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岑静静地听完她的话，仍然没有任何表情起伏，她只是略微眯了一下眼眸，重新由上而下地打量林边想，过了一会，她用匕首冰凉的末端抬起了林边想的下巴。
林边想瞬间脸颊发白，嘴巴也紧紧闭住了，惶惶然地转着眼珠子，很是很怕顾岑手里的这把匕首。
“林边想，问你个问题。”顾岑很淡地开口说话。
而林边想十分紧张地咽了咽喉咙，抖颤地应了一声。
但下一刻恐惧加剧，因为顾岑把她当作物件一样，用匕首似有似无地拍打她的下巴尖，目光散淡地移落在她脸上，慢慢地问道：“你们林家的人都这么恶心吗？”
林边想紧紧闭着嘴巴，并不敢吭声，怕她再说出什么让顾岑不高兴的话，顾岑真的会划花她的脸。
“你觉得你受到伤害了，委屈了，是吗？”顾岑淡淡地问。
林边想用鼻腔颤巍巍地哼了一声，“难道……不是吗？”
“可是我受的委屈，谁能给我平反呢？”顾岑说这句话的时候，灰暗的眼眸里没有半点光泽，宛若浸透在一汪没有活气的深潭里，是无止境的深渊，任凭内里如何掀涌翻绞，都无人知晓。
“我以前不伤害你。”顾岑平静地复述林边想说的这句话，兀自点了下头，抬眼慢慢地说，“但是这不能成为你杀害我母亲的理由。”
“是你不出现……是顾岑你自己，你一直不出现……陈珂才会死的！”
顾岑听到“陈珂”二字，缓缓地垂下头，下颔抵着前颈窝，无声而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再冷冷地睁开。
她把准备好的布帛用匕首划开，刺耳的布帛撕裂声让林边想浑身一震，她不安地睁大了眼睛。
顾岑一边撕布帛，一边缓缓地淡道：“我一直认为，有仇报仇，用无辜之人的性命来泄恨实在卑鄙龌龊，我也一直认为，公主不会是这样的人。但既然你喜欢用这样的方式，那我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为我母亲报仇。”
顾岑说着，顿了一顿，将布帛给绷开了，看着林边想说道：“或许公主唯有亲身体会，方能感同身受。”
林边想瞳眸骤变，“顾岑你想干什……唔！”但她话音未落，嘴巴就被那团布帛塞住了，她全身再次被捆绑起来。
顾岑脸上冰冷一片，起身，把桌案立在林边想身前，挡住了她的身体，走了出去。
院外大雪依旧纷飞，天上浮云绵连聚散，空中有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飘荡，去到她所不知道的远方。
顾岑抬头，企图捕捉到什么，但她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她其实也知道，不管怎么做，离开的人，死了的心，都不复存在了。
但你看这天尚且这样好看，这是秦昭一年里头最热闹的一天，可她怎么就一无所有了呢。
她记着承诺麦连的话，但最终还是要走到玉石俱焚的这个地步。
并且，义无反顾的，也没有想过后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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