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记摧枯拉朽的侧肘击后，恐少的身子急速坠落，砸在了长生殿的地面上，鲜血流淌得到处都是。
原本遍布整座长生殿的外缚命绳消失了，宁渊身子落在恐少身旁，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上，眸光冷冽如寒刀。
恐少的身体之内有些古怪，这是宁渊刚刚一系列疯狂攻击后得出的结论。他不像通常意义上的人族，体内竟然没有骨骼，这让宁渊感觉十分古怪。偏偏除了没有骨骼，他其他的一切都与真正的人如出一辙，被打了会吐血，脏腑会受伤，甚至外貌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身子倒在血泊中，此时缺胳膊少腿，腹部更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最骇人的是那张脸，彻底凹陷了下去，五官已经看不清，血肉模糊，甚至让人怀疑他是否还活着。
见战斗结束，隐者和古剑恹靠拢了过来。他们没有想到战斗会以那么快的速度和那么震撼人心的局面结束，此时都还有些难以置信。隐者稍微好一点，毕竟他亲眼看过宁渊击杀过很多明面上看去比他强的人。而古剑恹的神色就很精彩了，倒在地上的人是他古家被灭族的始作俑者，如今宁渊帮他报了大仇，他心里可谓百感交集。
“他还能活下来吗？”古剑恹有些迟疑的看着地上的恐少，他恨不得此人早点去死，但是他父亲仍然处在控制之中，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恢复正常。他有些担心，一旦这个操控他父亲的人死去，他的父亲也会跟着发生意外。
“我没有下死手，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他。”宁渊道，说完却又有一丝不确定。“不过他的身体结构有些古怪，我也不太清楚会不会无意中击中了他的要害。”
“古怪？”隐者眼露好奇，蹲下身子检查起恐少的身体，这一观察，脸色不由得一变。
“这是人吗？”他惊疑不定的道，通过恐少腹部的大洞，他依稀看见他体内的情况。在他的体内，此时不少破损的脏器在勉强运转，在每个脏腑间都有密密麻麻的外缚命绳相连，仿佛那外缚命绳，就是恐少全身的骨骼。
“咳咳骇。”
剧烈的咳嗽声突然响起，隐者防范性的站起退后，宁渊则是并指成刀，谨慎的盯向恐少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庞。
“没想到会栽在你的手上。”沙哑充满不甘心的声音发出，十分虚弱，仿佛随时可能断气。
“我有话问你，若你的答案让我满意了，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宁渊沉声道。
“不是饶过我一命才对吗？”恐少虚弱的声音透着些揶揄。
隐者和古剑恹在旁冷冷的看着他，说实话，此时血肉模糊喉咙都渗血的恐少，他们都怀疑他是如何发出声音的。
“你不是傻子，应该知道你今天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宁渊语气冷漠，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恐少若是会相信如实招供就不杀他之类的鬼话，也不可能凭他自己一个人的能力在一年的时间内就几乎大一统昆仑净土。
“你想要知道什么？”恐少虚弱的道，出奇的配合。他的语气很安静，像是与世无争，一开始被打败的那份不甘心，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这让宁渊有些诧异，莫非这么短的时间内，对方就看开了？
“古道友的父亲，你是如何控制他的？又要如何让他恢复正常？”宁渊开口，第一件事便是古剑恹心里最紧要的事情。古剑恹听到他的话，不由得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感激。
“他被我下了命种，变成了类似羽化仙宫那些守护兽的存在。我给他的命令是，只要看见那把进入仙宫所需的断剑，便不择一切手段抢到手。”恐少道。
“莫青天也是同样的手段？”宁渊若有所悟的道。
“莫青天乃是剑圣修为，我所创出的命种根本无法稳定控制他，因此他必须由我本人亲自操控。”恐少说着，语气稍稍一顿。“若不是控制他耗费了我太多的心神，你又岂能偷袭我成功？”
“你的修为只有悟法三重天吧？又是如何控制得了莫青天？”宁渊说出自己先前与他战斗时就产生的疑问，越境界控制一个剑圣，怎么想都十分妖孽。
“我趁他修炼走火入魔的时候偷袭，将他受伤的元神牢牢封印在识海深处，然后控制住他的肉身。”恐少有问必答，丝毫不吝啬具体的细节，这让宁渊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过去败在他手上将死的人，可没有一个像恐少那么配合的，凡事出常必有妖，宁渊不禁暗暗思忖对方可能的阴谋。
“古凡的命种如何解掉？”宁渊继续道。
“修为高于我，对灵魂之道有些了解，便能轻易破解。”恐少道。
古剑恹听闻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恐少的具体修为他虽然不知，但也明白昆仑净土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够和他相比。或许莫青天算一号，但是他也被控制了，如今更是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他要去找谁帮父亲解术？宁渊吗？他真实的修为可也才悟法一重天！
“古道友无需担忧，昆仑净土或许找不到能帮你父亲解术的人，但在我认识的人中，却有不少人符合这个条件。”宁渊看到古剑恹的神情，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宽慰道。
在宁渊的话下古剑恹神情才一松，同时，他也更加好奇起宁渊的真实身份。他先前说过他来自昊光净土，那个净土他有所了解，似乎实力底蕴还不如昆仑，怎么会有修为凌驾于恐少之上的存在？
“莫青天呢？既然他并非被命种控制，是不是要你亲自出手才能恢复正常？”宁渊沉吟道，同时看了看远方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一代剑圣。
莫青天说来也冤枉，这一切的起源都是恐少，他不过是倒霉的被人给利用了。一名剑圣，那可是昆仑净土的巅峰战力，在日后对抗不死神族的战争中必然能派上用场，宁渊不希望他就这么死去。
古剑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这几个月来，他几乎已经习惯仇视莫青天，但今天才知道以前的莫世伯与自己的父亲一样都是无辜的受害者，他一时心境很难转变过来。
“只要我死了，莫青天失去控制他的主人，自然就会恢复正常。”恐少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虚弱，似乎随时可能断气。
宁渊目露沉思，突地话锋一转。“这长生殿中，原本究竟是藏着什么宝藏？是九字真言之一吗？”
恐少一时陷入沉默，这是他从刚刚开始的对话中第一次出现犹豫。
“说吧，说了你还能多活一段时间，有什么阴谋也有时间施展。若不说的话，我现在就踩碎你。”宁渊一阵冷笑，丝毫不因为刚刚对方的配合而语气变软。同时他的言外之意，也是在警告对方自己看出了他心怀不轨还想垂死挣扎。
“羽化仙宫，是远古年代间最为神秘和强大的势力。”恐少终于打破沉默，不直接说仙宫的宝藏，反而谈论起这个无尽岁月前的大势力。
“此教有一个很宏伟的梦想，举教飞仙，成就古道，你猜他们成功了吗？”恐少虚弱的声音中带着点诱惑，让人忍不住会遐思他话中之意。
“太古以后，再无古道。”宁渊摇了摇头，他曾经听穷奇和乌鲲说过，自从太古时代结束后，世间就无人能够晋升到合道境，也就是诸古的那个境界。至于羽化仙宫是否成功举教飞仙，看着这长生殿内一地的尸体，傻瓜也猜得出答案。
“不错，羽化仙宫最终没能梦想成真，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可怕强者生生抹杀了。可是他们却是毋庸置疑，自太古以后最接近古道的势力。”恐少斩钉截铁的道，不掩饰自己对羽化仙宫的欣赏。
“哦？怎么说？”宁渊眯起双眼，三大皇朝的皇室传承了古皇道统，菩提净土保存了最完整的的古佛传承，若说有哪个势力离古道最近，无疑是这几个势力。羽化仙宫就算掌握了九字真言之一，但也无法与这四大势力相比，甚至与蛮族这等古魔后裔，神羽族这等古仙后裔相比也有所不如。
“羽化仙宫极为了得，他们耗费了整整十万年的时间，搜集到了九字真言中的五字，你认为这样的他们，难道不是最接近古道的势力？”恐少说到这里，罕见的流露出一丝怨恨。“传承太古的九字，被一个势力收拢了整整五字，这是何等了得？我本以为能在这仙宫尽头寻到他们留下来的五字的大道烙印，却不想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五字，你没有说错？”宁渊脸色一时间变得十分精彩，他猜到恐少是为九字真言而来，却没想到，在这羽化仙宫，竟然曾经拥有整整五大真言！
那是九字真言啊！掌握一字，便能傲视群雄，越境界战斗，开辟一方圣地门派。羽化仙宫竟然曾经掌握有整整五大真言，他们当年的实力，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又该是何等天之骄子，才能将这么一个恐怖的门派轻而易举灭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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