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林筱呆住，慕承轩一把推开门大步走进去。
江欣柔看见他突然进来，下意识叫了他一声，“承轩……”
慕承轩没看她，只盯着颜若尔。
颜若尔身上被泼了牛奶，头发、袖子，还有她盖着的被子上全是滴滴答答的牛奶。
满地玻璃碴子，鞋子踩上去发出令人不适的声音。
病房中忽然响起拍照声，孟杭举着手机“啧啧”两声，“江主播这不为人知的一面，不知道粉丝们看到会不会喜欢。”
江欣柔只望着慕承轩，“承轩……不是我……”
慕承轩满面寒霜，“你来干什么？”
“下午台里开会，开完会我听说若尔和庄叔叔都进医院了，就来看看……”
她慌乱地扯住慕承轩的袖子，“承轩你相信我，我没有……”
那边尤迦也已经按了呼叫铃，护士匆匆赶来。
林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紧拿纸巾给颜若尔擦手上的牛奶。
刚刚两人的对话她其实没怎么听懂，但江欣柔被激怒泼了颜若尔一身牛奶是事实。
江欣柔此刻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众矢之的，好像每个人的目光都在控诉她，她这辈子从没有这样无助和窘迫过。
最终她看向了林筱，“筱筱，你跟我走么？”
林筱抬头望着她，“欣柔，你先回去，我……”
江欣柔眼圈红了，“连你都不相信我！”
她捂住眼睛跑了出去，清脆的高跟鞋声逐渐远去。
正要进门的钟铭被她撞了一下，推门进来，看着这一屋子人，还有个坐轮椅的，眼角直抽抽。
颜若尔要换衣服，众人终于从病房中退了出去。
慕承轩走在最后，忽然俯身捏住颜若尔下巴，低声说：“小骗子，下次别泼在自己身上，脏兮兮的。”
颜若尔瞪着他，打掉他的手。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走了。
门外，庄父含糊不清地嘀咕着都怨他，害颜小姐住院，还害得江主播跟颜小姐吵架。
庄芸不耐烦地说他，“你少说几句吧，跟你有什么关系！”
庄父抓头发，仍旧在嘀咕。
就在此时远处电梯间门被拉开，刚才离开的两个警察去而复返。
病房里，林筱拿着湿毛巾从卫生间出来，帮颜若尔擦头发。
“你俩刚才为什么吵起来啊？”她试探着问。
颜若尔笑了笑，“我问她这次怎么没带百合花，她就突然翻脸了。”
“哦，你不知道，我对百合花过敏，她是知道的。上个月我发烧住院她来看我，带了一束百合花，然后我就过敏了。”
“她家那次晚宴，因为她大伯母出了名的爱玫瑰，所以原本胸花手花和桌上的摆花都是玫瑰，她负责联系这些事情，把玫瑰换成了百合。还好我提前几天就开始吃过敏药。”
林筱手上动作停下，静静地看着颜若尔。
对上颜若尔那双清澈无辜的眸子，她想到一件事。
前两天视频帮颜若尔选衣服，她们聊起过卫灵。
当时她就感觉到颜若尔是特意提醒她——节目组半个月前曾经一起聚会。
也就是说节目组确定卫灵作为嘉宾之一，只会更早。
当时卫灵发了新专辑，她跟江欣柔打电话时几次推荐卫灵的新歌。
江欣柔是知道她有多喜欢卫灵的，说是铁杆歌迷和粉丝也不为过。
她甚至还跟江欣柔直接提起过，要是卫灵去电视台，有机会帮她要签名，江欣柔也答应过她。
可直到晚宴前两天，江欣柔才告诉她卫灵会去，并邀请她参加晚宴。
颜若尔说半个月前节目组一起聚会时，她心里有一闪而过的微妙感觉。
过后夜深人静回想，才想到这些问题。
但她不想为这件事纠结，她帮江欣柔找了个理由，一定是工作太忙疏忽了。
毕竟这几年，她们的关系真的很好，江欣柔也经常找她倾诉烦恼。
可是现在，颜若尔告诉她关于百合花的事情，她感觉有些东西，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
换完衣服两人一起出门，走廊里静悄悄的，刚才出去那几位都不见踪影。
颜若尔有些诧异，一转眼看见护士站的护士冲她们招手。
护士指了指电梯间小声说：“刚才来了两个警察，说庄芸的爸爸需要去配合调查，把他带走了，刚走。”
两人赶到电梯间，只来得及看见电梯门缓缓合拢，电梯中的庄父从门缝里看着颜若尔。
“怎么回事？”颜若尔问。
田导一脸焦头烂额地说：“警方查到监控，发现他昨天夜里在电闸旁边停留过几分钟，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他碰了电闸箱？”
“这个警察没详细说……”
“昨天没录节目，他为什么会在那里？”
“他去找我那个饰品啊，他把那个小玩意拿下来之后，忘了收起来，昨天突然想起来，就自己过来找。找到半夜也没找到，今天才告诉我东西丢了。”
这种说法能说服希望息事宁人的田导，却说服不了颜若尔。
“他不是说他记得把东西放到我放麦的地方了么？我是在储藏室把麦摘下来的，他再怎么找也不至于找到电闸箱去吧？”
颜若尔刚说完，庄芸就冲过来质问：“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爸想害你？”
颜若尔冷冷地注视她，“只是正常逻辑下的合理提问而已。”
“他的头受过外伤，有时候会突然失去意识，就像梦游的人一样，并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颜若尔微微一笑，“哦。”
她的态度更加激怒了庄芸，田导忙和稀泥，“哎呀小庄你也少说几句，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吧，肯定不会冤枉了好人的……”
庄芸委屈地望向田导，“我知道之前有些事情我没处理好，得罪了颜小姐，颜小姐会多想我也能理解。”
颜若尔比她更委屈，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没有庄小姐这样的好口才，受了委屈也只能自己往肚里吞。庄小姐之前误会我偷你的手链，后来又误会我和一位先生有染，这些事我从来没放在心上。你父亲求我帮忙，我二话不说，差点把命搭进去，不求庄小姐说点暖心的话，可也不能这样寒我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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