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门驻军不过几百人,两边加在一起也不过一千,海战又完全碾压,唯一比红旗水手强横的步战,偏偏碰到李阎,黑骑鬼,查小刀这样的怪胎,一触即溃也是正常。
李阎再怎么说,也是在上万人的战场上厮杀过来的,指挥起来得心应手。不过半个多时辰,官军死伤大半,溃散逃窜,红旗帮才折损十几个人口,可谓大获全胜,红旗帮也报了在大屿山被官军偷袭的仇。
李阎也不打算赶尽杀绝,卓虎兴的人头他已经笑纳。
本来那卓虎兴一手刀芒,极大地勾起了李阎的兴趣,这次事件结束,想必这门本事也会出现在自己的购买权限里,不过两人缠斗了几回合,李阎就发现那刀芒最长不过三寸,远远达不到当初妙音鸟男人刀气四『射』的效果,让他有些败兴。
巫蛊术,刀气,至少就目前表现出的强度,这颗果实的难度并不算太高,不过,李阎有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前几次的阎浮事件,各种意外频发,难度一再提升的缘故。实际上,这样的强度,才是阎浮的常态。
但是,也别觉得阎浮事件一定非常轻松就是了。
这次一鼓作气打进虎门,对红旗帮的战斗力,李阎也有了更直接的认识。简单地来说,高里鬼是一把尖刀,大部分水手虽然实力一般,但也都是海上的一把好手。
红旗帮的舰船火炮水平,整体来说超过官府水师,不过听说官军的造船厂,可以生产一种福船,有超过两百米的长度,只是李阎没见到就是。
只是有一件事,此地不能久留。
虎门只是西江个入海口之一,上次官府突袭大屿山,也是几只水师舰队联合出动,不过卓虎兴的官最大,便让他当了指挥官,这次李阎胆大包天,打了官府一个措手不及,不代表李阎就把虎门海口占下来了,至少在岸上,红旗这些渔民出身的水手,还真不是绿营,勇营官兵的对手。
如果被围剿,情势岌岌可危。
所以李阎分了几队人马,在镇上大肆劫掠,老百姓没有油水可捞,不代表别的地方都一贫如洗。
官邸,寺庙,书院,营盘,李阎可就不跟你讲道理了。
能拿多少拿多少,一个时辰之后转回大屿山,查小刀自告奋勇,李阎也乐得轻松。
他自己带着亲近弟兄走进兴化楼,甩了甩身上的粘腻的血迹,朝跑堂招呼了一句“热水”,甩了几枚铜钱在桌上。
薛霸『性』格恶劣,才有了前头那一幕。
“林师~,我们怎么办?”
张洞的语气急切。
“低头,别说话。你不理会他,他也不会理会你。”
老人碰了碰张洞的脚面,淡淡地说。
他端过一碗汤来小口地抿,神『色』平静。
张洞不安的『舔』了『舔』嘴唇。
若是平时,有两队家将近卫在,便是护着林师杀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可偏偏这次,虎门镇上,真就只有林师和自己两个人,本来有卓虎兴数百人的拱卫,是决计不会发生这种事的,没想到情况急转直下,自己身处险地也就罢了,可如果林师有个什么意外,自己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想到微服私巡这主意,还是自己提了这么一嘴,张洞真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民间有种种关于海盗残暴的传说,什么生啖人骨,活扒人皮,桅杆挂尸,此刻都一一萦绕在张洞的心头。
楼下那小海盗举手投足之间,那种不把人命放在心上的疏冷感觉,算是让张洞这个秀才开了眼界,万一被红旗帮的海盗发现,自己二人怕是凶多吉少。
“天保哥,你饿不?”
这是那个小海盗在说话。
“小霸,刚厮杀了一通,你也有胃口?”
说话的是一个温润沉静的男声。
“有,饿。”
薛霸答应着。
“哈哈哈~”
两人谈笑的功夫,张洞心中一转:“天保哥?天保仔?!”
他扒头去看,只瞅了半眼,连天保仔的模样都没看清楚,就被身旁的老人一把拉了回来。
“嗯?”
李阎冷不丁一抬头,他袍角淌血,敞着胸口,寸头下双眼冷冽,两手杵着环龙剑。此刻懒豹似的,盯住了楼上。
老人气得家乡话都飙了出来:“倷该只小戆头,杀倷个千千刀啊!”(你个小王蛋,这次被你害死了。)
“水来了!水来了!”
跑堂的递上来一盆温水,
李阎盯了一会儿楼上,忽然呵了一声。
他脱去挂子泡在水里,上半身只穿短衣,手腕一翻,一米三的长剑消失不见,既然这个世界有巫蛊之术,李阎也无所谓显『露』一些奇异的手段。
“掌柜,我们饿了,给我们上桌子菜。我们吃完就走,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官府问你们,你们照实说就可以。”
说着,李阎招呼薛霸他们上楼。
“好,好,壮士想吃点啥?”
跑堂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这桌子吃什么。”李阎在张洞身边一停。扯了旁边一张凳子坐下。
“我们就吃什么?”
张洞鼻尖冒汗,身边的黑帽老人拿着半个馒头,埋头不语。
气氛
李阎眼神当中,一阵黑『色』涟漪泛开,久久才平息。
一大波人围在一子边上,气氛尴尬。
李阎率先开口:
“老丈怎么称呼?”
那老头身子一抖,鹌鹑似的缩在一起,两只手『插』进袖子,一脸寒乞。
“小,小老儿姓张,外地来做生意的。”
“我听你口音,江苏人?”
“正是正是。”
他佝偻着身子赔笑。
李阎点点头:“老丈做什么生意?”
“文房四宝什么的,小生意,今年藓州的砚台大热,广东这边大把人要。”
“砚台生意,有意思,您老说个行情我听听?”
李阎皮笑肉不笑。
“端砚行情好,石品出众的,蕉叶白,翡翠天青,金火捺这类。几百两银子也卖得掉,歙砚坚润,可广东人不识,行情就差,那也要十几两。”
老头信手拈来。
李阎『摸』了『摸』短寸,颇有几分大匪风采。
“老丈,我这颗人头才五百吊,也就一块砚台钱,你们这生意好做,我想请你到我们大屿山去做客,给我们也讲讲,卖砚台怎么发财,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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