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围墙上将自己的头撞的血流满面后，月行凝霜终于从极度的情感淡漠中清醒过来。
他叹着气擦掉了自己眼皮上的血液，然后小心翼翼的从拐角探过头去，看看状况如何。
其实，自己能在这里安静的撞墙，已经是一种令人放心的结果了。
果不其然，在可见的巷子里，一大滩血渍之上，两具尸体叠在一起，正是先前那对儿主仆。
他摇摇头，小步摸了过去，从牛头人的手里，抠出那柄匕首。
月行凝霜愣住了，他终于记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把匕首。
在血手奴隶市场，哈萨克的床头，与他剁肉的工具放在一起，但却从来没见他用过。
纯色的匕首，连一丝花纹都没有。
原来，宇宙城的人喜欢用这个来割舌头？
还是说，这是这家餐厅的用餐工具，只不过哈萨克留了一把当作饰品？
“艹......感觉不太对劲。”
月行凝霜打量着倒在血泊中的两个人，想了半天没想出到底是怎么回事，索性没再想，而是把两个人全身搜了个遍。
除了几张印着曼布哈苏铱金工厂图案的银行卡外，任何现金都没找到。
“晦气，银行卡凭生物特征支付，等于没用。”
他怕这些卡中有追踪性的电子信号，所以扔在了地上，但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把玩着自己手中的匕首，陷入了沉思。
几分钟后，餐厅的后厨门被重新敲响。
在响了三遍之后，那位名为拉索的老树皮人才把门打开，再次探出了头。
他看到活着的、满头是血的月行凝霜很是震惊，下巴张合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随后他便转头看到了巷子里躺在血泊中的两具尸体，再次将已经瞪大的眼睛，拉扯的更大了些。
看着面容滑稽的树皮人，月行凝霜也没端着，伸出手来说道：“收这个吗，多少钱？”
他满是血污的手上握着一把匕首，而匕首的尖刃上，正插着一条完整的舌头。
拉索的面色由惊讶，变成了震撼，然后表情慢慢收敛，嘴角诡异的弯了起来。
他压抑着内心的兴奋，嗬嗬的问道：“谁的？”
“我不觉得保镖的舌头有多值钱。”
“你可知道他是谁？”
月行凝霜挑挑眉毛，表示不认识。
“曼布哈苏集团在6区抽税员的小儿子，实打实的贵族。”
曼布哈苏与其他两个集团掌控着整个宇宙城的命脉，集团的员工均是宇宙城的贵族，这些月行凝霜都略有耳闻，但他现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再加上玩家的身份，根本无所畏惧。
“所以？”
拉索没想到对面这个愣头青不仅能打，而且根本不害怕，于是笑道：“我是想告诉你，除了我们家，6区没人敢收这条舌头。”
“然后呢？”
“所以，只能给你市价的一半。”
“......”艹，如此离谱的杀价方式，月行凝霜是第一次见。
不过看这位拉索的态度，他便知道自己赌对了，这是一家有故事的餐厅，他们似乎并不怕那所谓的抽税员。
其实月行凝霜本来只想赌一把，赚钱走，打听到这个消息，算是意外之喜。
“多少？”
“10万巴索，但只有金票。”
由于宇宙城的混乱体系，很少有人直接把现金带在身上，有钱人会申请工厂发放的银行卡，而大多数市民都会将自己的钱存放在宇宙银行，金票便是取款凭证。
这种取款凭证不记名，谁取都行，但损坏无效，遗失不补。
十分便于被抢劫和摧毁，据说在宇宙银行盯上大客户后，往往会推荐他们兑换金票，再雇佣佣兵将他们的金票打劫或者撕毁，最后与佣兵五五分账。
当然，这都是市民的暗中议论，没有人敢质疑宇宙银行的权威和公平。
10万巴索是一笔大钱啊，刚才那笔款货才只有5000巴索。
奇克的工资只有300巴索，而500巴索，便能在市民区体面的做个不靠垃圾填饱肚子的人。
一条富人的舌头能卖20万，啧啧，有钱人果然还是喜欢吃有钱人。
“可以，给钱，还有，刚才的货款，要一起给。”
拉索古怪的看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问道：“刚才的货物还没交付，你确定要卖给我们？”
月行凝霜听了拉索的话愣住了，他眨了眨眼，不太确定的指向了自己，出声问道：“货物是我？”
“我的舌头！？”
拉索笑了，笑得非常开心。
“作为高品质的食材供应商，我很乐意告诉你，刚才的盒子里只有一把匕首，今天是哈萨克跟我们约定的特殊品质舌头交易日。”
“按照约定，他会将最近豢养的一位小机灵鬼送到这里来，然后由下订单的客人亲自割下他的舌头入餐。”
“我一直以为那个人是奇克，毕竟这个小垃圾确实有些小聪明。”
“但现在看来，他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艹。
月行凝霜一时间无言以对。
这不是奇克聪明，是自己歪打正着，把他救了，把自己坑了。
但随即，他又想到奇克受伤后并不恼怒的神色，心中一沉。
或许拉索说的是对的，血手奴隶市场里，哈萨克养新鲜食材，奇克装疯卖傻，只有自己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机灵鬼。
还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要不是身怀技能，自己已经成了少年的盘中餐。
拉索见他久久不说话，便接过匕首，将舌头拿走，顺便扔出了一张金票。
“希望你能活久一点。”
月行凝霜捡起金票，问道：“为什么不抓我？你甚至都可以不用给钱，抢走这条舌头。”
拉索又笑了。
“坎沃汜神在上，我们喜欢交易而不是抢夺，我还期望着你能再给我们提供更好的食材。”
他故作可爱的挥了挥手，把小门关上了。
这次动作很轻，丝毫没有发出声响。
站在门外的月行凝霜心里却在咚咚作响，他表情不多，但内心却在沸腾。
“啊，这就是情报的香味，坎沃汜神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他弹了弹手中的金票，开心的笑了。
“赞美恩赐，我喜欢宇宙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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