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某刚才有事耽搁所以来迟了,若有不好之处还请这位姑娘见谅。”声音如破山而出的清泉一般。
宋月起身,轻笑道:“没事,想必这外头忙着呢,公子来迟了也是情理之中。”
江遇见眼前的这位姑娘举止优雅,长相颇是俏丽,便道:“在下江遇,不知姑娘来找江某所谓何事?”
宋月福了福身,道:“宋玥儿。我来找江公子是因为家中之事,不知江公子如何看待家产继承?”
江遇愣道:“江某家中无大无小,对这方面不太清楚,想着家产继承之事自然是由长辈决定。”
思忖片刻,又道:“不知姑娘是枫州哪户人家的小姐?”
这下宋月倒是没说话了,反而是苓烟说道:“我家小姐来自昭州,宋侯爷之女。”
许是有所预料,江遇的面色也并不吃惊,回道:“原来如此。不知宋小姐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宋月再次落座,道:“没什么,从小没来过枫州更没在祖父膝下孝顺过,这次来枫州听闻祖父身边有一位得力徒弟,我便想着来见见。江公子最近管理商楼的事情可还顺手?”
江遇道:“习惯了,平日跟着师傅见得多,所有做起事来倒也没什么顺不顺手。”
“祖父器重你,让你江公子来打理商楼肯定是信任的缘故,”宋月顿了一顿,又道,“而我此行来枫州也是阿娘信任。”
江遇淡淡一笑,道:“宋小姐的母亲是师傅嫡女,家业继承是应该的,师傅想来早已有心仪的儿女继承家业,不然也不会让江某代为管理。”
代为管理,这江遇看着相貌堂堂,这言语间却是冠冕堂皇,心仪的儿女怕是指张婉那两个不足五岁的小孩子,要是等他们长大,这商楼可早就改姓江了。
静默半响,江遇轻笑一声,道:“宋小姐放心,江某只是个外姓徒弟而已,跟了师傅多年江某也算是了解他,师傅是不会把这商楼交到江某手上的。”
……这番话,倒是别有深意啊。
“我也是个外姓人,”宋月勾了勾嘴角道,“照江公子这么说,我是不是就不应该来这枫州了?”
江遇不置可否道:“不敢断言。对了,宋小姐需不需要江某带您四处逛逛这商楼?”
“倒也是不必了,”宋月起身道,“商楼有何可逛,倒是枫州之美我还未好好见识见识,如果江公子有心的话,可以与我约个时间?”
江遇躬身道:“自然全听宋小姐的,您定。”
宋月道:“那便后日辰时吧,听闻枫州瑶湖最为别致,冬日划船也是兴事。”
回王家的路上,苓烟憋足了一肚子的话,但看宋月逛街逛得正欢,也不好说些话惹得不高兴。
枫州的珍珠最为珍贵漂亮,尤其是怜珠阁珠宝更是精美,两人出了商楼便一路问路到了这里,一跨进楼,珠宝首饰琳琅满目,进出的小姐夫人也是络绎不绝。
宋月对着铜镜摆弄着珍珠钗,道:“苓烟,你觉得这钗子如何,好看吗?”
苓烟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道:“好看。”
宋月见苓烟憋得慌的模样,轻笑道:“有话就说,压着干嘛……这个呢,我瞧着这个也好看。”
“哎呀,三小姐,您到底在想些什么呢,”苓烟压着嗓子道,“您不想着王家的事情,居然还有闲心逛街,还与那江公子游湖,这些事情也太不妥了,”最后又嘟囔道,“容公子知道了可得要收拾……哎呀!”
宋月揪了一下苓烟,道:“越来越像我没规矩了,突然提容初然干什么。我与那江公子游湖交好可是有利无弊。”
苓烟不解道:“这是什么说法?”
宋月环顾四周,见楼内挑选珠钗首饰的妇人许多,便说道:“回去再聊。现在就先帮我挑一挑好看的首饰,等下再去买几身新衣裳。”
回到王家,苓烟捧了好大几个锦盒,跟着宋月还不容易快到院子,盼着能歇口气喝口水时,突然迎面而来一个小孩子,将苓烟撞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差点四面朝天。
宋月还未开口询问,后面便跑来了一个妈妈,喊道:“哎呀我的小少爷啊,您可别乱跑啊,差点把宋小姐给撞了哟。”
妈妈几步上前,将小孩护在身后,道:“小少爷还小不懂事冲撞了您,还望宋小姐别计较。”
宋月看了一眼缩在老妈子身后的小孩,见其脖子上吊着好一张三角符咒,正要细瞧就被老妈子挡住了视线。
宋月内心闪过一丝疑惑,但见老妈子这护犊子的模样,也便收回了视线。笑道:“瞧你说的,搞得我像是什么恶毒之人似的,还会和小孩子计较这些。”
“是是是,那我们便下去了。”
说罢,妈妈忙牵着小孩跟逃似的走了。
见状,苓烟道:“这妈妈怪里怪气的,搞得三小姐您要吃人一样。”
回了院子,宋月四处也没见着龙儿的身影,以为她还在生早上的气,心里不禁一紧,想着确实对她诸多有愧。
苓烟见宋月闷沉沉的,皱了皱眉道:“三小姐想什么呢,不会是在想江公子吧?”
宋月睨了一眼苓烟,道:“瞎说什么。……我在想这张婉和我祖父的一弟一妹,他们三个这几日还算老实,但等着我祖父咽气,狐狸尾巴肯定全露出来了。”
苓烟皱了皱眉,担忧道:“那怎么办?”
“所以我才会愿意与江遇交好啊,”宋月往床榻上一躺,“他这个人话里藏话,与我那三姑奶奶一个样,不是一个止于表面的人,说不准与他相交,这条路反而会容易一些。”
苓烟大悟:“怪不得小姐要约江公子呢,不过既然要与江公子交好,为什么不约在明日啊?”
宋月道:“说你笨你还不承认,既然要相交,自然是知己知彼才是好,若什么都不知道就露了底,说不准到最后还要被他反噬一口。”
苓烟缓缓点了点头,道:“有道理。那我们怎么去调查?”
宋月神秘一笑:“这个不归你管,自然有人有的是门路法子。”
天色渐沉,寒风呼呼刮在窗上,这几日的张婉越发的敷衍宋月了,连邀请宋月去膳厅也只是派个小丫环来,去了膳厅后更是不见张婉人,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等到人来。
夜晚更深露重,回去的路上,苓烟提着灯笼抱怨道:“真不知王夫人是什么意思,请小姐您去膳厅用食,结果还等了她半响。”
见宋月沉默不说话,她又道:“三小姐别生气,大不了以后不去膳厅了。”
话音刚落,就见宋月突然脚步,苓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龙儿站在夙念阁走廊上不畏风冷的看着夜色。
宋月道:“苓烟,你先去休息吧。”
苓烟撅着嘴道:“那三小姐可别站在外面太久,奴婢就先下去了。”
见苓烟离开,宋月才往廊上走去,看着寒风将龙儿的衣角吹的左右飘动,便道:“怎么不进屋啊,这走廊风大不怕着凉?”
“身体好。”
好冷漠,看来气还没有消。
宋月嬉笑着道:“吃饭了没?”
“吃了。”
“呃……”宋月沉吟片刻,“其实你跟我说的那些事情我一直有想,这家宅内斗的确实是麻烦,争来争去也没个意思。”
“那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跟着你学武功。”有求于人自然要先让其尝了尝甜的,至于学成什么样,可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有事求我?”
果然瞒不住,宋月掐媚地低笑几声:“我就是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龙儿没说答应不答应,倒是先转身进了房,宋月笑容凝固的紧跟着走了进去。
“想让我我帮你也未尝不可,”龙儿盘坐在椅榻上,“先跟我一起修内功,我便帮你。”
唉……真麻烦。
“好好好,修内功,”宋月无奈的在龙儿身侧盘坐起来,学着她的模样摆正姿势。
“只是失忆而已,身体的肌肉肯定对练了十几年的功法还铭记着,气若功成,筋骨和柔,百关调畅。”声音越说越轻,龙儿渐渐闭上了眼睛。
气若功成,筋骨和柔,百关调畅……
脑袋里重复着这句话,宋月渐渐……进入了梦乡。也不知过了多久,宋月与周公下完棋回来,睡眼惺忪的往身侧一看,龙儿依旧是身姿端正的打着坐。
无奈,无奈,只得闭上眼接着与周公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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