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鸣不免有些怀念前世那个通讯发达的时代，只要一机在手，就可以跟远隔重洋，千里之外的人即时交流，不像现在，为了传递个消息还得特意大老远的跑一趟。
虽然在武力方面，科技体系跟修炼体系相比有着极大的差距，就算是前世最强的武器核弹，估计还比不上那些三界大能的随手一击。
但在民生方面，科技确实给普通民众带来了很多好处，使民众的生活变得更为便利。
总的来说，科技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最起码能为现在的叶鸣省去来回奔波之苦。
结果唐森直接来了一句：“这事简单，我所修的佛门六通就有千里传音之能，你根本没必要为此亲自返回洛阳。”
好吧，我收回刚刚那些话，这个世界科学没用。
修炼体系才是王道。
叶鸣想了想，还是拒绝道：“此事事关镇妖狱的安危，容不下半点纰漏，万一千里传音时出了什么差错，很可能就会误了大事。”
“思来想去，我还是跑一趟，当面去跟任大人汇报比较保险。”
唐森说道：“这事也不难，我这里有几张任大人给我的通讯黄符，你可以直接向他汇报，确保他听得清清楚楚。”
叶鸣狐疑的看向唐森：我身为任平生的嫡系心腹都没有他的通讯黄符，你怎么会有？你们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唐森祭起一道黄符，没过一会，黄符内就传出任平生的声音：
“小唐，你可有段时间没来看我了，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叶鸣一听就震惊了。
小唐？
这是什么称呼？
他现在严重怀疑唐森和任平生这两人瞒着自己私下有了屁腚子交易。
唐森无视了叶鸣的眼神，一脸谄媚的笑道：
“任大人，您说这话可真是误会我了，您以为我不想去看望您吗？我巴不得每天都去给您请安。”
“可您身为雍州钦天监的统领，日理万机，更是为了保护雍州百姓不受妖物祸害而呕心沥血，我又怎敢贸贸然去打扰您老人家呢......”
唐森管他三七二十一，上来就先狂拍马屁。
“哈哈哈哈......”
任平生开怀大笑，声音不复平时的威严，反而带着一丝宠溺道：“好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就直说吧，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想让我帮你解决？”
叶鸣都不用看，光听声音就能猜到，此时任平生的脸上肯定挂着一抹慈父般的微笑。
他叹了一口气，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任平生终究还是堕落了，果然还是会拍马屁的孩子有糖吃。
唐森装模作样的拱手道：“任大人真是料事如神，我确实有要事要向您汇报，咱们钦天监内出了奸细！”
任平生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唐森连忙道：“我还是让叶鸣跟您说吧，他对此事更为了解。”
说完他就朝叶鸣使了个眼色。
兄弟我够仗义吧？好好表现，我可是把立功机会让给你了。
“任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叶鸣将张任是奸细的事和盘托出，还顺带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张任对镇妖狱谋划多年，很可能已经在镇妖狱内埋下了暗手，而且我怀疑，其他各州的钦天监很可能存在跟张任一样的奸细，还望任大人马上派人去着手调查。”
任平生沉吟良久，说道：“你杀了张任？”
“是的！”
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之后，任平生才开口说道：“我会将此事通报九州钦天监，同时安排人手彻查镇妖狱，如果确定此事属实，那你们就立下了大功，等你们过完年回来后，我自会论功行赏。”
说完这话，那道黄符就化为灰烬，随风消散。
既然任平生都说了会派人处理，那叶鸣就没必要再瞎操心了，反正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他也就心安理得的在老袁家住了下来。
腊月二十六，杀猪割年肉。
每逢到了这天，家里养猪的老百姓都要杀自家养的一头猪，而家中没有养猪的穷困人家也要到集市上买猪肉回来吃。
袁家虽然不贫困，家里还修有猪圈，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养猪，所以今天一大早，袁卢氏就给了小罡一锭银子，吩咐他去集市买一头年猪。
小罡吓得连连摆手：“娘，要不咱们今年就不杀年猪了吧，你别忘了，我上次买回来的那头猪，惹出了多大的麻烦，爹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呢。”
之前张任召来的那些冤魂胎煞差点就要了袁龙虎的命，虽然最后只是虚惊一场，但小罡每每想起此事还是心有余悸，这次打死都不愿意再去集市买猪了。
袁卢氏叹了口气道：“说得也是，是我考虑欠周了。”
说完就急匆匆的跑去厨房，她这几天都在变着法子给袁龙虎熬制补药。
叶鸣和唐森两人最近为了草庙村的事忙得脚不沾地，回来后又跟张任大战了一场，早已身心俱疲，现在难得有机会休假，自然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床。
两人睡眼朦胧的去院子里打水洗漱，冬日的井水冰冷刺骨，往脸上这么一浇，顿时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刚好这时空气中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肉香，唐森深深的吸了一口，满脸陶醉的说道：
“天天睡到自然醒，吃饭顿顿都有肉，嘿嘿，这日子过得真是比神仙还要舒坦，吃早饭去咯。”
今天早上吃的是阳春面，大家都知道唐森平时的饭量，袁卢氏还特意多煮了半斤面，就是怕唐森吃不饱，结果唐森只吃了一碗就放下了筷子。
袁卢氏好奇的问唐森：“这么快就吃饱了？是不是今天的早饭做得不合你的胃口？如果是的话，我现在再去给你做别的。”
叶鸣摆手道：“袁大嫂你可别惯着他，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爱吃吃，不吃拉倒。”
唐森笑嘻嘻的说道：“袁大嫂你误会了，你做的面很好吃，只是我得留着肚子中午吃炖肉。”
一听到中午有炖肉吃，正在埋头吃面的丫丫马上放下了筷子。
我也得留着肚子吃肉肉。
袁卢氏有些茫然的说道：“可是家里的猪肉都吃光了，中午哪来的炖肉？”
唐森笑道：“袁大嫂你别说笑，我可是一起床就闻到肉香了，你还说你没炖肉？”
袁卢氏恍然大悟道：“今天是腊月二十六，家家户户都在杀猪炖年肉，你闻到的肉香味应该是别人家里传过来的，跟咱家没关系。”
丫丫听到没炖肉吃，赶紧抓起筷子继续对付面前的一海碗面条。
白高兴一场了。
钦天监的案牍库记载的都是妖魔鬼怪的资料以及案件卷宗，并没有过多提及民间习俗，叶鸣对此很感兴趣，便问道：
“今天这日子有什么讲究吗，为何家家户户都得杀猪庆祝？”
老袁趁唐森不备，把那半斤面条吃了个精光，他擦了擦嘴巴解释道：
“民间谚语有云，腊月二十六，杀猪割年肉，咱们老百姓生活比较贫苦，一年到头也难得吃上几次肉，所以在过年的时候往往会杀一头猪，痛痛快快的吃上一顿肉，也算是犒劳一下自己过去一年的辛勤劳作，所以过年时候的肉又被称为年肉。”
叶鸣又问道：“要吃肉为啥不杀牛不杀羊，非得杀猪呢？”
老袁乐呵呵的笑道：“牛还得留着明天春天的时候耕田用呢，谁舍得杀了吃肉。”
“由于牛关乎农耕大事，前朝还有律法明令：王法禁杀牛，犯禁杀之者诛。也就是说，敢杀耕牛的话，可是要偿命的。”
“不过如今咱们大唐国泰民安，又经过数年的修养生息，民间耕牛的数量逐渐增多，到了现在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牛可用于耕地。”
“于是朝廷才改了律法，放松了对耕牛的管理，如今唐律记载：官私马牛，为用处重，牛为耕稼之本，马即致远供军，故杀者徒一年半。然，民间多牛，牛寿有限，十五载老牛可报备杀之。”
“意思就是说，现在朝廷允许杀牛了，但必须要等这牛养够十五年，再跟衙门报备后才能宰杀。”
“要是敢私自杀牛的话，虽然不用偿命，但也得去大牢吃一年半的牢饭，另外牛皮、牛角、牛筋属于军用物资，任何人不许私自截留，必须得上交衙门，要不然就等着蹲大牢去吧。”
“至于为什么不杀其他牲畜只杀猪，一是因为猪肉贱生，价钱便宜，二是因为以前的人认为，豕为猪也，在屋檐下有猪，合起来就是一个家字，意思就是有家就有猪，无猪不成家，过年生火杀猪，来年日子才能过得红红火火，一家老少平安。”
“久而久之，过年杀猪这个习俗就传下来了，除此之外，还有腊月二十六，洗净禽畜屋和洗福禄等习俗，你们今天都可以体验一下。”
老袁讲解得极为详细，而叶鸣听后只是摇头苦笑：
“没想到前朝之时，一头牛的命都比人命宝贵，难怪别人总说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老袁拱手遥拜道：“这都是当今圣上的功劳，要不是当今圣上励精图治，爱民如子，又怎会有当今这个太平盛世。”
叶鸣也点头表示认同：“唐太宗确实是古今少有的明君。”
这两人一个在忧国忧民，一个在忠君爱国，而唐森只关心什么时候能吃上肉，他站起来就往门口跑去，边跑边说道：
“那还等什么，咱们也去杀年猪炖年肉吃！”
丫丫反应最快，马上扔下筷子跟着唐森跑了出去。
唐森跑到猪圈一看，顿时傻眼了。
猪圈里空空如也，别说年猪了，连根猪毛都没有。
他呆呆的说道：“咱家的年猪呢？”
丫丫踮起脚尖，探头探脑的往猪圈里看：“猪呢，猪呢？”
小罡跑过来抱起丫丫说道：“我跟我娘商量过了，我们两人一致决定，咱家今年就不杀年猪了，所以你们要失望了。”
“怎么没人来问一下我的意见！”
唐森一听这话还得了，他一心盼着过年能放开肚皮吃顿好的，现在说不杀猪了，那他过年吃什么？
草吗？
这时叶鸣也赶了过来，正好听见了小罡跟唐森的对话，他关心的问道：
“今年为什么不杀年猪了？如果是钱不够的话，我可以出钱去买一头猪，今天家家户户都在杀猪，别让村民们瞧不起咱家。”
叶鸣前世虽然也是在农村长大，但在那个时代，杀年猪这个习俗已经逐渐被人所遗忘，所以他也很想今年能在老袁家凑一凑热闹。
小罡急忙解释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他说出了今年不杀年猪的原因以及心中的顾虑。
“这么多年传下来的习俗，怎么能说破就破？就算我肯答应，你爷爷那个老古板也不可能会答应。”
唐森听完小罡的话，当即自告奋勇道：“你不就是怕买猪的时候会再遇到邪事吗？这次我陪你一起去，我就不信有人敢在本佛爷的眼皮子底下耍小手段！”
说完还没等小罡同意，他就拉着小罡往集市跑。
要是去晚了，猪可就要卖光了！
小罡急了：“我还没找我娘拿钱呢！”
叶鸣连忙跟了上去：“多大点事，我有钱。”
唐森拉着小罡走都嫌慢，后面干脆把小罡扛了起来，由小罡指引方向，他和叶鸣两人一阵风似的朝集市赶去。
原本要走两个时辰的山路，他们硬是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出现在了集市门口。
这时已经快到中午了，在集市摆摊的小贩都走了个七七八八，但他们的运气很不错，卖猪的猪倌还没走，在他面前的摊子上还捆着一头大黑猪。
“真是天助我也！”
唐森兴冲冲的跑过去，财大气粗的向猪倌说道：“你开个价，这头猪我要了！”
那猪倌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他一上午都没能把黑猪卖出去，心里正愁得不行，好不容易有人来问价，结果还是个和尚，就有些不耐烦了：
“你一个和尚来买什么猪？要化缘就走远点，老子没钱！”
唐森“砰”的一声将一锭银子砸在摊子上，冷声道：“你没钱，但老子有钱，我就问你一句，这猪你卖不卖？”
“卖卖卖！”
猪倌一看到银子顿时笑逐颜开，忙不迭点头道：“这位客官眼光真好，我这猪可不是家养的肉猪，而是在山上散养的土猪，肉质鲜美但又不失劲道，要不是价格略高，恐怕早就被人买走了。”
“不过我现在赶着收摊回家，这位客官如果真心想要的话，我可以便宜点卖给你。”
小罡一听这话心就扑通扑通的狂跳，这台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他连忙看向叶鸣，叶鸣缓缓的摇了摇头，示意这猪没问题。
小罡又绕到黑猪的身后，往黑猪的两腿之间看了看，才算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叶鸣笑道：“你是害怕买到怀胎猪？”
小罡尴尬的笑了笑：“叶大哥，既然你都说了这猪没问题，那我肯定信得过你。”
“不过你也知道我爹现在阳气不聚，连床都下不了，所以我就想看看这猪到底是公是母，想用猪鞭给我爹补补阳气。”
猪倌连忙道：“这位小哥还真是孝顺，你放心，这是头公猪，你回去用猪鞭加上巴戟杜仲一起炖，我保证你爹吃完之后，马上就轮到你娘下不了床。”
唐森闻言眼前一亮，说道：“我有个朋友，他身子也挺虚的，你这还有没有多余的猪鞭，有多少我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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