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一面考虑着削减宫中用度的可行性,一面摩挲着佟佳氏的手。
佟佳氏脸上一红,康熙怜惜她,她心中欢喜。宫女太监都低着头,不敢多听多看。
“臣妾居皇贵妃之位,若不以身作则,又怎么能让嫔妃们信服。表哥若是不让淑儿做个表率,以后如何在后宫立足呀?再者,钮祜禄妹妹怀有身孕,最是怕热的时候,十阿哥又还小,淑儿肯定不能苦了钮祜禄妹妹和孩子们。”佟佳氏用着儿时二人的称呼。
康熙的眼神中带着赞赏,佟佳氏一族是以皇后的要求培养的佟佳氏,自然是贤良淑德,有为一国之母的能力。
只是他不能太过抬举佟佳氏一族,才能保的佟佳氏一族长远。
“那就依表妹所言,只是表妹也要顾惜自己的身体。惠宜德荣四妃也能帮你处理些杂事,无须事事亲力亲为,劳心劳神。”
“好,知道表哥最疼我。”佟佳氏撒娇道。
康熙好笑的说的:“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跟朕撒娇。”
“淑儿永远都比表哥小呢。”
在佟佳氏撒娇的时候,佟佳氏的奶嬷嬷、梁九功就带着人退出去了,只留了一等宫女冬雪和一个小太监守夜。
皇贵妃带头削减宫中用度的事情很快就在宫中传遍了,有孕妃嫔以及阿哥格格的份例不变,其余妃嫔则根据品级来削减用度。
高位嫔妃自然不靠这点份例过日子,像钮祜禄贵妃这样的真正的满洲贵女,家里带进宫的,还有每个月家里孝敬都是不少,再者她现在六个多月的身孕,不削减用度也没人敢苛待她。
惠妃也不在乎,虽然出身包衣,但她纳喇氏一族也是富裕的,明珠没少往宫里打点,生怕亏了她。
宜妃倒也出身包衣,阿玛不是京官,宫里还有个贵人姐姐,虽然比不得惠妃,倒也不差这一星半点。
德妃、荣妃虽然家世不显,但是内务府包衣出身,内务府沾亲带故的,尤其是乌雅氏,家里是内务府的总管,自然是少不了她的好处。
其他的低位嫔妃就惨了,尤其是那些个常在答应的,本来份例就不高,想吃点好菜都要额外使银子,份例里面又没有冰块,夏天想吃点带冰的绿豆汤都是难事。
十五这天,五点多一点乌雅氏就被款冬叫醒,“娘娘快醒醒,今天还得去给老祖宗请安呢,可不能误了时辰。”
天色还有点黑,她迷迷糊糊的坐在梳妆镜前,任由宫女倒腾着。
“娘娘,咱们今天要不梳钿子头吧?”负责给她梳头的香薷问道。
“钿子头?不要不要,就两把子头。”半梦半醒的她听到钿子头,人都清醒了几分。前世看电视剧的时候,最喜欢甄嬛、如懿的钿子头,但是现在真的让她梳,还是算了吧,真的好重啊。还是小两把最轻松,但是不够端庄,小姑娘梳的多。
香薷将她的头发都束在头顶,然后以一支长扁的发簪为基座,分成两缕向左右缠梳。两股头发在头顶梳成横向发髻后,用另一簪子横向插入固定。脑后的余发梳成燕尾形扁髻。
很好,就是有点头皮紧,这样应该不至于想打瞌睡。
小太监唤来肩舆,她只带了贴身伺候的款冬和紫苑,一行人来到了太皇太后的慈宁宫。
乌雅元馨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嫔妃到了。
“给德妃娘娘请安。”
低位嫔妃给乌雅氏见礼,她又跟惠妃、宜妃相互行了平礼。几个人寒暄着,这会子听到太监通报佟佳皇贵妃、钮祜禄贵妃到了。
等大家都快到了,荣妃才姗姗来迟,“给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请安。”
荣妃带着万琉哈氏请安,“万答应有了身孕,却没有轿撵,臣妾有心将肩舆给她,她又守礼不肯,这才来的晚了。”
话毕又是要带着万琉哈氏请罪的模样。
佟佳氏淡淡的看了眼,“还没到请安的时辰,万答应是个懂礼的,怀了龙胎小心谨慎些总是好的,本宫不会责罚。”
佟佳氏是看不上荣妃这包衣宫女的小家子气,哪怕已经封妃多年,自己晚了还要拉着个答应做筏子,好像笃定自己不会责罚一般。
乌雅氏打量了一番万琉哈氏,三个多月的身孕,小腹有点微显,还是那般清秀的面容,温婉带些腼腆的笑,最吸引的是眼睛,黑亮的眼眸加分不少。
青白色的旗装,绣着几多杏色的花,龙华上则绣着一只翩翩欲飞的黄蝶,梳着的一字头上只有几朵绒花,斜插着一根白玉簪子,颇为清爽的打扮。
当初内务府小选,她、万琉哈氏、觉禅氏是同一批入宫的。
其中觉禅氏容貌最佳,被宠幸她是一点都不例外。她落个中等,好在读了书,带着些许文气,被安排进了承乾宫。万琉哈氏就是典型的小家碧玉的模样,性子最是温婉不过,安排在启祥宫当宫女。
启祥宫里的体元殿是根据康熙的别号命名的,只是启祥宫那会没有高位的嫔妃,也不知道后面承宠后如何到了钟粹宫去了。
此时苏麻喇从里屋出来,给众人行了个礼,“太皇太后已经起了,诸位娘娘请进。”
“姑姑快起,不敢劳烦姑姑。”佟佳氏连忙扶起苏麻喇,这位可是让康熙都尊称一句额涅妈妈的人,可受不起她的礼。
一群人跟在苏麻喇的后面进了正殿,太皇太后坐在主位上,左下坐着从寿康宫过来的皇太后。
“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给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皇太后精神头倒是挺好,“起来吧。”
“谢太皇太后。”
各位嫔妃按照品级依次落座,剩下的常在答应则只能站在后方,苏麻喇见万琉哈氏有孕,让人送了个绣墩给她,万琉哈氏连忙行礼谢过。
“淑丫头,哀家听皇帝说,你打算削减宫中用度?”
佟佳氏起身道:“回老祖宗的话,臣妾听万岁爷说京城多日未雨,万岁爷心中担忧,臣妾一介女流,只能在后宫为万岁爷节省些。”
太皇太后道:“你有这份心是好事,只是怎么把哀家和太后给忘了?这开源节流也该从哀家开始才对。”
“老祖宗,是万岁爷孝顺您和太后,早早就跟臣妾讲,哪怕少了万岁爷自个的也不可缺了您和太后的。”佟佳氏笑着回道。
“哀家已经老了,享受的够多了,该为这天下百姓做的了。”太皇太后不赞同的摇摇头。
“额涅说的是,削减宫中用度的事怎么能不算上哀家和额涅呢。”太后也用蒙语回答道。
太后入宫多年,不会汉语,满语倒是能听懂,只是很少讲。当初太皇太后也让太后学,都被太后拒绝了,太皇太后也就不强求了,现在寿康宫的宫人都是用的蒙语。
“淑丫头,这么着吧,哀家和太后的用度也削减了吧,宫中的低位嫔妃就算了,本也就没多少份例。”太皇太后算了一锤定音了。
“要是皇帝有什么问题,让他来找哀家说。”
佟佳氏只能应下。
没说几句话,太皇太后就让人散了,只留了皇太后说话。
年纪越来越大了,精力就不同以前了,越来越怀念从前的往事了,拉着太后说着科尔沁草原的事情。
以前还会留几个蒙古嫔妃说说话,现在也渐渐的不爱跟这些年轻人交流了。
乌雅元馨回到永和宫里,就见那嬷嬷和白芷两个人一脸我有大事想说的模样。
她换了软底的绣鞋坐在椅上,好奇道“你们这是有什么事情?表情如此的慎重。”
那嬷嬷挥退宫人,“娘娘这个月的月事已经晚了两日了,敬事房那边已经差人来问了,若是娘娘小日子到了,那边就该下牌子了。”
乌雅元馨这才想起来,向来规律的月事居然没来。
“今日有张太医过来请平安脉,咱们也好确认娘娘是否有孕。要是真的遇喜,也得好好的瞒过三个月才行。”那嬷嬷谨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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