郁河，也称为死灵之海，因为河里至此都是死灵，密集到每一滴水都是一个死灵，才会被称之为死灵之海。”
云鹤说得轻松，小白听得面色苍白：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也正是如此，华泽上神才会允许，七夕这天，让这些郁河里的死灵现在在河灯的倒影中，看见这世界，这也是一种神的恩泽。”
“你干麻不说是神赐予的折磨？”小白翻白眼，嘟喃道：“看得到，吃不到，更痛苦。”就跟她看到美食，却吃不到，一样，抓心挠肺的不舒服。
“是这样吗？”云鹤有些茫然，道：“比起在暗无天日的郁河里永远痛苦，只能面对黑暗，让他们看到光明的世界，不是更好吗？”
就这个问题，小白觉得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可一抬头，就发现，云鹤比她还高，还须要她教育吗？指不定云鹤自纠比我还大呢？还要我教育吗？
小白一阵沉默，只能深深的说了句：“有些东西，要从另一个方面去理解。”
小白害怕的撇开头，指着河灯们的倒影，道：“你看见没？他们的神色是那么疼痛，不堪折磨！”
这一刻，小白真想骂老天，她不过随口说说，怎么还真成真的了？这也未免太太……恐怖了吧？！
云鹤很认真的看向河里，小白看着他，很想翻白眼，那么恐怖，他怎么看得如此随意？
其实今天，这些河灯，就算将人间的光明倒印同凶那暗无天日的郁河之中，别人也是看不到这些死灵的，只因刚才云鹤使了手段，所以在河上这人，才能看见。
“……他们当年，可是为了让云华上神重生，付出了死灵之气，至今都恢复不了，”云鹤皱眉，说道：“其实天地分阴阳，阴极至阳起，阳及则阴生，正因此，云华上神才能在郁河重里重塑肉身，成仙。”
小白想起那些死灵痛苦狰狞的模样，再想起云华上神也曾在郁河里挣扎，不由得身体发寒，寒毛倒立起来，一个个疙瘩相继冒出，忍不住出声：“华泽上神好残忍。”
“你认为他残忍？！”云鹤激动的伸手抓住小白的肩膀，手力几乎要将小白肩骨掐骨，还不停的摇，隐隐有些失控的样子：“你认为他残忍？！你认为他残忍？！”
“停！停！停停停！”疼痛，令小白面色渗白，忙弯肘低住云鹤手内侧，却发现推不开。
“徒弟！云鹤！”小白大叫。
云鹤手足无惜的松开小白的肩膀，低下头，像犯错的小孩般，低低道：“我……不知道刚才怎么了，师父，对不起。”
“呼……”小白长长的松了口手，额头有冷汗流出，这是太疼了，她能忍不住痛呼出声，可这些冷汗，就不受她控制。
“对不起……”云鹤诚恳认错。
小白看着云鹤这样，下意识想起云殿中的少女，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悲凉，若华泽上神，真的不择手段，将凡人的云华上神变成神，那会是多么一件残忍的事情啊，云华上神要承受多少的折磨？与痛苦！
心，蓦地一沉，一股来自洪荒般的悲凉，自小白身上散发出来，瞬间，天地灰暗，万物失色。
小白眼神痴迷，回眸看着，在河灯倒影中苦苦挣扎的死灵们，那些死灵，仿佛在说：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想要从河灯的倒影中，挣扎出来。
心善良一些，会想要放他们出来，可对他们心善，就是对人的残忍，因为他们是由怨气与郁结凝结成的死灵，出现在人生活的世界，只能让人的灵魂本质发生改变，变成与他们一样怨气与郁结，界时，人界还要存在吗？
思及此，小白眼眶发红：那个华泽上神，怎么能如此残忍？！
一段影像，至小白脑海里徐徐升起。
河里，都是挣扎痛苦，想要出去的死灵，所以这条河面，波涛汹涌，少女站在河边，身影模糊，她哭着问不远处的男人，道：“你真的要如此对我吗？！华泽！”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华泽上神。
华泽上神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立着另一个模糊的身影，也是一个女人。
华泽上神对云华道：“云儿，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要承担，明白吗？”
“呵……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要承担……”云华震颤的大笑，根本不是她做的事情啊！却因为证据，不相信她，宁愿相信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站在华泽身旁的女仙道：“上神，奴家既然好好的，已无事，就放过云华吧？”
听到这声请求，云华讪讪大笑：“哈哈哈……”笑声里，尽是凄苦与悲凉，笑完，神色一变，倔强的对女仙道：“我不须要你的假惺惺！”
说完，云华转身，纵身一跃，毫不犹豫的跳入充满死气，就连神仙都能撕碎的郁河之中。
一颗晶莹的泪水，泛着如天上星辰般的光芒，自小白眼角滑落，“啪嗒”坠落地面，摔得粉碎。
少女决绝的背景，倔强高傲的神情，在小白脑海里定格。
小白下意识的伸手揪住自己的胸口，那里，不知为何，痛如刀绞，痛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无力的跌跪在地，试图拼命喘息。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何事，可少女的疼痛与委屈，清楚的传达至小白的心脏，小白感同身受，痛到站不起身来，下意识的低喃出，少女跳身进郁河里说的话：“华泽，你会后悔的……”
云鹤站在一旁，看着陷入不该现在的她拥有的画面中，神色挣扎、痛苦，他猛地跪在小白面前，抓住小白冰冷苍白的双手，嘶哑的全力发音：“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串串晶莹的泪水，从小白眼中滑落。
小白缓缓抬头，眼神迷茫的看着面前的云鹤，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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