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向东没有立即说话，等他情绪稳定后，才缓缓地说：“长驰是我战友，当时那情况，无论是他还是任何其他人，我都会扑上去的。其实，我很庆幸，当时冲了上去，长驰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生死与共的战友。救他，我从来不后悔。所以，张爷爷，您和长驰都不必愧疚。”。
长驰得知萧向东为了救自己，废了双腿，内心很自责，申请去执行一项艰险的任务。萧向东知道他这是在惩罚自己。他曾让张爷爷劝他，但张爷爷说，让他去吧，这样会让他心里好受点。
“可是，你现在这样···”张全良还是觉得愧疚，萧向东入伍早，一次回乡，见张长驰因为弟弟的看病钱而发愁，建议他入伍。更是找了人，让他入了自己所在的军营，处处照顾他。
萧向东打断了他的话，“张爷爷，我现在挺好的。真的，你看，要不是因为这次意外，我也不能娶上这么好的媳妇，有现在这样一个家。所以，福祸相依，受伤并不单纯是坏事。我也从来没怨过长驰，你们也放下吧。”。
张全良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释然，点了点头，“嗯嗯，你确实娶了个好媳妇，以后可要好好跟人家过日子。”。
“一定。”萧向东说，在内心默默加了一句，只要她愿意。
在供销社买好东西，孟晓曼转头去了黑市。
临近年关，黑市比平时人更多，孟晓曼溜达了一圈，找到了许久未见的瘦小伙。
陈磊最近天天在黑市溜达，就希望能收点好东西，拿到县城卖点差价。
上一次从富贵老太太那收的米面质量很好，有好几个客户吃完，还来找他问有没有。
可他回来了几次，都没再见着那老太太。没想到，今天，终于让他给等着了。
还未等孟晓曼走到他跟前，他便快步走来打招呼：“嗨，大娘，还记得我不？”。
孟晓曼点头，虽然做了伪装，但离得近了，还是能看出来，所以，在黑市，她一直都是低着头。
“大娘，您可来了，我盼着您老好久了，对了，您那还有米面不？”。
“有，要多少？”
“一百斤，行吗？”小伙试探着问。
“各要一百斤？可以。”
小伙怕说太多，吓到老太太，想着米面一共一百斤就很不错了，没想到，这老太太比他猛地多，竟然开口就是各一百斤。
“那老价钱？”
“嗯，老地方，半小时后，交钱，交货。”
“得嘞。”
小伙答应着，快速往回赶，去拿钱。幸亏自己最近有锻炼，不然这半小时，他可真跑不到家。
半个小时后，孟晓曼拿着新到手的五十块钱，在黑市买了好些干蘑菇、干木耳，又买了一只老母鸡，还有两斤鸡蛋。
见有人卖咸鸭蛋，也买了一斤。
出了黑市，把东西往空间一放，才往镇上走。
到了镇上，见村里的骡车没到回去的点，她又拐去国营饭店，买了四个大肉包子回来。好久没吃肉包子了，想的不行。等过年，村里杀年猪，她得多割点肉，包点肉包子吃。
回到家，萧向东已经剥完了核桃，在剥板栗。孟晓曼把买的东西归置好，洗好手，拿着肉包子坐在他旁边，“歇会，吃点东西，今天刚买的肉包子，可香了。”。
萧向东和她生活这一段时间，知道她不喜欢瞎客套的人，便听话的接了过去。
孟晓曼吃完包子，才看到桌上的钱和纸，“这是什么？”。
“张爷爷送来的，借条，还有四块钱。”
“哦哦”，孟晓曼打开借条，上面除了欠的六块钱，竟然还写了利息，“张爷爷好讲究啊。”。
“张爷爷上过旧式学堂，是村里少有的，能识文断字的老人。”
张全良住的饲养处，平时很少有人来，除非队里开批斗会，通知住在牛棚里的那些人，所以，当门被敲响的时候，打开门，看到是孟晓曼的时候，他很惊讶。
“张爷爷，你好，听向东说长鸣回来了，我来看看，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正好今天我去供销社，买了点鸡蛋，给你拿了一些，给他补补身体。”孟晓曼把手里的篮子递过去。
张全良忙拒绝，“不行不行，弄点鸡蛋不容易，你们留着吃吧。”。
“家里还有呢，不多，就几个，留着给他冲点鸡蛋汤喝吧。”孟晓曼将篮子塞进老人的怀里，“篮子等明儿我再来拿，天冷，您赶紧进屋吧。”。
天上已经开始飘雪了，北风呼呼地刮着，吹得人脸生疼。
张全良站在门口，望着孟晓曼走到门口，才转身关了门。
“爷爷，是谁？咳咳。”张长驰靠在炕上。
“你怎么起来了，赶紧躺下。”说着，将篮子放到炕上，“你向东嫂子送来的，说是你生病了，探望你的。”。
“没事，爷爷，我就坐一会，躺时间长了，浑身难受。”张长鸣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干草，“是那个长得很漂亮，又有文化的知青嫂子吗？”。
“是的，是个很好的小姑娘，和你向东哥很配。”。
“爷爷，里面有鸡蛋哎，还有一块腊肉。”
张全良看了一眼，确实是，“明天给你炖鸡蛋吃，腊肉就先留着，等你好了再吃。等你哥寄钱回来了，再给人家回礼。”。
张全良将篮子放好，想了想，又从里面摸出两个鸡蛋，“你先躺下，我去牛棚一趟。”。
张全良除了负责饲养处的牲畜，还兼顾着看住牛棚那些下放的人，让他们好好改造，不要跑。
牛棚其实并不一定是饲养牛的棚子，而是指那些被打为牛鬼蛇神的坏分子，住的地方。
张全良来了几间低矮的茅草屋，咚咚咚咚，敲了四下门。
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俊美的青年男子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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