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宛如整片星空都不存在任何声音的寂静。
面对询问，每一个雾气生命此时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它们现在被逼上了二选一的抉择。
它们在这样的战争中根本无法做到左右逢源，也无法做到相互拉扯。
作为一个年轻的文明，它们太弱小了。
就如当初联邦面对橄榄枝文明那般。
弱小就是原罪。
“这可以是我们的文明……”边上的一个生命憋半天才憋出这句话。
它毅然的看向其他生命。
“我宁愿在战场上死亡，也不愿看到我的文明跪下。”
它出了会议室。
朝着敌人的方向而去。
它的话让一部分人动摇，也让一部分跟随它的脚步。
文明不缺这样的人。
每一个文明都有血性。
但是，这个时候的血性有意义吗？
“其实我想，大家心中都已经明白，我们是无法战胜对方的。”
“至少，我是说至少，他们的目的不是毁灭。”
包括那些离开的人。
如果真有希望，它们大可不必去送死。
正因为知道没有可能，它们才不想去面对。
从一开始，它们就已经进入了对手的节奏，撒旦之手给它们带来的劣势太大了，大到它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此时它们依旧有相当多的战力在迎接对方在四周布置的战舰。
那边战争怎么样了，它们现在都不清楚。
但从正面战场的结果来看，应该不会太好。
这是一次针对它们的全面碾压。
甚至于，都不能叫做计谋碾压，而应该叫做科技碾压。
如果它们足够强大，科技储备足够多，撒旦之手都能轻易破解，那么战争将是另外一个局面。
但已经没有“如果”了，太多太多的如果只是借口，它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自己文明的结局。
“敌人的话能相信吗？只要我们被掌控，我们就会被随意拿捏。”有生命忍不住说道。
这也是最后的挣扎。
因为谁都知道，它们别无选择。
“或许我们可以通知其他地方逃离。”
有生命提出建议。
“逃到什么地方？”
“维度战争已经开始，整个星系进入大扩张时期，所有的文明都在大扩张，而在星系之外，强大的文明也在虎视眈眈，在星系内部，我们不会得到其他文明的怜悯，在星系外部更是如此。”
“这是最糟糕的选择，要不毁灭，要不投降，我们只有这两条路。”
它们依旧在争论，在挣扎。
虽然这已经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
“别说了，到现在为止，我们上面的那些强大文明都没有出现。”
“没有任何文明可以守护我们，只有我们自己。”
“投降是唯一的决策，要怪就怪我们起源于此，我们太过弱小，弱小的文明不配有选择。”
在现在，说出这些话其实需要巨大的勇气。
再无力的挣扎，也代表它们心中还存在侥幸和希望。
但这句话，几乎是将所有侥幸和希望给扑灭。
它将最后一根稻草放了下来。
而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瞬间在场又有几十个生命离开房间。
“我们知道这是最好的决定，但就如之前玛尼墨所说，我们无法接受这样的决策。”
“让我们为我们伟大的文明放手一搏吧！”
“当投降来临，也就意味着她的死亡，文明的毁灭终究要一些殉葬者，不然，它太孤单了！”
这些生命在之前其实并不能算是完全团结。
在一个系统的内部肯定会存在摩擦。
但此时，所有生命都对自己身边的同伴有了重新的认知。
剩下的人对离开的人行了注目礼。
“文明不会真正死亡，它同你们一起被时间铭记。”
……
宿阑等待了很久。
应该有三四个小时。
他在这段时间内疯狂的恢复超械的能源。
因为他知道，不管成没有成，这次他都将经历一场恶战。
果然。
在他面前的敌人动了起来。
再度朝着他冲了过来。
无数的攻击朝他倾泻而至。
甚至他都不得不避开锋芒，在空间中来回闪躲，寻找时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在冲锋的这些敌人身上感知到了一股悲悯。
这股悲悯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不过他听闻过。
从之前一次任务中，他遇到了一个老人，那人真的很老了，来自旧联邦时期。
他经历了新旧联邦的更迭。
他说：“当我们投降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城市在哭泣！”
就是这种感觉。
此时这座战争要塞也在哭泣。
“这就是战争，弱小的终将被毁灭。”
宿阑感受到这股悲悯，他没有任何伤感，反而他的内心更加坚决。
联邦在这个文明面前很强大。
但联邦在其他文明面前也同样弱小。
维度战争之中，联邦绝对算不得高大。
或许一个高维文明入侵到达三维，那就是联邦的毁灭之时。
此时他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Ella要派遣这么多的神来此。
这是他们必须胜利的一战。
“安息吧。”
宿阑看到了攻击的空隙，再度冲了上去。
空间中似乎响起了安葬的小曲。
……
能源核心的位置。
这里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大洞。
其直径达到了恐怖的三十万公里，这就是能源核心爆炸的威力。
好几个神都因此死亡。
但好在，他们的一部分意识留在了战舰中，很快就可以借此复活。
若非如此，他们真不好做这件事。
严夏当然选择了第一时间远离，他站在边缘，这个大洞甚至有一部分都延伸到了要塞外壳的部分，在要塞外壳开了一个口子，大量的气体从这里流失。
此时他看向身后的没有被摧毁的要塞通道。
远处黑压压的生命正在朝这边涌来。
不过和之前似乎有些不同。
它们并没有带着太大的恶意，严夏感觉到它们情绪中更多是一种宣泄。
“果然不是错觉吗？”
“我竟然可以感受到情绪本身，情绪虽然是一种化学信号，但很难被捕捉，它需要细致入微的观察，但我没有，那我感受到的情绪应该不是这种，而是另外一个，来自意识的情绪。”
“有点神奇。”
“算了，意识这种东西谁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等之后文明到达三级或许才能知晓。”
“现在，解决这些送死的家伙吧。”
这里是送死是真正的送死。
它们的内心充满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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