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3章-钰儿的真正身份
……
夏澜城在暮色的温柔包裹下渐渐沉睡。
在宴享了丰盛佳肴之后，东方·钰儿并未选择投入梦乡，沐浴更衣后，她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居所附近的环境，确认无人监视后，换上了一袭如幽夜般深邃的衣裳，悄悄出门，同夜色中的幻影轻捷地穿梭于巷陌之间，巧妙躲避着路人的目光，最终来到轩辕家的祖宅。
在这里，钰儿见了一位重要的大人物：韩墨（轩辕·墨）。
在韩墨面前，钰儿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敬意和一丝难掩的忐忑，她俯身施礼，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尊重：
“少爷。”
此时，韩墨正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东方·钰儿，他的沉默像是在酝酿什么，让气氛显得凝重。
钰儿并未让这静谧延续过久，她主动打破了寂静：
“我原本计划于抵达夏澜城之日便来向少爷汇报，可当天您并不在家，后来几天摘星家的那位对我步步紧逼，我不便在夜间行动，直到今日，她似乎对我已经失去了兴趣，终于让我有机会来请示少爷。”
语调之中，可窥见钰儿的严肃与谨慎，甚至还有一丝微妙的焦虑，但她致力于控制情绪，努力保持着稳重的姿态。
韩墨（轩辕·墨）一如既往的一脸春风和煦：
“这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介怀，倒是你的这张脸…，…”
话未说完，韩墨已经缓步走近钰儿，两人的距离被拉得愈发贴近。
韩墨伸出手，轻轻地托起钰儿的下颐，目光如炬，在她脸上的每一寸细节之间游走，最后定格在她那双如秋波般流转着无穷魅力的眼眸，好奇而欣赏的目光愈加明显。
“…，…精心雕琢，真不愧是古珐的手艺，他去搞学问和研究真是浪费了他这份才华，也让这方世界少了一位旷古烁今的艺术大家，可惜，真是可惜了。”
听到这里，钰儿颇有些哭笑不得了：搞了半天，韩墨一开始那份奇异的目光，并非因为自己触犯了哪条禁忌。
一时间，钰儿心中的石块落地，神情间松弛了许多。
……
其实，摘星·熙婵的第一直觉并未欺她，东方·钰儿正是她那位多年前设计杀害了她心上人、让她仇人：银杏·钰姝！
数载的追逐，熙婵倾尽所有，动用每一个可以利用的资源，在复仇的边缘徘徊，好几次擦肩而过，却总在关键时刻失之交臂，今日的相遇，无疑是她最接近于血海深仇得以报偿的时刻，同样也是距离真相最远的一次，甚至或许是最后一次。
得益于古珐鬼斧神工的手艺，曾经的钰姝已经彻底被改造，那不仅仅是面容的修整，还有皮肤的纹理、毛发的细节、甚至全身的骨骼和血液，古珐还利用他和东方家的关系给她安排了崭新的身份，可谓是让她彻头彻尾的换成另一个人。
如今，银杏·钰姝已成为过往云烟，世上只有东方·钰儿。
那场在巷子里与熙婵的对峙，也算是钰儿向自己曾经的身份告别的转折点！
要知道，熙婵与钰儿之间的怨恨深重，即便她费尽心机跟踪，动用了超凡的力量，都未能警觉到钰儿的异常，既然如此，那这世上还有谁能识破钰儿的真实身份？
实际上，在前往夏澜城之前，钰儿就预感到自己可能会遇上熙婵，但她仍然没有丝毫动摇分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目的就是为了验证自己是否真的能与昔日的自我做彻底割舍。
对此事，钰儿不仅有执念，同样也是有信心的，她故意在名字里保留一个‘钰’字，大张旗鼓的说出自己是死姬的事实，甚至没有遮掩自己第一眼就认出了熙婵的身份，便是源自于这份心里的底气。
如今，熙婵果然认不出钰儿，也意味着钰儿真的能和过去的自己彻底的告别，而这正是她一直以来所期望的。
当然了，钰儿这些复杂的小心思，她并未提前向韩墨透露过，因此初来时，才会显得忐忑和慌乱。
……
在韩墨（轩辕·墨）的书房中。
“是南宫·踏雪亲自决定让你来的？”
“是我主动请缨，但最终的决断确实出自雪公主之手。”
“她派你来，反对的人一定不少吧，力排众议这气魄，倒是让我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她手下暂时找不出适合出使的人，所以她没得选，另外，我曾亲自去和她谈过一次，她本来确实有些动摇，但最后还是被说服了。”
“哦？你和她怎么说的？”
“我告诉她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她如果用我，便会有无数人相信她对亡灵魔法没有偏见和歧视，这要比她用尽心机编织的口号更能打动人心。”
“钰…钰儿，你的洞察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呀。”
“少爷过誉了。”
“……”
实际上，北国公主派遣‘死姬’出使洛幽王国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由东方·钰儿精心策划的。
韩墨和古珐虽然对钰儿做了彻底的改造，但钰儿并不满足于别人给她铺垫的角色，她欲证明自己的价值，同时也为了测试新身份的“质量”如何，于是，她便主动找上了踏雪，说出了她对出使的想法。
钰儿的能力毋庸置疑，但让踏雪有些犹豫的是她‘死姬’的身份所带来的未知变数。
然而，一番对话后，钰儿便彻底说服了踏雪！
其实这道理很简单：
踏雪以北国公主的名头，计划夺回北国，她最大的挑战之一便是要如何收服北国众多的亡灵法修们归顺她的阵营。
虽然踏雪的身份是亡灵之书，同样属于亡灵法修，但她修行的方向更偏向于死气炼体者，这样的人在北国为数不多，而且都汇聚在北国领主死亡旗下，难以撼动，更多的亡灵法修则都是属于召唤系的，天然便对死气炼体者认同感不高，甚至是排斥，踏雪想拉拢这些人一直没有好的头绪。
如果踏雪能够重用一位死姬，甚至她都不用明说，只用下面的人稍稍暗示，便会有无人自发的以为钰儿就是踏雪的召唤之物，那宣传效果比任何空洞的承诺更能打动亡灵法修的心。
这整个‘计划’进展顺利，然而唯一令钰儿忧虑的，是韩墨对这一切的态度。
作为幕后大boSS，钰儿的顶级上司，如果他对钰儿的主张有所不满，那钰儿在北国的所有努力都有可能化为泡影。
现在看来，韩墨并不对此毫不介意，甚至还带有几分兴趣。
钰儿心中稍感释然，事后则感到自己杞人忧天：像韩墨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在意这样的小事？
之后，钰儿便向韩墨汇报了她已经取得的成果，和后续的计划。
“夏澜城这边，所有的关节我都已经打通了，要不了多久九炎王室这边便会公开我们的商讨内容，相信这会是北国公主名气一炮打响的新篇章…，…在此之后，我计划出使一趟月希王国，在重要的三个城市里继续做游说…，…”
钰儿绘声绘色的说，眉宇之间还隐隐有一丝得意，然而，韩墨对这一切似乎并未表现出应有的热情。
在韩墨的认知中，北国公主和南约联盟联手合作已是大势所趋，钰儿的加速促成不过是一副画卷上那锦上添花之笔：虽称得上佳作，却非决定成败的关键。
反倒是钰儿此行来了夏澜城，让韩墨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他似乎更加在意一些。
“去月希王国的事可以先缓缓…”
韩墨一出声，钰儿立刻停止了她的演说，等待先的指示。
韩墨：
“你难得来一趟夏澜城，就这么匆忙离去实在可惜，明日我会和族里交代一声，安排人与你接洽，你要把握机会与轩辕族的人搭上线，以稳固你在踏雪阵营的位置。”
“是。”
钰儿应声，心中是颇有些感动的，不过她的情绪还来不及酝酿，韩墨后面的一番话又打乱了这节奏。
“另外，等你在夏澜城闲下来之后，我这里还有个事情，你看下你有无兴趣。”
说完，韩墨便递给了钰儿一份文件，钰儿接过，目光如电，迅速掠过密密麻麻的笔迹。
“金拜城…北国…死修婀倪…五徽王冠？！”
钰儿素有默读时发声的习惯，为了礼貌，平时都会压低声音，不过这份文件里的内容太过劲爆、令人震撼，因此当目光掠过这些惊世秘辞时，她会不由自主地咬了重音。
不过钰儿很快调整了状态，她清楚韩墨虽然给了她做选择的权力，但对她而言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少爷希望我帮助哪一方？又或者，少爷期望我做渔翁得利？”
钰儿会这么想很正常，不过她跟韩墨才不久，还并不了解他的视野。
韩墨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
…我对你说的事情，统统都没有兴趣。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在接下来的风云变化里，我既不偏袒任何一方，也对坐收渔利没有想法。
…所以，你无需费尽心机去揣摩我的真实意图…最起码现在的你是猜不到我在想什么的。
…如果你去金拜城的话，你可以自由选择帮助其中一方，又或者是做一个普通的旁观者、观察者，甚至如果你喜欢五徽王冠想抢过来戴在自己头上也可以…
…一切都由你自己做主，决定。
…我只需要你，一切出自本心即可…
…”
说实话，韩墨的这番话把钰儿整懵了。
由自己做主…这算什么？
这究竟是一种考验，还是仅仅是敷衍的委以一桩琐碎的任务？
虽然韩墨让钰儿不必试图猜测他的心思，但钰儿的整个身世和生活都建立在洞察周围人心的基础上，这既是她的本能，也是她的求生之道，怎能说不猜就不猜的？
看到钰儿困惑许久的神色，韩墨忍不住笑出声来，轻轻敲了一下她恍惚的额头：
“我的话有这么难理解吗？”
钰儿迅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恭顺地回答：
“是，少爷，我会按您所指示的那样去做。”
想不通的话…以后路上慢慢再想吧。
此时的钰儿还不知道，韩墨已经给她挖好了一个大坑，只要她应下…便是已坠入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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