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正准备熄灯的手猛然一抖，旋即一双眼湿漉漉的盯着柳言七，抿着唇不语。
柳言七和桃夭自小一起长大，光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那丫头的心思，只怕桃夭对柳钰七的心思，从小时候就开始了。
见桃夭不语，柳言七也并未再多问，她摸了摸散落在枕头上的黑发，轻轻的闭上眼。
就在桃夭松口气，吹灭了烛火之时，漆黑的房间里响起柳言七略带沧桑感的声音。
“不论你对柳钰七的情意如何，都不是我能干涉的，唯一的忠告就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桃夭抿紧唇瓣，低垂了眸子，默默的退了出去。
……
……
这几日出了个怪事。
柳钰七那小子收敛了许多，不但没彻夜流连花丛了，甚至还伸手帮着柳邕联系之前的老客人，为东山再起做准备。
此时日头正盛，柳言七抱着肩膀瞧着那人顶着烈日在市集里和经商人洽谈，那谈吐全然不是柳言七熟悉的模样了。
“大少爷能迷途知返，老爷和夫人很高兴。相信过不了多久，柳家就可以重振雄风。”桃夭满心欢喜的盯着柳钰七风流雅致的身姿，唇角绽开一抹笑容。
柳言七是出了名的毒舌，她冷冷的瞥了一眼桃夭，阴恻恻的开口，“大哥重新成为柳家大少爷之后，你就没机会了，顶多是个通房丫头。”
“……”桃夭脸色变了变，紧咬唇瓣不再说话。
说到底，柳言七还是不信那个邪，柳钰七好吃懒做的惯了，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变成奋发图强的向上好青年？鬼才信他会改邪归正！
可是偷偷跟出来后，却发现柳钰七当真是在为柳家做事。
许是她多心了？
“我们回去吧。”
那两道身影消失之后，原本还坐在茶摊中和老主顾洽谈的柳钰七，忽然回头幽深的瞧着那抹黛色身影，嘴角笑的咧到耳朵根。
“那就是你妹妹柳言七？倒是个美人胚子。”和柳钰七洽谈的，全然就是几日前那个矮小男人，此刻他的双眼阴邪的盯着柳言七瞧。
柳钰七咳嗽几声，“你可答应过我，不会伤及她性命，到底小七是我妹妹。”
“大少爷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为难柳小姐，更何况，您还有的选择吗？”男人早就将柳钰七的债都还清，连本带利的又加了不少利润，若是柳钰七不答应，他便直接将柳家告上公堂，想必巡抚大老爷很乐意接手这样的事。
柳钰七眉头皱了皱，犹豫片刻，“何时动手？”
“今夜。”说着，那男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柳钰七面前，“签了这个契约，柳言七就彻底归我，我们之间的债务也两清。”
柳钰七瞧着那白纸黑字，心底还是有一丝犹豫。
从小到大，小七虽然和自己合不来，但到底还是亲生兄妹，直接将亲妹妹卖给人贩子这样的事……
“你到底签不签？”男人来了脾气，催促几句，“明日我可就告上公堂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签，我签。”柳钰七浑身一激灵，忙不迭的拿起笔，在上面洋洋洒洒写下自己名字，随后按了个手印。
“好嘞！齐活儿！”
……
……
“深更半夜的，叫我出来做什么？”柳言七披着外衫从房间里走出来。
自带搬到此地，她根本睡不着觉，到底是大小姐当习惯，忽然变回山鸡有些无所适从。
柳钰七抬眼看着面若桃花的妹妹，嘴角一笑，随后伸手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清酒，“小七，坐，今夜风光正好，我们兄妹二人把酒言欢商讨下重振柳家的计划，岂不快哉？”
柳言七嘴角抽了抽。
风光正好？哪来的光？连个月亮都没有，还风光正好……
不过柳言七左右也没有睡意，便直接坐在凳子上，看向柳钰七。
打探打探这小子的虚实，还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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