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茹回到家中时发现付骄阳居然醒了，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发着消息。
见到谭茹进门，付骄阳松下一口气，急忙问她去了哪儿，说自己一觉醒来没见着她，手机不在床边，打电话也不回，他正着急。
掏出手机一看，谭茹才发现有许多付骄阳的未接来电。谭茹立即愧疚起来，但又不太想现在告诉他自己大半夜不睡觉去跟踪邻居的事，这太诡异了，便借口说自己胃胀气失眠了所以去楼下转转。
“好了，我这儿会倒是困得很，先去睡了，你也快来。”
谭茹打着哈欠回卧室睡下，付骄阳随后去墙边关灯，但是在按下电源时目光扫到谭茹换在门边的鞋上，微微皱眉。显然，只是去楼下转转不至于把鞋弄这么脏，不仅全是泥，还粘着一些干掉的草须。
付骄阳弯腰将脏鞋子朝门口的位置挪了挪，以免弄脏室内地板。抬头起身时，又发现谭茹穿回来的外套口袋一角露出了些彩色的纸张边沿，他随手抽出来看，见到居然是一张冥币，不由心头一惊。
付骄阳扭头，看向进入卧室躺下的谭茹，稍有犹豫后还是选择没有追问，将冥币塞回谭茹的口袋。关掉电闸回到屋内，付骄阳在谭茹旁边睡下后，顺势将她揽进怀中。
第二天清早，谭茹在餐桌上询问林阳，关于谭蒙每个月最后一天的事情。本来她不指望这么小的孩子能记得什么，但林阳却说记得很清楚。
因为每个月最后一天傍晚，谭蒙接他们从幼儿园里回来后，就会在楼下的小店里买冰激凌给他们，还有各种零食。然后把他们送到菜肉铺子的胖婶儿里玩两小时，天黑后才去接他们回家。
因为会有大把的零食吃，每个月的最后一天，算是林太林阳他们兄妹最高兴的时段之一，记忆尤为清晰。
听着林阳和林阳说出零食的名称，谭茹在心里盘算着价格，略略一算，应该还有几十块左右的东西是用来买了其他物品。
“那你知道，你妈妈每次把你们放在那儿后，自己去哪儿了吗？”谭茹问。
“不知道。”林太说道。
“我有回看见妈妈从对面路边，上了辆红头的公交车，头是上864号码。”林阳补充说。
吃完饭，付骄阳带两个孩子出门去幼儿园，谭茹去阳台晾晒衣服。在阳台上，谭茹低头透过防盗栏杆朝楼下看，见到树下的花坛边又聚齐了一众楼里的住户们。这段时间谭茹已经发现，这些住户妇人清早就准时会扎堆，一起在那儿摘菜聊家长约一小时。
付骄阳下楼时将垃圾已经一并带走，挂完衣服后，谭茹却又再找了个空的黑色垃圾袋，胡乱地找了些不用的杂物塞进去再系上一个结，弄成圆鼓鼓的模样。
谭茹提着袋子打开内层木门，隔着铁门看了一眼鞋架上柳楠沾满泥土的那双运动鞋，盯着对面的的铁门等待。八点一到，柳楠果然出来准时给王招娣的遗像上香，顺便将一袋垃圾放到门口。
看准时机后谭茹将铁门拉开，提着袋子像正要下楼丢垃圾般走出去。柳楠抬头，愣了一下后微笑打招呼说早，这一次谭茹也没再如从前那样冷淡，而是同样微笑回了声早，然后顺势走近柳楠。
谭茹来到柳楠身边，顺着她的肩膀看向遗像照片，问王招娣生前是不是对她特别好，所以她才这么尽心尽力的天天早中晚准点进香。
“说不上好，但……毕竟是我婆婆嘛。我男人老不着家，我就自然要尽点晚辈心意，希望她在下面能享福，过得好点。”柳楠笑着解释。
“你老公经常晚上不回来吗？你这都怀了，还留你一个人在家，不担心呀，你也不管一管吗。”谭茹笑问，目光落向柳楠的肚子。
“月份还小，倒也没事儿。他那人闲散惯了，我婆婆还在时都劝不住，我更说不上几句话，管不了什么就由他去了，反正打得不大就图个乐子。”柳楠说着自己的难处，说完后似乎又觉得这样对一个外人诉苦有些难堪，便又赶紧再找补解释，说：“不过，好在一般他去的地方都不远，都在这条街上，真要有事儿我一个电话他就回来了，很方便。”
“我看这栋楼上大家都装了防盗网，怎么你们家阳台没装呢。”
“我婆婆喜欢敞亮，就没装。”
“唉，你们家那桃木枝从哪折的，告诉我下地址，我回头也弄点。我大姐家这儿背阳，我老感觉阴气重，一直想找点桃木枝挂着辟邪。”谭茹忽然探身看向柳楠身后的门头。
“哦，不远，就楼后面的巷子里就有一棵毛桃树，走几步就到。”柳楠回答。
“你很信鬼神这些吗。”谭茹问。
“还好吧。其实也就挂着玩一下，不算什么。”柳楠笑说着，挪了挪步子将谭茹探望向室内的目光挡住。
“我来这儿也有段时间了，之前是事情太多没顾上，回头有空了叫上你老公坐下来聊聊吧。我大姐既然承认说是她推的你婆婆下去，那我作为家属就不能逃避。我查过资料了，网上说凶杀案主犯要是能有家属谅解，会判得轻一点，我想向你老公争取一下。具体要怎么赔偿，我们可以协商，要是在我们家承受范围之类，我们会尽量满足。真要是实在谈不拢，那也是没办法的，我们也算尽人事了，以后也于心无愧。”
“行，他回来了我和他说。”柳楠点点头，之后又有些犹疑，说：“警方不是还没定性，确认就是你大姐吗。”
“我大姐自己都认了，定性也就是早晚的事吧，肯定不可能她明明没做，非要上赶着承认自己杀了人，是不是。其实吧，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跟我大姐的关系差得很，五年多没联系了，要不是这回她犯了案子，作为家属必须来配合处理，我也不想往来的。我自己在老家还有工作，不想耽误在这儿太久，事情早点推进早点结束吧，我也好快些回去。”
“你们家里，和她都不亲吗？”柳楠试探性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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