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定心神，对成唯道：“日后自然会知道。现在，还是好好修炼吧！否则，我们都没机会从这潭水中出去，上哪儿找木眼去？”
成唯沉默不语。半晌才抬头道：“老大，我现在好像一点儿道行都没有了，得从头开始。你一定等我修炼的差不多了，再去报仇。”
我不禁苦笑一声：“我便是想报仇也没办法呀！你看我现在只能困在这条鱼的身体里面，怎么去杀人？再说了，我们现在到底在哪儿，还不清楚。这一切都需要我们尽快恢复修为之后才有答案。所以…”
成唯借口道：“老大放心，成唯一定加倍努力。”
我摇摇头道：“欲速则不达，还是要一步一步打牢根基才好。你便在这潭底好好修炼吧，我四处去看看，有消息了回来告诉你。”
说罢，一转身扭着屁股向远处游去。其实，我有好些话想说，但成唯并不是一个聊天的好对象，我也不想耽误她的修炼，还是让她一个人待着比较有利。
接下来的日子，我整天在小溪里游来游去，偶尔能听到玄日宗的弟子们在溪边聊天。听来听去，我基本弄清楚了几件事儿。第一、这里叫修远大陆，并不是上方大陆，这里的人也不知道什么上方大陆；第二、这里的人也修炼，但不是所有的人都修炼，要有资质的人才能修炼；第三、这个大陆上没有国家，宗门便是统治一方的势力，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出世，还是入世；第四、这里的修炼居然是分等级的。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境界不同。
他们修炼境界大体上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这几个境界。据说到了渡劫境便能够撕破空间，去往别的大陆。不过，玄日宗是个小宗门，不过管着山下的几座城而已，他们的掌门不过是个金丹境的修士。
“境界？”我不禁有点儿纳闷：“这玩意不是只得脑子和心胸吗？什么时候变成修为高低的标准了？金丹境？肚子里有颗金丹？跟妖丹有什么区别？”
我一脑门子的问题回到了潭底，跟成唯聊起了这件事情。
“你在精语国刚开智的时候是什么境界？”我急匆匆的问道。
“境界？”成唯也是一脸的茫然：“什么叫境界？我没听说过什么境界呀？老大，你的修为那么高，你都不知道还来问我？”
我嗫嚅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开智不是自己修炼的，是被那个女人点化的。可是这事儿又该怎么告诉成唯呢？再说了，那个女人也没跟我说什么境界的事情啊？估计她也不知道。但是，她既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老子流放到这个地方呢？
我正在沉思，成唯又问道：“老大，你现在无法给我打通经脉，我也没法修炼地煞道法。可是，只修炼五行遁法好像太慢了？”
我想了想问道：“你前世修炼的时候，是怎么参悟的五行遁法？”
成唯晃了晃她的蛇头道：“你是知道的，老大。我原来只会金遁，后来不是你给我打通了经脉之后，逼着我修炼土遁吗？再后来跟着你，慢慢的五行遁法就都会了。”
“那你是怎么施展五行遁法的？”这个问题之前我也一直在问自己。原先并没有理会，只是自然而然便施展出了法术。在被那个女人（现在应该叫她师父了，或者叫师娘更准确些）把我弄到金鱼体内之后，有时间了才认真的回想她当年给我脑子里灌输的那些东西。
“就是想要施展什么遁法了，神思便从体内哪一经脉走一遍。想用火遁，就走心经，想用木遁，就走肝经。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成唯好奇道。
“不对。”我摇了摇金鱼头道：“我问的是，为什么你的神思一过心经便能用火遁，而不是土遁呢？你想过没有？”
成唯明显愣住了。半晌无言之后，才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是这不就是修炼的结果吗？你之前也没跟我们说过呀？”
我点点头道：“这就是我今天感到奇怪的地方！”
我仔细回忆了师父教给我的传承，发现这里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修炼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没说，我也一直没问。或许是为了成仙，但成仙又能怎么样呢？活的长一点儿？不过如此罢了？
但是，修炼的途径她却是明确说了的。那就是体悟自然！
成唯奇怪道：“什么事儿觉得奇怪？”
我的金鱼头无法皱眉，但我相信成唯一定是知道我是皱着眉头说的：“我先跟你说说五行遁法。三木为森，双木为林，再大的森林也是由一棵一棵独立的树木组成的。那么，一棵树木又是由什么组成的呢？推而广之，我们无论在什么大陆上，都并非仅仅是个名字，而是由一个个山川河流、飞禽走兽、城市乡村的具体而微者所组成。大而化之者，称之为‘灵’，微而名之者，称之曰‘象’。象分五行，木、火、土、金、水，交相生、间相克。五行运转，生生不息。你用土系道法——落石，落下的不是石，而是土。所以，运用五行遁法， 你与世间之象的一个契约。而用天罡或者地煞道法之时，则是你与天下之灵的相互合作。总而言之，大道万千，殊途同归。‘灵’也好，‘象’也罢，终是归结为‘道’。我们修炼的便是体悟自然，直指本心。”
“但是，”我的语气加重道：“修炼怎么又分出境界来了呢？难道是依据你能够体悟的‘象’或者合作的‘灵’的多少来决定的？有一个具体的数字？达到这个数字了就长一个境界？真是莫名其妙！”
我虽然提出了这个问题，但是并没有指望成唯能够回答我。她现在已经被我说的“灵”和“象”的问题搞的晕头涨脑，有些不知所以然了。
我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便说道：“你现在修炼便要朝着体悟自然之微的方向，等你能够化形了，我也脱去这张皮囊了，便可替你打通经脉。那是便能修炼地煞天罡道法了，也就进入了大而化之的境界了。”
成唯听得迷迷糊糊，想了想说：“那我现在就接着按我过去‘妖’的方式修炼呗？”
“对，”我点点头道：“还跟过去一样。”
“那你说了这么半天废话。”成唯及其不满的盘起了她的蛇身：“瞎耽误工夫！”说完闭眼接着修炼，不再搭理我了。
气的我一翻金鱼眼：“今儿说了半天全当放屁了，你是一点儿也没听进去。”骂完了，我转身又朝水面游去。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安静了几分。成唯毕竟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又被我教育了半天，这回修炼的速度惊人。没用多少年便能够化形了，而且还掌握了不少水遁的法术。
只是我的修炼一直止步不前，这些年过去了，依然没有修炼出“九息服气”，下丹田的那道封印也一直阻挡着我认真的观察这个未知的大陆。
成唯虽然已经可以化形了，但是我仍然不许她出水。毕竟我们还没弄清楚这个“境界”是怎么回事儿，也不知道这个大陆上的情况。就以她现在的道行，万一出水被人抓住扒了蛇皮，我可真就欲哭无泪了。
好在成唯是条蛇，喜静不喜动，便是让她在潭底一动不动的盘上个几十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这要是木眼，指不定站不了一刻钟就忍不住要在脚下钻几个眼儿呢？
这一天，我又在山间的小溪中游来游去，忽然听到一阵低低的骂人的声音：“混账东西，仗着你们境界比我高就敢欺负我？我非狠狠揍你们一顿不可。”伴随着骂声的，还有“砰砰”的击打只剩传来。
我顿觉好奇，慢慢的朝着岸边游去。只见岸边的一棵树上绑了两个沙袋，上面的一个写着“肥猪”，下面的一个写着“野驴”，一个少年背对着小溪正在使劲的击打这两个沙袋。
他一边打，一边骂道：“你舅舅是炼器堂堂主就了不起？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爹是宗门长老，你他妈就是长老啦？有本事单挑，老子非打死你们两个不可。混账东西。”他骂一句堂主的外甥，打一拳上面的沙袋；骂一句长老的儿子，踢一脚下面的沙袋。
打了半天，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一屁股坐在了树下。看他起伏的背影，便知道现在依然气的不轻。
半晌之后，少年站起身来，恨声道：“老子就是个扫地的，也不是你们能随便欺负的。你们等老子修炼好了，哼！”说完一转身，气鼓鼓的朝山上走去。
“木眼！”我看着少年的脸庞，心里不禁一阵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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