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郁离所愿，天黑时，顾云柒歇在了西王府的主院。
顾云柒打量着郁离的房间，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观察男子的房间。
郁离的房间一尘不染，屋内摆设简单，看起来还真不像是一个王爷睡的地方。
许是因为今日进宫劳顿，顾云柒看了会儿书，便觉得十分困倦，放下书睡着了。
郁离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郁离放轻自己的脚步，靠近床边。
床上的人睫毛颤了颤，翻了个身，裹紧身上的被子，往床里靠去。
郁离见状挑了挑眉，只好重新拿了一床被子，脱下外袍躺在女子身旁。
而背对着郁离的顾云柒睫毛颤了颤，睁开了双眼，那人靠近的时候，空气里有淡淡的雪莲香。
这是第二次，她在他身上闻到这种味道。
这种雪莲的香气，从前傅容身上也是有的。
雪莲虽然珍贵，可到底没有到那种十分稀罕的地步，郁离是什么人？得到雪莲，轻而易举罢了，身上有雪莲的香气，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所以，你在想些什么？
顾云柒重新阖上了双眸，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感受到身边女子均匀的呼吸，郁离勾了勾唇角，也睡了过去。
……
顾云柒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那人的踪影，仿佛昨夜的记忆都是一场梦。
顾云柒摇了摇头，起身洗漱。
去用早膳时，意外地发现郁离坐在桌上等她。
门口站着一个脸生的丫鬟，看到她过来便垂下了头。
顾云柒有些惊讶，向郁离见礼：“云柒见过王爷。”
郁离笑了笑，声音是少见的温柔：“爱妃请起，饿了吧？快过来用膳！”
顾云柒颔首：“是！”
只是一边坐下一边目光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若不是这熟悉的衣服和面具，顾云柒都快以为眼前的人是个假的了。
顾云柒用膳，郁离就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
顾云柒手下动作有些僵硬：“王爷……不用吗？”
郁离摇了摇头：“不用，看你用膳本王就饱了。”
顾云柒：“嗯？”
顾云柒恍然想起昨日信上说的“掩人耳目”，或许是因为如此？
郁离轻笑了一声：“本王只是想看你用膳。”
顾云柒就这样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用完了早膳。
顾云柒抿了抿唇：“王爷，昨日云柒……”
郁离直接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好了，本王知道你昨夜累了，又不曾怪你！”
顾云柒懵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耳根子唰地一下子就红了。
“我……”
在一旁伺候顾云柒的若兰也是愣了愣。
郁离起身，伸手将顾云柒揽进怀里：“走，今日就罚你在书房陪本王一日。”
顾云柒动了动唇，垂下了头，低声道了一声“好”。
出门时，郁离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婢女。
那婢女连忙垂下了头。
顾云柒被郁离一路半抱着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一关，郁离立刻就松开了手。
顾云柒挑了挑眉，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
“王爷下次大可换个方式，这样让人肩膀累得很。”
郁离方才根本就是为了演给外面的人看。
郁离刚坐下，听顾云柒这样说，抬眸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本王觉得其他方式或许更累，王妃应该不会感兴趣才对。”
顾云柒愣了愣：“什么方式？”
郁离托腮，吐气如兰：“自然是夫妻间应做的事情才最使人信任。”
顾云柒：“……”
当她没说。
见顾云柒哑口无言，郁离顿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说吧，我的好王妃，你刚刚想说什么？”
顾云柒闻言正了神色：“皇上想要知道你的人什么时候进京，安顿在哪里，什么时候动手……”
顿了顿，顾云柒想起那张清冷的侧颜又道：“他们想把人混进你的人中，从内击破。”
郁离目光闪了闪：“嗯，那你就多在本王这儿睡，等他催过你两次后，你再把消息传过去。”
顾云柒颔首：“好。”
郁离打量着顾云柒，女子神色认真，目光平静。
他忽然就鬼使神差地开口：“本王不管坐在什么位置上，身边都需要一个女人，不如你就一直坐着吧？”
顾云柒怔愣了一瞬间，明白了郁离的意思，直接开口拒绝：“西王殿下要什么样的人没有，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云柒只是一个没权没势的普通人，配不上殿下的身份，也帮不上殿下什么。”
郁离不知怎的，忽然就觉得心情不太美妙起来：“你终究是个女子，反正要嫁人，你喜欢的人也不在了，不如就跟在本王身边，本王断断不会短了你的吃穿用度，要什么给什么，有何不好？”
他这么一说，倒像是她得了通天的好处似的！
若她真只是个普通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可她……还要回家。
“王爷，云柒从小在无望山长大，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拘束，所以还望王爷成全。”
郁离皱了皱眉，半晌，眉头松开。
“无妨！本王尊重你的想法。”
顾云柒露出一抹浅笑：“谢王爷！”
郁离指了指桌角的墨：“来，给本王磨墨！”
顾云柒依言上前给他磨墨。
二人不说话时，这场面看起来，倒真有那么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可郁离一开口，那种感觉便消散无踪了。
“小柒儿，如果你的身边人欺骗了你，你会怎么做？”
顾云柒磨墨的手一顿，又继续，眸子敛下，漫不经心地开口：“一次不忠，二次不用。”
郁离目光闪了闪：“那如果他是有苦衷呢？”
顾云柒皱了皱眉：“王爷问的问题有些奇怪，具体情况具体回答，您这样问云柒实在给不出答案。”
“说得也有道理。”
郁离笑了笑，说着拿起桌上的毛笔开始写字，只是那笔下力道不足出卖了他的心不在焉。
顾云柒磨着墨，思绪也飘了，有苦衷吗？
她不喜以保护为由的伤害，既然她身边之人，又有什么不能一起并肩战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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