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转身,一步踏入……这个令阴狱之人闻风丧胆的的绝望禁地。
没有哪怕丝毫的犹豫。
见墨尘的身影被那恒古不变的烛骨阴气彻底吞没,阴朔秋眼眸微闪,随之正欲踏出,紧随其进入其中。
却被身后三位老者拦住。
“少主,此子凭空出现,甚是诡异,切勿……”
“让开。”
“少主,阴狱禁地,哪怕是我等也……”
“让开!”
“……”
阴朔秋身影没入禁地之中,身后,三位老者相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以及……对禁地的忌惮。
轻叹一声,三人也没入禁地之中。
“尔等,在此等候,若发现那青年从禁地中走出……格杀勿论。”
……
一步跨过那道无形的界限,世界陡然翻转。
外界灰白色的天光与荒芜的灰岩地瞬间被隔绝、吞噬,仿佛从未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永恒不变的、粘稠如墨汁的阴气。
它们无处不在,从脚下冰冷的黑色冻土中渗出,从头顶低垂的、仿佛触手可及的青黑色岩穹上滴落,更从四面八方无声无息地弥漫、挤压过来。
空气沉重得如同水银,每一次呼吸,吸入肺腑的都不是空气,而是冰冷刺骨、带着腐朽与绝望气息的阴属性能量,足以在瞬间冻结武者的经脉与神魂。
而这,仅仅是最温柔的“款待”。
毫无征兆地,一阵低沉的呜咽声由远及近,那不是风声,更像是无数亡魂在深渊底层的集体哀嚎。
随即,青黑色的阴风凭空而生,打着旋,从难以预测的角度刮来。
这风掠过体表,不伤衣物,却直透骨髓、侵蚀魂魄,带来针扎般的刺痛与灵魂层面的战栗。
那虬髯老者体表的古铜色光泽,在被一道稍强的阴风擦过的瞬间,竟黯淡了一分,让他脸色微变。
更可怕的,是视线所及之处,那些缓缓流动、聚散无常的阴雾。
它们颜色更深,近乎纯黑,如同拥有生命的阴影,在惨淡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幽绿色磷光映照下,悄然蠕动。
神识稍一触及这些阴雾,便如泥牛入海,瞬间被吞噬、搅碎,反馈回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空白与寒意。
视线更是被严重扭曲、阻隔,超过十丈,便是一片模糊扭曲的黑暗。
死寂、冰冷、未知。
这里仿佛是一切生命的反面,是埋葬了无数纪元秘密与亡骸的终极墓穴。
“小心!此地阴气蚀骨,阴风销魂,阴雾噬灵!收敛神识,护持神魂与经脉,万不可被阴雾卷入!”持杖老妪嘶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响起,她手中的乌木蛇头杖顶端,亮起一点惨绿色的幽光,勉强照亮周围数丈范围,驱散着试图聚拢过来的薄雾。
高瘦老者袖中银丝悉数钻出,不再是为了攻击,而是在三人身周极速穿梭,编织成一层细密的光网,切割、弹开那些无形的阴风。
虬髯老者低吼一声,古铜色肌肤下气血奔涌,散发出炽热阳刚的气息,勉强抵御着阴气的侵蚀。
即使是他们这等修为,在这阴狱禁地之中,也感到了如山岳般的压力与无处不在的威胁。
他们如同踏入了一片充满无形刀锋与陷阱的沼泽,每前进一步,都需要耗费远超平常的心力与修为去抵抗环境的侵蚀。
而阴朔秋,他周身缭绕着一层极淡、却凝实无比的玄黑色光晕,所有靠近的阴气、阴风都被这层光晕无声无息地湮灭、排斥。
他面容冷峻,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周围扭曲的黑暗与迷雾,神识虽受压制,却依旧竭力铺开,搜寻着那道身影的踪迹。
然而,一无所获。
墨尘像是彻底融化在了这片至阴至暗的天地里。
“少主,此地诡异,压制太甚。那小子重伤垂死,恐怕……”高瘦老者闭着眼,依靠银丝对能量波动的极致敏感探查四周,声音干涩。
“他死不了。”阴朔秋的声音在阴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他在等我们……或者说,在引我们深入。”
墨尘最后的神态,尽入他眼中,他绝不会相信那名为陈墨的青年,会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
当真会为了他,而葬送自己吗?。
禁地的阴风仿佛压制了他体内喷涌而出的怒火,让他的理智缓回了那么一丝。
他话音刚落。
“咻——!”
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破空声,从左侧一片翻涌的浓重阴雾中射出!目标不是阴朔秋,也不是三位长老,而是他们身侧三丈外,一块半埋在黑色冻土中的嶙峋怪石!
那并非什么凌厉的攻击,只是一道微弱却异常精纯的银色剑气,速度也不快。
“嗯?”虬髯老者反应极快,一拳隔空轰出,凝实的拳罡后发先至,轻易将那道银色剑气击碎。
但就在剑气碎裂的刹那!
“嗡——!”
仿佛触动了某个无形的开关,那块被剑气“标记”过的嶙峋怪石,猛地爆发出强烈的幽绿色磷光!石体表面,无数扭曲的、如同痛苦人脸的符文骤然亮起!
紧接着,以怪石为中心,方圆数十丈内,原本缓缓流动的阴雾如同被激怒的蜂群,瞬间狂暴!
它们呼啸着聚拢、旋转,形成数个巨大的、漆黑如墨的阴雾漩涡!漩涡中心传来可怕的吸力,不仅拉扯着他们的身体,更疯狂吞噬着他们护体的灵光与神识!
同时,地下传来“咔啦啦”的碎裂声,七八只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完全由精纯阴气与腐朽骨骼构成的手臂,猛地破土而出,抓向他们的脚踝!
手臂上萦绕着浓烈的死气与怨念,赫然是受阴气和此地诡异力场滋养催生出的“阴骸”!
“哼,雕虫小技!”持杖老妪冷哼一声,蛇头杖重重顿地,一圈惨绿色的光环荡开,将抓来的阴骸手臂震得粉碎。
高瘦老者袖中银丝暴射,如同拥有灵性的银色闪电,钻入阴雾漩涡之中,疯狂绞割,试图破坏其结构。
虬髯老者更是双拳连捣,刚猛无俦的拳劲将靠近的阴雾轰得不断散开。
这些攻击和陷阱,对他们三人而言,确实算不上致命威胁,很快便被破除。
但他们的脸色,却更加难看。
破除这些,需要消耗力量。而在这阴狱禁地,每一分力量的消耗,都比外界珍贵十倍!因为周围无处不在的阴气、阴风、阴雾,无时无刻不在侵蚀、消磨着他们。
更重要的是——
“他在试探。”阴朔秋的声音冷得像冰,“也在消耗。”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刚才剑气射出的方向,那片阴雾已然恢复了平静,空空如也。墨尘的身影,仿佛幽灵。
“他知道正面对抗毫无胜算。”阴朔秋缓缓说道,衣袍在阴风中微微摆动,“所以,他把自己变成了这禁地的一部分。利用这里的每一缕阴风,每一团阴雾,每一处险地……作为他的武器,他的盾牌,他的眼睛。”
“……”怪不得会选择进入此地,原来,他竟能在此地来回自如。
“而我们,”阴朔秋的目光扫过三位虽然轻松化解了攻击,但气息已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紊乱的老者,最终落向那无边无际的、翻涌着恶意的黑暗深处,“我们成了闯入他领域的……猎物。”
猎物。
这个词从阴朔秋口中吐出,带着一种屈辱的冰冷,也让三位老者心头一沉。
他们终于明白,为何那“陈墨”要等在入口,为何要用尽最后力气进行那番疯狂的嘲讽。
他不仅仅是为了激怒阴朔秋,更是为了将他们引入这个……属于他的“主场”。
在这里,他重伤的躯体似乎与这至阴环境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让他能一定程度规避环境的伤害,甚至加以引导。
而他们这些强大的“外来者”,却要时刻抵抗环境的侵蚀,如同背负着重枷与无形的敌人战斗。
此消彼长。
杀戮的主动权,在踏入这片阴狱的瞬间,已经悄然易手。
这“陈墨”究竟是谁……
不仅知晓他最深之秘,而且还能不受此地影响,且能为他所用……
越是如此,此人,便越该死。
“陈墨”的实力,或许依旧远不如他们任何一人。
但他不再需要直接对抗。他只需要躲藏在阴影与迷雾之后,轻轻拨动这根名为“阴狱禁地”的、无比致命的琴弦。
“散开。”阴朔秋忽然下令,声音不容置疑,“三角阵型,相互策应,神识连接,不要给他逐个击破的机会。”
他没有退缩,越是如此,他心中的杀意越是沸腾。
被一只蝼蚁设计,被迫在对方选择的主场作战,这对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羞辱。
唯有将“陈墨”揪出来,一寸寸碾碎,才能洗刷。
三位老者迅速变换方位,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将阴朔秋隐隐护在中心偏前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向着禁地深处推进。
他们神情紧绷,如临大敌,不仅要防备随时可能从任何角落袭来的、被“陈墨”引导的禁地杀机,更要抵御环境本身无休止的侵蚀。
阴风呜咽,阴雾流转。
在阴朔秋四人视线难及的、一团格外浓郁的阴雾深处,墨尘那双映照着幽幽磷光的眼睛,却亮得惊人,死死盯着阴朔秋四人谨慎推进的方向。
阴朔秋身旁的三位老者,皆是神主强者,哪怕在此地,想要杀他们,也绝非易事。
他伸出颤抖的、同样苍白的手指,蘸了蘸嘴角冰冷的血,在身下冻土上,画下一个扭曲的、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简单符文。
符文完成的瞬间,微微一亮,随即隐没。
更远处,一片看似平静的阴雾沼泽,几缕几乎无法察觉的阴气流动轨迹,发生了微不可察的改变。
他轻轻咳嗽着,声音低得如同梦呓,只有自己能听见:
“欢迎来到……我的猎场。”
“狩猎……开始了。”
禁地无声,杀机已织。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这至暗之地,完成了血腥而讽刺的逆转。
真正的死亡序幕,在墨尘指尖落下最后一笔时,已然拉开。而这场狩猎的代价,将远超阴朔秋最初的预计。
“嗡——!!!”
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源于灵魂层面、规则层面的剧烈震颤!
以一块蜷缩的兽骨夹角为中心,方圆百丈内,所有缓慢流动的阴气、呜咽盘旋的阴风、乃至那些拥有吞噬之能的阴雾,全部……静止了。
不是被压制,而是仿佛遇到了君王,在无言的恐惧中,凝滞、俯首。
骸骨迷宫外,正以三角阵型谨慎推进的阴朔秋四人,身形猛然顿住!
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恐惧,毫无征兆地攥紧了他们的心脏!
那感觉,就像凡人仰望骤然崩塌的天空,就像深海游鱼被抛入绝对虚无的太空,那是面对更高层次“存在”的、绝对的渺小与战栗!
“这……这是……”持杖老妪手中的蛇杖绿光剧烈摇曳,如同风中残烛,她深陷的眼窝里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超越了此界阴气本质的……黑暗本源?!”
高瘦老者闷哼一声,本就受损的银丝瞬间全部缩回体内,他蜡黄的脸上涌起一股病态的潮红,死死盯着前方那片骤然陷入绝对死寂的骸骨区域,嘶声道:“不可能!那小子……他身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虬髯老者浑身古铜色的光芒被压缩到体表三寸,仿佛承受着无形的万钧重压,他牙关紧咬,从齿缝里挤出声音:“少主!此地有异!绝非那小子所能引动!恐是禁地深处……”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一道身影,缓缓从骸骨迷宫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一切都不一样了。
此时的他,神态,眼神……都变了。
那袭衣袍,再无丝毫的血迹。
神态自若。
那双眼眸,眼白部分正被一种纯粹到令人灵魂冻结的漆黑迅速浸染,最终化作两潭深不见底的幽暗深渊。
他的发丝无风自动,每一根发梢都仿佛缭绕着细微的、能吞噬光线的黑气。
而最为恐怖的,是他周身自然而然散发出的那股……“势”。
那不再是武者的威压或杀气。
那是……权柄。
是统御此间一切阴气、阴风、阴雾的绝对权柄!是让这片亘古凶地都为之静默、为之俯首的黑暗本源气息!
他走过的地方,黑色的冻土悄然变得愈发深邃,凝滞的阴雾如臣服的纱幔向两侧分开,呜咽的阴风在他身侧温顺地化作缭绕的黑色气流。
他看向阴朔秋四人,漆黑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虚无的、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你……”阴朔秋面容下,传出了清晰可闻的、带着震惊与极度冰寒的声音。
他身周的玄黑色光晕疯狂流转,竭力抵抗着那股无处不在的、源于规则层面的恐怖压制。
墨尘没有理会他,他缓缓抬起了右手,掌心之中,仿佛蕴含着湮灭之威。
五指,轻轻一握。
“禁。”
一个音节,平淡无奇,却如同天宪律令。
“轰——!!!”
以他为中心,恐怖的黑暗力场骤然爆发、扩散!那不是攻击,而是……剥夺与镇压!
三位长老首当其冲!
持杖老妪尖叫一声,她杖端惨绿色的幽光如同被泼上浓墨,瞬间熄灭!
她赖以生存、与阴魂沟通、操控部分阴气的秘术本源,在这绝对的黑暗权柄面前,遭到了根源性的封禁与反噬!
她枯瘦的身躯剧烈颤抖,七窍之中同时渗出黑色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血丝!
高瘦老者更惨,他修炼的银丝本就与神念、灵力操控息息相关。
此刻,那绝对的黑暗力场降临,他只觉得自己的神识、真元、乃至与本命银丝的联系,全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冻结”、“泥沼化”!
他想反抗,却发现调动一丝力量都艰难万分,如同在万米深的海底挥动手臂。
银丝失控,在他体内乱窜,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鲜血离体即被黑暗力场湮灭成虚无。
虬髯老者怒吼,试图凭借雄浑气血与阳刚之力硬抗。
他周身古铜色光芒炸裂,如同燃烧的烘炉。
然而,那黑暗力场无形无质,却无所不在。
他燃烧的气血,碰触到黑暗力场的瞬间,便如烈火被投入绝对零度的深渊,不是被扑灭,而是被更彻底的“黑暗”所吞噬、同化!
反噬之力倒卷而回,他体表那坚不可摧的古铜色光泽,如同风化的岩石般片片剥落,露出下面迅速变得灰败、失去生机的肌肤!
“不……不可能!这是什么力量?!”虬髯老者惊怒交加,更多的却是无法理解的恐惧。
他活了不知多少岁月,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如此绝对、仿佛专门为了克制和毁灭他们而存在的力量!
阴朔秋玄袍鼓荡,玄黑色光晕被他催动到极致,隐隐形成一个不断湮灭又重生的微型黑洞,竭力抵挡着黑暗力场的侵蚀。
他能动,但每动一分,消耗的力量都堪称恐怖。
他死死盯着墨尘,眼中燃烧着冰焰般的怒火与无尽的恐惧。
若非身具护体神物,他怕是早已灰飞烟灭。
墨尘漆黑的眸子,缓缓转向三位在黑暗力场中挣扎、气息以肉眼可见速度萎靡下去的老者。
他的眼神,依旧漠然。
然后,他松开了握拳的右手,改为五指张开,对着三人,轻轻向下一按。
“葬。”
言出法随。
并非直接攻击他们的身体。
而是……操控环境,予以终极的葬送!
持杖老妪脚下的冻土骤然塌陷,化作一个旋转的、深不见底的漆黑漩涡!
无数只由精纯黑暗力量凝聚的、狰狞的鬼手从漩涡中伸出,抓住她的脚踝、小腿、腰身……将她疯狂向下拖拽!
她想挣扎,想施法,但所有力量都被封禁、镇压。她只能发出绝望的、不似人声的尖啸,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入那代表着绝对虚无与终结的黑暗深渊,蛇杖脱手,瞬间被黑暗吞噬消融。
高瘦老者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化作比最坚硬玄铁还要坚固万倍的“黑暗晶棺”!他被彻底封禁在其中,连眼皮都无法眨动。晶棺内部,纯粹的黑暗力量开始渗透、侵蚀他的一切——肉身、经脉、神魂……如同最高明的凌迟,却又寂静无声。
他蜡黄的脸在晶棺内迅速变得灰暗、干瘪,最终化为一具包裹在破碎衣袍中的黑色枯骨,连同他体内的本命银丝,一同归于永恒的黑暗寂灭。
虬髯老者遭遇了最“暴力”的葬送。他头顶上方,那厚重如铅块的青黑色岩穹,轰然开裂!不是坠石,而是倾泻下了一道完全由浓缩到极致的湮灭阴风和噬灵阴雾混合而成的黑暗洪流!这洪流如同九天瀑布,却带着毁灭一切的死亡气息,将他彻底淹没!
他狂吼着,将残存的气血与修为燃烧到极致,化作最后的金红色光罩。
但在那纯粹的、权柄加持下的黑暗洪流冲刷下,金红光罩只坚持了不到一息,便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般破裂。
他的怒吼戛然而止,雄壮的身躯在洪流中被寸寸分解、消融,连最坚硬的骨骼都化为最细微的黑色尘埃,汇入洪流,最终消散无踪。
静。
三位在阴狱威名赫赫、足以让一方天地变色的阴帝手下的长老,在这诡异的阴狱禁地,在墨尘那突兀爆发、权柄般的黑暗力量面前,竟如同土鸡瓦狗,连像样的反抗都没能做出,便以各自最凄惨、最绝望的方式,被这片他们原本视为险地、如今却成为他人绝对主场的地方……彻底“葬送”。
骸骨迷宫的边缘,只剩下玄袍猎猎、身周玄黑色光晕明灭不定、如同暴风雨中孤礁的阴朔秋。
以及,那个缓缓放下手,漆黑的双眸平静无波地看向他,仿佛掌控着整个黑暗世界的……
墨尘。
杀戮,在绝对的压制与权柄面前,以超出所有人想象的方式和速度,完成了对三位猎杀者的反杀。
现在,猎物只剩下最后一个。
也是墨尘此行最重要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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