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望着眼前那人的面容，一时间震惊得说不出来话。
因为那人的脸庞，是白阴，也就是曾经白夏的面容。
“不对，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
陈启忽然开口问道。
而一旁的白夏依旧愣着，不理解为什么曾经的自己会站在如今自己的面前。
一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梦幻感，有种过去的自己与现在对话的魔幻感。
“白阴”开口道：
“这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而你猜得没错，我不是。我只是借用了他的身体。”
“那现在，我再给两位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我叫，【白子高】。”
陈启不禁开始在脑海中回想这个名字，猛地一瞬间，陈启想起来在丰阳市的时候，在林澜的助手赵宇那里，听着了一段前因后果，而白子高，则是其中分尸了【王子夜尸】的凶手。
某种意义上，是白子高造就了这群面字辈。
一想到这里，陈启的警觉已经高得不能再高。
显然，在那群研究【解神】的科研人员之中，白子高也是个高位。
“啊！”
一旁的白夏却是忽然想起来什么，惊叫一声，一下子瘫软坐在了地上，接着一道道痛苦的抽泣声传来。
脑海中，一段段被埋藏的记忆如破土而出的嫩芽，被修正回来，展现出它最本真的模样。
小时候，自己和白玥像待宰的羔羊一般被人绑架，送往一个阴暗的地方，在那里，白夏看见了闪着寒光的针头，刺鼻的药物，冰冷的灯光与台子，银色的刀具。
而在那里，白夏看见了一个男人，他面沉似水，声音冷若冰霜，告诉自己，他叫白子高，要让自己牢牢地记住这个名字。
“看来这位想起来我了。E-023，这是你的编号，记得吗？”
白子高笑着，很随意地抛出了这么一个编号。
E-023
这编号被白子高说出的一瞬间，白夏眼前出现了模糊的一片景象。
“E-023，这是你的编号，记住了吗？”
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面前早已经哭得不成样子的小女孩，只是轻蔑一笑，随后只是粗暴地一把拽住了小女孩的手腕，往着一个方向拉去，
“给我过来。”
白子高的语气没有丝毫温柔，相反，充满了命令的语气。
“我不要！叔叔，叔叔，我不要！我不走！”
小女孩拼命地呐喊着，喊着对方叔叔，似乎是想唤醒对方心中的良知。
但是眼前的男人却仿佛没有良知。
白子高冷哼一声，用力拽着小女孩的手腕，直接带走了哭喊着的小女孩。
“叔叔！叔叔！我不要！！我不要！！！”
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空气中传遍，但是孱弱的她根本做不到反抗，白子高用力一拽，小女孩哭得更厉害了，
“叔叔，我手好疼！疼啊！！手！”
泪花之中，小女孩只看见了冰冷朦胧的白色灯光。
那灯光很刺眼，像是刺一样刺入了眼睛之中，小女孩想闭上眼睛，但是却似乎根本做不到，只能忍受着刺痛。
“疼...好疼...”
小女孩哭累了，只剩下了低沉的呻吟声。
...
“疼...好疼...”
白夏瘫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肩膀，头埋得很低。
陈启一下抱起白夏，放在怀中呵护起来，同时怒目圆嗔地瞪着远处的白子高。
而白子高微微一笑，走上前来，“看来是想起来了啊。”
“你特么到底想干什么？！”陈启怒喝道。
陈启已经试过攻击对方了，但是白子高却和那白鹤一样，免疫精神上的伤害，而物理上的伤害也几乎没用。
“唉，我原本就只是想送报酬来的嘛。结果谁知道搞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而我的白鹤，对于你这个尸，自然是第一时间当作了敌人。这我可以向你道歉。”
“报酬？道歉？现在都特么这副样子了！”
陈启望着眼前这与曾经白夏一模一样的白子高，心中生不出来任何好感。
特别是望见自己所珍视的人变成这副痛苦的模样。
“我就站在这里，把我做到的观察给你解释一下。当然，信不信由你。”
“首先呢，E-023，不，我们还是本名来称呼比较好。白夏是吧，原名白秋叶，六岁时与其妹妹白玥被绑走。这是我发现了符合实验标准的个体。只不过，那两个绑人的是蠢蛋，分不清楚是谁，就把两姐妹都绑过来了。”
“之后呢，也就是类，你现在应该比较清楚这种特殊生物了，阴阳同体的双性生物，同时也因此具备了两条生命。”
“的确，这已经算不得稀奇的玩意了，但是对于它的成因和机制原理，学术界可还没有定论啊。所以，我就来做这项实验研究了。”
“之后，普通的类，也就是你们见到的起名为十六的那只类。”
陈启心中一惊，这和十六有什么关系？忽然，陈启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十六的时候，在它的信息栏里面，望见了一串编号。
十六，也是白子高的实验产物之一。
白子高则是继续讲着：
“所以啊，我就想着，把类的机制移植到人的身上。然后啊，就出现了像是那白夏的存在。当然，不止是只有她，只是，在众多试验个体中，活下来的很少。”
“数百个小孩子中，可是只有六个成功存活下来。对了，这是第一批的数据。白夏是第五批，自然就是编号E开头，第五批我记得是存活了十三个。”
“之后嘛，我自然就是把这些成功个体放回了正常生活之中，随后进行跟踪记录。”
“后面呢，我也不断调整实验参数，又做了几批实验。”
听到这里，陈启已经想捏紧了拳头，眼前的这人，竟然就这么风轻云淡地描述着。
数百，上千孩子的生命，在他眼中就像一只老鼠？一粒沙子？
草菅人命。
而白子高也继续解释道：
“或许你会疑惑，那些没了孩子的父母怎么办呢？这还不简单吗？陈启，你想想你自己的能力？”
陈启心中一顿，想到自己有着修改记忆的能力。
“难道？”
“半对，是一样的，都是修改记忆。那工作量，的确是有些大啊，还要修改周边人的记忆啊。对了，当然不是王子夜尸身上拿走的能力。”
“虽然王子夜尸的确是掌握意识能力的尸，但是，你又不是一家独大，除了你，能修改记忆的家伙还有呢。”
陈启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怪不得白夏对于自己是类的事情，毫不知情，也从未对此感受到异常。
再是想起来瑶姬尸提到白夏是异常的类，像是人为缝合起来的怪诞作品。
一时间，都说得通了。
白子高又道：“说得有些远了。之后呢，也就是两个月前的样子，在大昭县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一个新点子。”
“那就是，非原个体的半类，能否在另外一只个体半类身上起到本应的作用？”
“我换个说法，就是两个缺失了一半的类，能否做到与原先一样的替死功能。也就是，十六与白夏，能否互相做到一命抵一命。”
“而结果是，能。当时在出丰阳市的那段路上，死即复苏杀了白夏，而十六过去替死，抵掉一命。”
“否则，陈启，我问你，你觉得就靠着你身上那丁点能力，真的能复活白夏吗？”
“十六抵命的作用占九成，而你，其实只占一成。”
“要不然，你为什么不能把姓鱼的两姐妹给复活了呢？因为她们不是类，也没有类来抵命。”
“所以，关于复活的真相，关于类的事情，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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