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傻柱昂着头来到研究所，将辞职报告递至赵阅面前。赵阅接过来，匆匆浏览了一遍，随即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他抬头望向傻柱那双空空如也的手，不禁哑然失笑，半开玩笑地说道：“柱子，你这辞职一交，我的午饭就不送了啊？”
傻柱显然还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听罢此言，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赵所长，怎么，你们食堂的饭菜就入不了您的眼了？大伙儿都能吃，偏偏您就吃不得了？还是说，您现在已经是高高在上的脱离人民群众了？哦我懂了，之前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嘛。”
赵阅听到傻柱这夹枪带棒的话眉头一挑，指了指沙发示意傻柱坐下。
傻柱也不客气，哼了一声就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还大大咧咧的让王虎给他上茶，还要好茶，要母树上的大红袍。
”这……”
听到傻柱的要求王虎为难的看了眼自家首长，母树大红袍每年产量就那么一丁点，分到赵阅头上也没多少，平常都是有首长过来才拿出来沏，这给傻柱喝不就白瞎了嘛，他能喝出来什么滋味来？
“给他泡。”
赵阅挥挥手，让王虎按傻柱说的办，然后靠在椅背上认真的说：“柱子啊，你甭说话阴阳怪气的，什么叫我脱离了人民群众？我脱离什么了？让你送饭就叫脱离了？那我告诉你，你本来就是我的专职厨师，这你都忘了吧？嗯？”
“啊，我……”傻柱愣了下，摸了摸头，这事儿他还真给给了。
“你别我我我的。””赵阅打断了傻柱的话，继续说道：“我再告诉你，我本来就有开小灶的权利，而且是你无法想象的权利，可以说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打个比方，我晚上特想吃贝加尔湖的鱼，只要我一个电话，晚上我下班之前鱼就会活蹦乱跳的空运过来。
我要说想吃飞龙，只要说出口，被老王他们听见，东北那边立刻就有人进山打。
而且首长领导们知道了还得催促那边快点送过来，你信不？
想想之前我想吃海参的事！
柱子，这是我身为顶级科学家的权利，和我级别无关。
但是这权利我基本不用，就是不想显得自己过于特殊和给人添些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我只是让你做些补身体的菜，这对你来说就是顺手的事，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我高高在上脱离人民群众了？
而且你这几天给我送饭我也没占单位一点便宜，每天下午我都把菜钱估摸着大概让王虎去财务把钱交了，你放心，只多不少。
那么，柱子，我想问你啊，我这研究枪，研究炮，研究原子弹的科学家是不是吃不得你做的菜？你这样不负责任的言辞，真的合适吗？
还有，别拿过去的时代说事，即便在那个时代之前，我也拥有这样的特权！
最后，柱子，我再问你啊，你说我只想让你做点滋补的饭菜却被你上纲上线说的啥也不是，这话传出去，你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你知道吗？”
“阅子，我错了！”傻柱听完赵阅的话，猛地站了起来，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自责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昨天我被你关半天，心里有气，就故意找茬气你。还有，我忘了你是科学家了，嘿，我不是忘了，是我没想起来。
这样，我一会去你家做饭，给你赔礼道歉，行不行？我真没那个意思，真的，我……”说到最后都颠三倒四起来，急得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傻柱这次可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向对方诚恳致歉啊！刚刚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有深思熟虑过。
其实呢，他当时之所以会那样讲，无非就是想要故意激怒赵阅罢了。
换句话说，他心里头打着小算盘，想着通过这种方式去撩拨一下赵阅，好让他气急败坏、破口大骂起来。只要看到赵阅被自己气得跳脚，他便会觉得特别过瘾，甚至还能从中获得一种莫名的快乐和满足感。
说到底，就是贱。
可是他真忘了赵阅是大科学家这层身份。
所以当赵阅心平气和的跟他摆事实讲道理，傻柱直接慌了，恨不得立刻跑回接待办买一堆菜，咔咔咔做个几十桌，然后把研究所的研究员全喊过去，让他们大吃特吃。
不为别的，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都是科学家，是这个国家、这个时代的宝贵财富，他们什么吃不得？
今天这件事也算给傻柱提了个醒，撩吧赵阅归撩吧，可不能信口开河了，要是今天这话被传出去，他出门就得被扣麻袋，被揍个半死也别指望有人给他出头，95号住户也不会帮他，说不定第一个动手的就是他们，甚至自家老爷子都得带头打。
赵阅见傻柱老实了，心里暗笑，小样儿，还收拾你不叫你了，撂挑子拉脸子给我看？吓不死你！
“坐吧。”
“不不不了，我去你家给你做饭。”
“行了，一会我让王虎去食堂打，你就别忙活了，你坐我问你个事儿！”
“哦哦，阅子你问。”
傻柱老老实实的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大红袍，愣是没品出滋味，心里乱糟糟的，尴尬极了。
赵阅轻笑两声，把烟递过去，笑骂道：“我一年就那么点大红袍，你特么可不能给我浪费了，喝完了再泡几泡，喝到没味了再走。”
傻柱接过烟，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心中的尴尬似乎随着这个动作缓解了几分。
“柱子，我问你，晓娥具体什么时候走你知道吗？”
“这事儿啊，我知道，明天就走，还有我爹、前爹媳妇、光齐办理了停薪留职他也去，随行的还有挺多院里人。”傻柱说完之后又把昨晚院里发生的两件事详细说了一遍。
这把赵阅和王虎听的合不拢嘴。
啥玩意，贾张氏都成老祖宗了，秦淮茹也成姑奶奶了，这金家人挺能来事儿啊！
贾家人哪见过这个啊，金家人再多喊几次贾张氏和秦淮茹不就得你迷失在这一声声‘老祖宗’‘姑奶奶’之中了吗，这对金家人来说不就坏事变好事了么。
还有刘海中，要不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呢，那么大岁数了还有心思想这事儿，就是不知道易中海和阎埠贵这两老小子想没想过这花花心思。
把这问题抛之脑后赵阅从抽屉里拿了些钱递给傻柱道：“这是我家皓月工资，他请你帮他换成刀了。”
“没问题。”傻柱接过钱也没数就装兜里，然后有些无奈的说：“刀了我们院里有，还挺多呢，皓月这就是多余换，需要多少说个数不就完了吗。”
“那不一样，你们有是你们的，他这是对妹妹的爱，这不能混为一谈。”
赵阅正色道：“而且一码归一码，他现在工作了，在钱方面还是清楚一点好，你们给他钱那就是害他。”
“这话说的，我们还能往外说不成？算了，随你们吧。”傻柱咕咚咕咚把茶喝完，又倒了一杯，继续说：“晚上你要不要来四合院儿？姆家老爷子让我下午买菜，晚上院里聚在一起吃一顿，给晓娥他们送行。”
“行啊，没问题。”赵阅一口答应下来。
……
铜锣鼓巷。
“大家听说了吗，95号在轧钢厂上班的都不干了，今早排着队去辞职，杨厂长都被吓住了，疯跑下来问他们怎么一回事。”
“何止轧钢厂啊，刘大胖子家老大，纺织厂那个干部，早上去单位办理了停薪留职，把一个厂都惊动了，书籍都找他谈话了，问他在工作中是不是受了委屈。”
“哎呦天，刘家老大不干了情有可原，他媳妇是资本家大小姐嘛，有钱，可是其他人想干嘛？铁饭碗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听说他们以后就跟着资本家大小姐娄晓娥一起干了。”
“人家现在可不是资本家大小姐，人家那是名副其实的大资本家。不过我想不明白，这95号放着旱涝保收铁饭碗工作不要，给资本家打工，图啥啊？娄晓娥还能给他们开高工资？”
“那必然开高工资，要不然谁能扔了铁饭碗？可是他们就没想过万一娄晓娥哪天把他们都开了，那咋办？”
“这不会吧，他们院里人关系处的这么好。”
“处的再好又能如何？这涉及到钱的事儿亲爹都能和亲儿子闹翻，就别提外人了。”
“我倒是盼着他们早点闹僵呢，你瞧瞧他们那副德行，天天拿咱们当孙子看，眼神里满是瞧不起，就觉得自己多了不起似的。我就等着看他们哪天被资本家开了，没了工作，一个个灰溜溜地蹲在家里的那副狼狈样。到时候，看他们还怎么得意洋洋地显摆自己的能耐。”
“嘿，你也盼着呢？我也盼着，这些年咱们可没少受他们的气……”
此时胡同里老头老太围在一起交换情报，言语中对95号住户的行为满是不解和幸灾乐祸。
不过他们说话声都很小，生怕被95号的人听见。
其实这帮老头老太聚在一起小声嘀咕根本瞒不过阎埠贵，他和易中海聊天时候说：“咱们现在被胡同里人笑话成大傻子了。”
“随他们议论去吧。”易中海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心中有种预感，这所谓的铁饭碗，顶多也就能再撑个十来年罢了。等到私有经济彻底崛起，国企工厂能撑住吗？
要是撑不住……我可以断言，他们现在所依赖的一切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到时候，他们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将被这股洪流所席卷，无人能置身事外。”
“嘶……老易，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被人听到那就得坏事。”
“我见得着跟别人说嘛我。”易中海掏出牡丹递了一颗给阎埠贵，点着后猛抽几口继续道：“现在也有不少人把铁饭碗扔了跑到街上干个体，做些小买卖，还被同一个院里人看不起。
可是啊，要不了几年这些干个体的就得发，到时候他们就羡慕去吧。
其实现在是个做买卖的好时机，先广积粮，默默的不引人注目的干着，挣到钱了呢也别嘚瑟，得跟人哭穷，平常吃也别吃那么好，做出挣得钱刚够一家开销的模样，把钱存着。
然后等到底改开彻底深入人心，不动摇了，那时候再高筑墙，凭着手里的存款只要不作死，怎么着也能做大做强了。说不准几十年后也能成为着名的企业家。”
“老易，话是这么说，但铁饭碗，是一般人能轻易扔下的？”阎埠贵叼着烟，手指向外面，眼神中带着几分感慨，“铁饭碗啊，那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份安稳，一份保障。多少人为了它，耗尽了一生的心血和精力。它象征着稳定、安全，是绝大部分人心中的避风港。”
易中海默默的点了点头，沉默片刻转移话题道：“咱院里该辞职的都辞职了？”
“嗯，第一批辞职的都在后院儿，老刘在登记。第二批等公房转私房了就全部辞职。反正现在保证了每一家都有一个人在房子所属单位工作。”阎埠贵推了推眼镜汇报道。
“行。”易中海扔下烟头，一脚踩灭，站起来意气风发道：“明天我先跟着晓娥去南边，到了那边我把地圈了再回来，到时候你还有老刘，咱三换着过去，工程总要有人看着。”
“行，你去吧，到那边也别急着回来，我家老大一家子过两天也去南边，他先和大茂商谈投资的事儿，谈妥了再回四九城，你帮我照看着点他。”
提到阎解成即将回家的消息，阎埠贵满心都是欢喜，他的话语中流露出的激动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易中海同样为阎埠贵感到高兴，但他也好奇地问道：“解成这次回来，是打算投资哪个领域？”
“我也不确定。”阎埠贵皱着眉说：“前几天他打电话给我提到了保险，我估摸着是想开保险公司，可是这私人能开保险公司吗？
就算给开，能竞争的过人民保险公司吗，虽然他们现在根本没业务，但底子在这摆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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