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荷包内掏出二十文钱给他：“这是去宅院的费用。”
上回与童家父女一起去宅院，就给了十文车钱。此次因要他等上片刻，她便多拿了十文。
赶车李只收了十文：“路程短，就算包车，十文足够了。”
“行，你稍微等会，我们卖掉野鸡就回来。”
颜芙凝将十个铜板放回荷包，跳下车。
赶车李摆摆手：“不急的。”
刚刚载了一车客人到镇上，没那么快就返程的。
其间跑一趟短程，多赚十文钱已是极好的事。
不多时，颜芙凝带着傅北墨与阿力先去了刘记酒楼。
“刘叔，我来了。”
一进门，她就脆生生地喊。
正打算盘核对账目的刘掌柜抬眸，欢喜笑道：“闺女来了，来得正好！”
他拿起一张纸，冲她招招手。
颜芙凝快走几步，看到纸上清清楚楚记着这五六天来滋补药膳的销量。
“药膳很受欢迎。”刘掌柜道，“头两日点的人少，后面几天渐渐多了起来，还有吃过再来的。”
颜芙凝道：“受欢迎就好，如此我可想旁的药膳。”
“闺女，那咱们把这几日卖出去的抽成算一算？”
颜芙凝微笑道：“刘叔，试营业这几日的抽成就不算了，咱们今日立个协议，正式合作如何？”
刘掌柜虚指她的脑门，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你这闺女真讨人喜欢！”
这几日的抽成不算，是个大方的人。
立个协议，那就要白纸黑字写清楚了的，受当朝律法保护的。
眼前的漂亮闺女是又大方又严谨，将来定是干大事的人！
言罢，刘掌柜铺好宣纸，提笔写协议。
待写到抽成时，他顿了顿：“闺女，每卖出一份药膳，我给你五文钱抽成。你若觉得太低，直说。”
颜芙凝摇头轻笑：“我只是想了菜单，五文钱一份，不低了。”
刘掌柜颔首：“那我就写上去了。”
“嗯。”
待两份协议写好，两人都签了字。
刘掌柜看她签名，含笑道：“颜芙凝，好名字。”
“刘叔名唤刘松，亦是好名字。”
“我这是寻常人的名字。”但能得夸赞，他高兴，遂笑着将协议给她一份，“闺女，收好。”
颜芙凝接过，叠好放进袖兜。
刘松这才有空看向背篓：“今日有什么山货？”
“就两只野鸡。”
颜芙凝示意傅北墨拎着野鸡上前。
刘松抬手命伙计拎野鸡去后厨，自己则从柜台内取了一两银子给颜芙凝。
出了酒楼，颜芙凝带着傅北墨与阿力返回了牛车上。
赶车李一甩鞭子，车子经过集市，往东驶去。
才两里地，不多时便到了。
高墙宅院周围静得很，令人惊诧的是，今日宅院外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车夫与随从立在车外，瞧模样似在焦急等人。
可见此车不是宅院所有，而是访客的。
下了车，颜芙凝上前叩门。
院子内没动静。
赶车李抬起大掌，使劲拍门：“有人没？”
傅北墨与阿力不甘示弱，也跟着拍门。
颜芙凝道：“此宅主人喜静，咱们稍微轻点。”
话音刚落，大门吱呀打开。
上回见过的那位中年管家探出头来，正要张嘴骂人，看到是颜芙凝，没好气道：“姑娘已来过一次，知道规矩，怎地还是如此无礼？”
赶车李扯着嗓门道：“不是姑娘无礼，是我们，你别错怪了人。”
中年管家斜他一眼，望向颜芙凝。
“不好意思，我们下次注意。”颜芙凝不卑不亢道，“灵芝，你们还收不收？”
“收。”他只吐了一个字，侧过身，示意颜芙凝入内。
待颜芙凝进了宅院，他便将想要跟进去的傅北墨与阿力拦在了门外。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丢下一句话，大门砰地关上。
差点被撞到鼻尖，傅北墨与阿力骂骂咧咧。
赶车李左右拍拍他们的肩膀：“这宅子就这样，牛气得很，咱们回车上等吧。”
院内，颜芙凝在丫鬟的引领下，走在木质长廊上。
与上回来时一般，她又听到了剧烈的咳嗽声。
来到右边第二间房，却不见上次议价的那位大娘。
这时，一位杏色衣裳的丫鬟进来：“嬷嬷此刻在煊竹厅，姑娘可去煊竹厅外等候。”
颜芙凝颔首：“有劳带路！”
杏色衣裳的丫鬟抬手做请，颜芙凝便跟上她的脚步。
在长廊上拐了几个弯，去到了后院一厅外。
丫鬟让颜芙凝在外等候，自个则进去禀报。
颜芙凝环视一周。
此厅由竹子建造，周围挂了帷幔，层层叠叠遮掩起来。清风一吹，帷幔随风轻舞，颇有几分仙境之感。
叫她惊诧的是，方才厅内传出咳嗽声，随着她的脚步临近，咳嗽声越来越轻。
到此刻，竟然不闻。
不多时，出来一位老妇，正是上回议价的那位老妇。
颜芙凝上前，将油纸揭开给她看：“大娘，你看今日的灵芝能值多少？”
老妇上下打量她，而后不咸不淡道：“我家公子请姑娘入内。”
颜芙凝疑惑：“你家公子要亲自议价么？”
老妇道：“公子没空议价，叫你进，你就进，别那么多废话。”
言罢，转身就走。
颜芙凝挑了挑眉，旋即跟上。
经过一道又一道帷幔，终于进了煊竹厅内。
里头药味弥漫，不仅如此，一旁还熏着香，看来此宅的主人颇有情调。
视线往前，颜芙凝看到还悬着一道帘子，帘子后坐着一位束冠的男子，瞧身形极为年轻。
帘子外有一人躬身拱着手，瞧模样头发花白，上了年纪。
再一瞧，这位老者的侧脸甚为熟悉。
颜芙凝走上前。
老妇立马拦住她：“不可靠近公子！”
颜芙凝推开她的手：“我没想靠近你家公子，我看这位老人家很面熟啊！”
老者闻声侧头，看到颜芙凝，也惊了一惊：“姑娘，怎么这般巧？”
颜芙凝笑对老妇道：“大娘听见了吧，这位老人家认得我。”说着，她看向老者，“老人家，橘子是酸还是甜啊？”
老者笑出声：“酸，不过酸能解渴。”
忽而想到什么，他对帘子后的年轻男子拱手又道：“公子，这位姑娘可作证，老朽确实进了深山。只不过老朽掉进了猎户的陷阱，没能采到灵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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