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的谷子这几天拔了两亩还剩一亩，最迟明天下午也能弄完了，去年开始她们和王娥家相互帮工，牛二到现在都没回来，迟迟等不到人，王娥也不免隔三差五的询问了起来。
“都这时候了牛二怎么还不回来？”
“不知道。”陈娇娇摇摇头。
她和大家一样都在村里，牛二那边如何自然也不会知道。
今天是牛思雨的出嫁日，天还没亮村里人就过来凑热闹了，这会儿堵在牛家的院子里，一个个困的直打盹。
她没进去，就在门口站着。
等了一会，接亲的人终于来了。
牛思雨被接走，陪嫁的东西也一样样的被搬出来。
一个不大的箱子，里面装着衣服和鞋子，直到棉被被抱走，接亲的队伍出了村，大家又吆喝着往地里走。
今天起的太早，困倦的厉害，还不到中午她就有些干不动了。
大概是都累，赶在中午之前都陆陆续续的开始往回走。
回到家，陈娇娇连饭都没做直接躺床上睡了，再醒来时后院的鸡“咯咯咯……”的叫着。
伸了个懒腰，去后院上了个茅房顺便拿鸡蛋，回来后才做起了午饭。
这会儿村里静悄悄的，其他人还在睡着。
谷子拔的早，她也不着急，给自己闷了一锅青瓜谷子饭，又夹了几根野葱咸菜就着吃完。
把下午要喝的水烧了，都准备好后隔壁王寡妇的门才响了一下。
拿了水、锁好门往地里走，路上遇到从泉水处拐过来的方小桃母女，她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去干什么了？”
方小桃解释“忘记烧水了，刚去打了一壶。”
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沉默着走到地里，就见王寡妇已经在了。
把水放好，带好斗笠，她也埋头忙活了起来。
她们来得早，到了往常村里人下地的时间，大家该往回背的背，该拔的拔，都忙的热火朝天的。
陈小和陈平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来了，今儿个晒的很，哪怕带着斗笠也都出了一身的汗。
“都拔完了？”
“拔完了。”陈小搭起壶边喝了一口水，这才说“我们两个人，肯定要比你快的。”
王娥家已经在用推车往回拉了，陈小收回视线“姐夫不回来那今年只有我们三个拉了。”
“没事。”陈平道“以往也是我们三个弄的，更何况我们都长大了，力气也大，能弄的了。”
“平儿说的对。”陈娇娇安慰她“到时候你们俩推，我拉也是一样的。”
陈小应了一句，也蹲下身子忙活了起来。
三个人干起活来就是快，不一会的功夫就干了小半亩。
这会儿太阳也落山了，地里就剩王寡妇和方小桃母女了。
陈平站起身看了眼，说“这会儿还早，我们多拔点，明早过来，中午之前也能弄完。”
两人自然没有意见。
太阳落山后天黑的格外快，在王寡妇起身回去的时候方小桃也喊了他们一声。
陈娇娇应着，招呼两人把拔好的谷子捆成件，又拖到一起堆着，数好件数之后才往回走。
“今年这谷子能打不少粮，前年一亩地马马虎虎也才七十件，今年将近九十件。”
“捆子还大，往年就算庄稼好，也没这么大的穗子。”陈平也是一脸高兴。
陈小舔着嘴唇，馋道“不知道今年换粮的还来不来了。”
“应当是会来的，那些人心思可比我们活跃多了。”
“那大姐你们换吗？”
“不换，牛二打工拿旧米顶了工钱，之前去舅舅家，舅妈他们还给了不少米，加一起也大半袋子了。”
“这么多？”陈小有些惊讶，随后可怜兮兮道“家里都好久没吃过大米了。”
陈娇娇笑了下没说话。
下午她给鸡喂了不少食，这会儿鸡也回窝了，她进房里翻出许久没用的油灯，把青瓜和谷子倒进锅里焖。
她放的油不多，但也能尝到一点油香味。
吃过饭，她刚打算回屋睡觉就听到院门被敲响了。
陈娇娇直觉是牛二回来了，还不等她问，牛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天色太黑，她只能看到门外站着个大高个，但也依稀能认出是牛二。
“怎么这么晚？”
牛二吭哧哼哧的大喘气，看来也是一路赶着回来的。
“走的晚了。”
“先进屋吧。”
堵了门，她估摸着牛二没吃饭，直接进了厨房。
晚上焖的饭还剩一碗，是她打算明早吃的，眼下还热着，陈娇娇直接朝外头喊了一声，又生火给他煎了六个鸡蛋。
牛二在外头磨蹭了好一会才进来，闻着鸡蛋的香味也是被勾出了馋虫。
陈娇娇把筷子递给他“赶紧吃吧，我估摸着你也饿了。”
借着油灯，她仔细的打量了牛二一番，果然还是瘦了很多。
牛二饿的就差把脑袋埋碗里了，煎蛋一一口一个。
陈娇娇也吃了一个，锅里有油，如果不洗明早上全是蚂蚁，她索性挖了半碗面进去给擦了一下，打算明天早上烙饼吃了。
一碗饭下肚，他这才有功夫说起话来“我今年来晚了，谷子还剩多少？”
“就小半亩了，明早就完了，二叔家的谷子已经拉的差不多了，我们今年只拉我们两家的。”
“没事。”牛二点头”我能拉。”
她应了声，说“我给你烧点水洗脚，泡一下会舒服。”
他点头，夹起最后一个鸡蛋塞嘴里，又喝了一碗水这才觉得舒坦了。
陈娇娇也没问别的，洗完脚后就催促着他回屋睡了。
翌日，天刚麻亮能瞅见一点光的时候陈娇娇就醒了，刚动了下牛二也睁开了眼。
“你睡吧，上午我和小小他们拔就行，你一会起来给鸡把食放了。”
牛二应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她进厨房烧水烙饼，刚出锅陈小就在门口喊她。
急急忙忙的拿了两张，又夹了两根野葱，一边吃一边往外走。
陈小提醒她“锁门啊。”
“牛二在里面。”
“回来了？”
“半夜来的，让他休息一天吧。”
陈小自然没意见，大概是后面的活有人干了，一路上心情倒是很好。
剩下的谷子赶在中午之前拔完了，回到村里，隔着老远她就看到家里的烟囱里冒着白烟。
院门闭着，她进去喊了一声就听牛二在后院应着。
过去一看，惊讶的发现柴房里放着一个笼子，门开着，能看到里面灰不拉几的兔子。
“哪来的？”她昨晚依稀记得牛二是提着什么东西的。
“昨天在县里买的，别人捉的野兔子。”
“要养吗？还是吃肉的？”
“要养的，一公一母，能活的话明年配个种。”
陈娇娇发现他给兔子喂的是干草，一时间更惊讶了“兔子吃干草吗？”
“吃青草和粮食是最好的，干草也吃。”他起身“我煮了饭。”
“闻到了。”她先是看了眼鸡窝，发现没蛋后才往厨房走。
牛二跟在她身后，说“工钱我都拿回来了，不到四两，加上之前的刚好够还舅舅家的，等忙完这阵，我去砍柴卖。”
“慢慢来，不着急。”今年收成好，银子他们也用不了多少，缓些日子也没事。
“等我抽空给兔子垒个窝，好好养着万一能活到明年配种，这东西一个月一窝，下崽快，比养鸡简单，还省粮。”
“不着急，忙完这阵子你先歇歇吧，好好养养，太瘦了，我看着都心疼。”
“好。”牛二笑着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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