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快来你也拜一拜，这是你太爷爷，他距离咱们最近，能保佑咱们的力量也最强，其他人可能都不知道咱爷俩是谁呀，”
钱谦益：“………”
钱谦益并没有执香，道：“反正一会儿还要再拜次，您不必这么紧张。”
为什么再拜？
钱泽问道：“你叫我来到底干什么？”
钱谦益目光谨慎的看了看四周。
钱泽反应过来道：“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神神叨叨弄得我怪怕的。”
钱谦益低声道：“你以钱家长子的身份发誓，今晚我对你说过的话，任何人都不能说出去。”
钱泽转身要走道：“我不听了行了吧？我的嘴可不是很严，我不能答应你，你跟我说我却不告诉别人，我是个孝子你不知道吗？”
钱谦益道：“我知道秋围的考题。”
钱泽立即停下脚步，猛然间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浅浅一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钱谦益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就是怕你不敢听，算了算了，这么好的事还是我自己一个人知道算了，虽然是亲父子，可老爹高风亮的要做一个事先并不知道考题的人，我看我还是别说了吧。”
天呐，事先知道考题是一个什么概念？
就是可以提前写好文章，然后考试的时候慢慢往上誊写，只要不是字特别丑，十有八九就中了。
钱泽落榜两次了，如果中了能给老爹出口气，也让他自己扬眉吐气。
钱泽围着钱谦益，要看钱谦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到底是什么？你快跟我说说……钱谦益，我是你爹，你瞒又瞒不住，快告诉我。”
钱谦益不为所动，将身子向旁边一扭，贫嘴道：“你还是回屋子里去睡觉吧，这种光要门没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吧，长江后浪推前浪嘛。”
不知道考题就算了，如果真知道考题，他怎么能把当爹的机会让给儿子呢。
钱泽讨好道：“不管谁有都不如你爹有，不管谁是大官儿都不如你爹是大官儿来的自在。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就看看我，你看我爹是大官，我和叔活得多开心，这是要风的风要雨得雨呀。
反观你就不行，因为你爹没有官职，你就算是想当纨绔衙内，这种隔层肚皮隔层山的关系，让你不管怎么做纨绔都做得不痛快。”
钱谦益：“……”
他记得这一年的乡试考题，是为数不多从尚书中出的题目。
父亲的文章火候明明都到了，欠的就是运气。
可惜上辈子这时候祖父才刚刚出来，他们家败落的不像样子，百废待兴。
那样一个环境，爹爹怎么可能去考试。
因为没有复习，也就没有参加乡试，在往后的日子里，父亲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再也没有参加过乡试。
以导致以后的人生一辈子都默默无闻碌碌无为。
这辈子祖父没有事，他们家还多了一位驸马，情况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
最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知道考题。
这辈子他和父亲中举的可能性有七成。
如果真的中举了，那他们的人生也了无遗憾了。
钱谦益把尚书中那道题跟钱泽说了。
钱泽琢磨着，好像真的有可能出这道题。
题目字面意思非常浅显易懂，背后却隐藏着深刻的含义。
钱泽摇头道：“你别说，明明就是跟海上的关系有关，不会是皇上亲自出的题吧？”
乡试自然不可能是皇上亲自出题，但是出题者一定是皇上的心腹，能了解皇上的心思。
钱谦益上辈子就听说过出题的方大人，是誉王曾经的座上宾。
誉王府的下属官员个个都是人才。皇帝刚愎自用一直觉得自己是最聪明的人。
否认他的平衡之道，聪明之处实在不是常人所能及也！
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正是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没有哪个官员敢揣测他的心思。心思一出来反而立即就被人揣摩上了。
誉王府的那些书官其实就非常了解他的心思。
因此才能主持今年的乡试，才能出这样的题目。
钱泽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钱谦益，儿子神色十分认真。
钱泽反而迷茫了：“儿子你跟爹说实话，你这消息到底是哪来的？”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道：“你不会是作弊去买考题了吧，这个万万不行，别说你遇到了骗子，这考题不见得就是考试的考题，如果不是它会耽误很多时间。
我就算他是乡试的考题，可是这人能卖给你就能卖给别人，等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了考题，都写了非常优美的文章，主考官一看就有问题，问题试卷不仅不能一举得魁。如果上面追究下来，一辈子都不能参加科举了，说不定子子孙孙都不允许参加考试，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们好好复习着，好好考着，说不定就中了。”
钱泽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上一个皇帝也就是嘉丰帝的堂兄，在位时就发生过这样的事。
大名鼎鼎的江南四大才子之首，唐伯虎就是被一个姓徐的小地主给拖累了。
有人举报他科举作弊，于是两个人都被剥夺了功名，子子孙孙都不能参加科举了。
唐伯虎的下场众人皆知，一直到后半生还要靠别人接济，才能生活存下去。
那个姓徐的很少有人知道，但偏偏他家和那个姓徐的有点关系，对于那个姓徐及其子孙的下场，他们家人还是多少有一些了解的。
徐家特别的有钱，富可敌国。因此就算被勒令子孙都不准参加科举，可并不耽误徐家子弟追逐自己的梦想。
他就听说了，其中有一个叫徐霞客的，整日到处走，反正也不用参加科举，也不用学那么多文章。
另谋出路，他爱上了到处行走。
一边走还一边采集信息，一边写着当地的风土人情，然后写了一本书，最后还给书取了一个特响亮的名字——徐霞客游记。
他们家比徐家的财力倒是不差什么，可不能让钱家也出一个钱侠客吧？
所以，绝对不能买考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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