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师老头朝楼上奔去，李光殊迅速起身，脚下微微迟疑后，便立刻道：“跟上去！”
他也聪明，知道如果真的是鬼衣来了，跟在鉴诡师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我吓了一跳，操纵着符纸人，赶紧钻进他的裤兜里。
一时间我也不敢让纸人探出头，因为这时上楼梯，李光殊前后护卫的人太多，我一冒头指定被发现。
黑暗中，我也不知李光殊跑到了什么位置，等他停下来后，就听外头传来一阵打斗声，时不时还有法器的光芒透入布料中。
就着纸人的身躯，我感觉到了强烈的阴气。
李光殊浑身紧绷，声音有些颤抖：“那是什么……”
旁边另一个哆嗦的声音，颤巍巍道：“脸。”
脸？
不是鬼衣吗？
我心里别提多好奇了，憋不住，便试探着一毫米一毫米的往外挪。
终于把用血点的眼睛部分露出来了。
很好，此刻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前方，没人关注李光殊裤兜这一块。
我顺着看过去，瞬间就震惊了：好大一张脸！
一张惨白惨白，像是泡肿了的肥胖大脸，如同投影一般出现在别墅的上空！
此刻，所有人都在别墅的顶部。
别墅顶部一半设计成了落地窗大书房，一半是露天花园，整个露天部分大概四百多平，位于三楼顶上，往下看去，挑高接近二十米。
而此刻，那张脸，就像一个被撑开的薄膜，覆盖在上空，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嘴角裂开，挂着诡异的笑容，在上空盯着所有人。
最恐怖的是，那双红色的眼睛，还在转动。
轮流的，转动到每个人身上。
我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将纸人露出的一点点脑袋给缩进了裤兜里。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人在感受到恐怖时，下意识的就想躲起来。
那种被盯上的恐惧感，让我的心神差点儿都快附不住了。
此时，李光殊浑身紧绷，大腿隐隐约约在哆嗦。
他的心理素质也算够强了，任何一个普通人，在这种巨大的压力和恐惧下，绝对都是撒腿跑的。
刚才探出头时，除了天空中的人脸，我还看见了那件鬼衣。
那件鬼衣如同被人穿在身上似的，凌空飘荡着，但在那张恐怖人脸的衬托下，那件鬼衣几乎被忽略了。
而地面上，尸神的傀儡尸也变成了那种橡皮泥感，似乎没有了骨头和关节，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尸神应该是受了伤，捂着胸口站在术师老头的身后。
即便纸人没有心脏，但躲进裤兜的那一瞬间，我还是感觉自己无形的心脏，在惊恐的跳动。
那张人脸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会带给人那么强大的恐惧感？
SSR我也面对过，甚至比SSR还强的鬼手，也无法带给我这样的恐惧感。
它是什么？难道是SSS？
不，这种等级划分，只是诡案组对于诡物，进行的一个很片面的划分定级，用老古的话来说，那个等级纯粹是瞎扯淡。
或许……它是比SSS更恐怖的存在。
李光殊抖的更厉害了，我感觉到，他似乎想拔腿就跑，但又好像被吓的僵住了。
应该就是它。
就是这个人脸，一直在背后，操控老头儿，操控蟑螂，操控鬼手等一系列诡物来找我麻烦。
我确信自己从来没有招惹过这么恐怖的存在。
到底为什么会盯上我？
难道真如当初在诡案组，姜成易所说的那样，是因为我‘特殊’？
两次，不……算上老谢那次，已经三次了。
三次和诡通道打交道，巧合的一切都不像巧合。
我到底有什么‘特殊’？我身上……究竟还隐藏着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恐惧间，就听那术师忽然大喝了一声，分明是法诀催动时的咒诀。
看来术师出手了。
但我不敢出去看。
我有种直接，只要自己敢冒头，就一定会被那双红色的眼睛发现。
我只能躲在裤兜里，靠着纸人听外头的动静。
外面传来法术的爆破声，空气噼里啪啦的炸裂，术法流动的气息，将李光殊的衣裤吹的猎猎作响。
他攻击的应该是那件鬼衣。
我听到术师喝了一声：“你们先走！我来拖住它们！”
李光殊于是又沉声道：“走！”
这一次，他很艰难的迈开了步子。
我心里想的是控制李光殊，吓破他的胆，让他听我号令，将疗养院给推翻。
但现在看这情况，一个不小心，把李光殊这一屋子人团灭都不在话下。
他死了，疗养院找谁推去？
李光殊动作间，不知遇到了什么，忽然发出一声大叫。
不仅如此，他身边跟着一起打算撤退的人，有跟着发出恐惧的叫喊声！
“啊！脸、脸，都是脸！”
“呜呜，这到底是什么啊！”
“完了，一定会死，我们都会死……”
脸？
什么都是脸？
我顿了顿，再度调转精气，将符纸人控制的更精密，试探着再度挪出眼睛来。
这下我看见了……
他们撤退的方向是书房。
但现在，书房的书架上摆的不是书，而是一张张大大小小的、神态各异的白色人脸。
所有的人脸，都齐刷刷盯着我们这边！
书房通往下一层的楼梯处，地面上的楼梯也全都变成了一张张人脸，咧着嘴，仿佛等着人的脚踩上去。
这谁敢踩？
人还是惜命的，李光殊身边十来个保镖，此刻纷纷后退。
“噗——”身后传来一阵动静，李光殊猛地转身，却见术师已经被击倒在地。
那件普普通通，灰的发白的t恤，被术师的一口鲜血喷了上去。
血祭晕染开，整件t恤眨眼间就变得血红血红。
术师后退几步，身形摇摇欲坠。
尸神赶紧扶住了他。
李光殊大惊：“两位大师！”
术师大吼：“你怎么还不跑！”
李光殊声音发紧：“房间里全是脸，没有落脚的地方。”
术师浑身一震。
尸神扶着他迅速后退，很快退到了保镖人群中。
但那群保镖现在怂的不行，都快缩成一团了。
尸神顺势往书房看了一眼，看见那满屋子的人脸后，哑声道：“阵法对它没用……活了五十年，第一次碰上这么厉害的玩意儿！李光殊，你究竟惹了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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