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娆雪也没想到顾培松会这般直白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责问她，愣了愣，咬紧了唇瓣，楚楚可怜。
“雪儿不知父亲在说什么，父亲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说雪儿……”
顾培松深吸了一口气，要不是昨日秦一亲眼所见向他禀报是她自己去的三王府，他还真就信了她了。
顾培松指了指旁边的宋林：“这是三王府的宋管家，是来提亲的，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顾娆雪看了一眼宋林，目光有些迷惑不解。
“管家……为何管家要来提亲……提亲又与雪儿有什么关系？”
顾培松哼了一声，看了一眼宋林，语气生硬。
“本将军在处理家事，宋管家再留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合适了。”
宋林了然一笑，起身拱手道：“既然顾将军在料理家事，那小人就不多留了。这些，就留在贵府了，我家王爷是诚心诚意想娶贵府的二小姐为三王妃，希望将军能给个机会。小人这就先回去期待贵府的答案了。”
宋林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几大箱金银珠宝。
顾培松索性不看宋林，看向秦氏：“送客。”
秦氏颔首：“是，将军。”
宋林被带出正厅以后，顾培松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看着顾娆雪。
“现在人走了，你如实说。”
顾娆雪眨了眨眼睛，内心有一丝慌乱，莫非……父亲已经知道了？
稳了稳心绪，顾娆雪抬眸对上顾培松。
“父亲为何总是不相信雪儿呢？”
顾娆雪用含着泪水的眸子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顾云柒，又道：“雪儿也是父亲的女儿，不是吗？”
顾培松抿了抿唇，她这是在说他偏心，只信任云柒不信任她。
顾云柒目光闪了闪，淡淡开口。
“父亲没有说不相信雪儿妹妹，只是让雪儿妹妹说出实情罢了。妹妹何故如此激动？”
顾云柒一言点醒顾培松，顾培松心中刚生的那么一星半点怜惜，瞬间就消失无踪。
顾娆雪咬唇，看了顾云柒一眼，神色不明。
“大姐姐这话何意？”
顾培松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姐姐说的是对的。你和三王爷到底怎么回事？”
顾娆雪见顾培松当真对她没有一点情分，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脸上的神色也跟着淡了许多。
顾娆雪俯首，恍然变了一个人：“雪儿是真心和三殿下相爱的，望父亲成全。”
顾娆雪这话锋一转，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江氏和花氏看着顾娆雪的目光里均是惊奇。
旁人不知道，但她们几个做姨娘的，多少也跟着见了些世面，知道她们府里这位样貌才情都拔尖的二小姐是心属太子殿下的，将来想要做太子妃，甚至更高的位置……
这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被终身囚禁的三王爷呢？
顾培松看到顾娆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眯了眯眸子：“你说什么？”
顾娆雪再出惊人之语。
“父亲，女儿已非清白之身，此生非三殿下不嫁。望父亲成全！”
顾娆雪磕了一个头。
顾娆雪这话就连顾云柒都吃了一惊，她没想到顾娆雪居然做到了这种地步……
顾云柒都如此，更不用说其他没有心理准备的人了。
“啪！”
顾培松将手边桌上的茶盏猛地扫到了地上：“孽障！”
顾娆雪身子一抖，却保持跪着的姿势，一动不动。
额头抵在冰凉的青砖上，泪水倒流，顾娆雪的心隐隐作痛，心的温度逐渐与这青砖的温度同化。
顾培松一气之下踢翻了旁边的椅子。
“滚！给老子滚回你的牡丹院！”
顾培松说完便径直出了正厅。
顾培松已是怒极，顾云柒垂眸看着顾娆雪，即便朱氏没了，朱家也败落了，可她是顾培松的女儿，凭着样貌与才情，是能嫁个好人家的……顾娆雪图皇甫长澈什么呢？
伏在地上的顾娆雪松了一口气，父亲八成是同意了。
“小姐，快起来，地上凉！”
绿腰连忙哭着上前把顾娆雪扶起来。
顾娆雪站起身，从袖口扯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干脸上的泪水，随后将帕子塞回袖中，看向顾云柒。
凉凉一笑。
“大姐姐看得可还开心？”
顾云柒怔了怔，挑眉：“与我何干？”
顾云柒说完这句话便抬步离开了正厅，也不管身后的顾娆雪是何反应。
顾娆雪看着顾云柒离开的背影，目光沉沉。
等着吧，顾云柒，有你好受的。
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怎么可能让你一辈子逍遥快活？
江氏看着这样的顾娆雪，有些心惊，带着丫鬟匆匆离开了正厅。
顾培松出了正厅以后，也没去别的地方，只是回了自己的书房。
回到书房中，顾培松便冷静下来了。
“秦一。”
顾培松在桌前坐了半晌，忽然唤道。
秦一出现：“将军，有何吩咐？”
顾培松叹了口气：“去告诉……她们几个，派人去三王府换帖子吧。”
秦一颔首：“是，将军。”
意料之中的，顾培松同意了。
顾培松扶额叹息：“至于婚事事宜什么的，通知她们几个去办吧，嫁妆就按照嫡小姐的来，东西多给些，但是不要太过招摇，毕竟皇甫长澈的身份还摆在那里。”
把该说的说了，顾培松摆了摆手，“就这些了，去吧。”
秦一点头：“好，属下这就去办。”
……
回到牡丹院，顾娆雪听丫鬟说完在她去之前，宋林做的事情，一把拍开桌上的东西。
“宋林还真是好样的，本小姐早就说过了，怎么让父亲同意是本小姐的事情，何须他如此作为来掺和这一脚？”
绿腰叹了口气：“可不是吗？奴婢就没见过将军发这么大的火！将军以后恐怕更不待见小姐了……”
顾娆雪笑了笑，目光阴冷：“待见？你没看到刚刚父亲那个样子？他恐怕这辈子就只待见顾云柒吧，既然父亲无情，就不要怪我这个做女儿的了……”
绿腰皱了皱眉，有些害怕这个样子的顾娆雪，默默地低下了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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