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棠深呼吸一口，咬咬嘴唇，总算是将一句完整的话说了出来，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更咽到出不了声。
“什么？”
“我现在马上过去！”
顾晏心头一颤，顾不得再详细询问原因，直接挂掉电话冲进了电梯。
会议室里的人见顾晏许久都没有回去，于是，靠近门口坐着的一个经理便起身出去查看情况。
只是，早就没了顾晏的身影。
他重新回到会议室，看着一屋子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顾晏一路闯了五六个红灯，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赶到了医院，车还未停稳，他便下车大步往门诊部大门跑去。
“妈怎么样了？”
顾晏一眼就看到林清棠一个人独自在急救室大门外来回的踱着步。
他跑上前，双手紧紧抓住林清棠的肩膀，压抑着有些喘息的窒息感，紧张的询问。
“还……还在抢救。”
林清棠吓得浑身颤了颤，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随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声音几乎低到了嗓子眼里。
顾晏的视线跟随着林清棠手指的方向看了眼，紧接着，他收回视线，盯着林清棠，再次追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晕倒？”
他了解顾母的身体情况，能突然晕倒，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我……我……”
面对顾晏的质问，林清棠恐惧又委屈，眼里的泪水情不自禁的涌了出来，更咽到说不出话。
“到底怎么回事？说！”
顾晏皱了皱眉，显然有些着急了，捏着林清棠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林清棠只觉得一阵生疼，下意识的微微蹙眉。
察觉到林清棠脸上痛苦的表情，顾晏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当即努力地压抑下自己的情绪。
他松开捏着林清棠肩膀的手，缓缓开口，说话语气也跟着平缓了许多。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林清棠用力的反复咬着嘴唇，胸口处微微起伏着，看得出，她的内心有多么紧张。
沉默了片刻，她终于鼓足了勇气，抬头看着顾晏的眼睛说道。
“我……我今天带妈去监狱里见二叔了，二叔他突然情绪激动，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妈她一时有些受不了就……”
“什么？你带妈去见顾荣恒？”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到林清棠的这个解释，顾晏原本逐渐平静下来的那张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他先是不可思议的质问，紧接着便如同火山爆发一样怒吼了起来。
林清棠的眼睛眯了眯，身子也跟着颤了颤，垂下眼不敢再去看顾晏的眼睛。
顾晏愤怒的样子让林清棠恐惧又委屈，她吸了吸鼻子，眼泪立刻跟着掉了下来。
“林清棠，你到底是什么居心？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真是小看你了……”
见林清棠低头不语，顾晏的语气突然变了，连同落在她身上的眸光都变了，变得陌生又恐怖。
闻言，林清棠缓缓抬起头，透过有些模糊的视线看着顾晏陌生又质疑的眼神。
心里突然拥堵的难受，她的嘴巴张张合合，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只有眼泪不停的往下落。
“我……我……”
顾晏会生气，甚至会暴怒，这些她都可以预料的到，却没有料到顾晏会对她的动机产生质疑，这无疑是对她人品最大的侮辱。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林清棠忍不住抽泣了起来，肩膀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医生，神色匆匆。
“医生，我妈怎么样？”
顾晏立刻跑上前，面色焦急的询问情况，林清棠擦了一把眼泪，也顺势跟了上去。
“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情况不是很乐观，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您签一下字吧。”
医生面色凝重的转述完顾母目前的情况，随后将手里的纸和笔递到了顾晏面前。
顾晏下意识的接过那张纸一看，“病危通知书”几个大字瞬间让他的心都揪了起来。
他的喉结肉眼可见的上下窜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缓缓拿起笔，在纸上欠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旁的林清棠更是被眼前的病危通知吓得面无血色，顾晏签字时，微微颤抖的手她看的清清楚楚。
签好字之后，医生将纸和笔收回，再次返回了急救室。
顾晏呆愣的站在原地，一直目视着急救室大门的方向，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顾晏突然转过身，面色沉重的看着林清棠，声音冷厉，一字一顿的道。
“林清棠，如果我妈出了什么意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此刻，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表面的平静不过是他努力压制的结果。
林清棠没说话，只是呆愣的看着顾晏，从她第一次认识他到现在，她第一次觉得他如此陌生，如此可怕，如此无情……
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打湿了衣领，林清棠丝毫不在乎，任凭眼前顾晏的模样逐渐模糊。
心像是在滴血，隐隐的刺痛折磨的她痛苦万分。
顾母生命堪忧，她的心里不会比顾晏好过多少，顾母对她的好，历历在目，却不想，自己好心办了错事。
她委屈，却不想再为自己解释了。
因为，顾晏的态度，伤透了她的心，尽管，她理解顾晏的心情，也理解他的愤怒。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等待在急救室门口，谁也没有离开，彼此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林清棠哭红了双眼，她在心里想过千遍万遍，如果顾母真的熬不过这一关，她该怎么做。
她该拿什么来补偿顾母这条人命？
恐怕她就算是悉数送上自己这条命，顾晏都未必会看在眼里。
从白天到黑夜，医院也从白天的喧嚣变成黑夜的宁静，两个人都感觉不到饿，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度日如年的感觉同时煎熬着两个人的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大门上的红灯突然熄灭，紧接着急救室大门缓缓打开你，医生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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