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流将现有的各种替代方案排除，目光着眼于其他的神道高手，想要找到一些替代品。
然而……收效甚微。
因为在除去五通教的野神之外，当今世上能喊得出名的神道强者并不多。
其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原因，是来自神朝本身。
人间最早的神朝，就是近古之后的大乾神朝。
大乾太祖最先定下了十八州的雏形，并且一直延续至今，被视作是人族的基本疆土。
但在他之前，先后镇压上古时代的五帝，他们所统辖的范围可不止十八州，更是包括三大妖庭以及海外之土的整个人间。
大乾太祖的实力不如前人，但他创造性的将神道法与帝王法结合，这才有了如今的神朝。
神朝的最大作用，就是让神朝之主能在只控制了半壁人间的情况下，仍能以国器和国运，效仿上古帝王一样调动人间的天地之力。
这就导致，神道与神朝本质上也是同行，难以兼容。
在曹流的印象里，人间进入近古时代之后，神道领域真正冒头的强者并不多。
尤其像五通神教这种有两位洞天战力的神道强者坐镇，并且名正言顺在神朝内招收信徒的神道势力，更是只有这么一个。
曹流自己也不例外。
他混沌神道的信徒如今仍然只局限于下六州里的几个，以及他自己掌握的中六州，没有进一步扩大范围。
有相当一部分的考虑，就是这点。
但只要他的实力正式突破到洞天境，那么便是走到明面上，也再无人可以限制他。
“大离京师还是得去。只不过，我得找到一个不让大商发难的理由……至少，要让他们在权衡利弊之后，觉得蛮兵留在巫州比在前线要好。”
理论上，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大离调兵是为了与大商作战，那么破局的关键也在大商本身，只要让离廷认为大商在攻打巫州。
没准，到时巫州甚至不用出兵，还能迎来离廷的反向补贴。
这事对旁人而言，可实现的可能性不高。
但曹流自己既是离廷方面承认的巫州之主，而且眼下随着太子的离开，他就是名义上与女帝血缘最近的大商宗室，地位比起原先有增无减。
在不损失大商利益的情况下，双方自导自演，挖一个坑给大离军方的人跳。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损人利己的主意。
曹流心中有了初步计划，待将其简易完善之后，就准备付诸实践。
……
三日后，大商朝中。
列为大商封王，国公，以及其他一些地位尊崇的上等侯，他们全部奉旨临朝。
曹流身穿一袭宗室亲王的玄鸟袍，衣服的正反，袖口的左右各自有一只活灵活现的玄鸟，这与大商国器“四乌玄鼎”中的“四”对应。
在很多情况下，“四”就代表着神帝与储君。
曾经，曹流身为宗室之长，也不过有资格穿着三只玄鸟的服饰。
现在规制的变化，再联想到太子出逃之事。
一时间，一众勋贵的目光不停在曹流与林云紫之间流转，那眼神里既有惊讶，但更多的却是释然。
国不可一日无君，同样也不可无储君。
尤其在林云紫是女儿身，而且明显没有要留下血脉的迹象，这就让储君的重要性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云王是经过国运确认真伪的宗室弟子，他是文帝之孙，清河王之子。
与当今女帝乃是平辈。
说句大逆不道的，倘若昔日大商未亡，那么云王在帝位的继承顺序的排列上甚至还在女帝前头。
眼下，纵观大商内外，云王无论本身的实力，还是与女帝的亲疏，他都是最有资格成为储君之人。
林云紫目视阶下，按照老祖吩咐的，将早就拟好的旨意颁布。
第一道，那就将云王晋升储君，由于与当今是平辈的缘故，暂时不列太子名目，只以储君相称。
第二道，以云王为将，发兵巫州，开辟大商的第二战场。
随着两道旨意的颁布，下方众臣立即陷入讨论之中。
他们对云王立储之事并不感到意外。
但女帝要讨伐巫州，这事情可没有与他们事先商量过，便是荣国公、山王这样的女帝心腹也是才得到消息。
只不过，场上站着的都是在与太子一系的斗争中磨砺出来的老狐狸。
仅仅一封诏书，就让他们联想了很多。
例如，这是陛下为了转移朝中注意，缩小太子叛逃引发的影响，从而选出的弥补之法。
还有人留意云王的来处。
按照宫中已经公开的消息，云王就在巫州成长起来的，而且还曾让郑国公等人吃了大亏。
可以说，没人任何一个人会怀疑云王对巫州的了解程度。
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接管了大商在巫州的全部力量。
如今奉命带兵攻打巫州，这也算是人尽其用，此举或是给履历有些平淡的云王增添些色彩。
至于下一步……没准就是让其接班？
毕竟，出征的事情正好与云王立储绑在一块，很难不让人将其联想到一起。
但真要说反对这事的臣子，其实相当少。
有太子那样的反面教材在前，众人的阈值已经降低了很多。
他们不再指望储君能干得多好，只求别像太子一样当个窃国之人，这就足够了。
少部分反对的人，也不是反对云王当储君这件事，而是认为出征巫州之事断然不可这么草率。
不久前，他们大商才派出八王之一的火王，前往巫州煽动东巫叛乱。
但结果并不如意，火王本人被大商军方围杀殒命，他们在东巫的棋子也基本被拔除殆尽，只剩下重黎崆圣女“祝双玲”这一个独苗，负责营救之事还是荣国公主持的。
这才没过去多久，大商短时间内再次用兵。
倘若再败，这对他们本就有限的国力，又将是一次不小的损耗。
曹流与林云紫早就达成了一致。
他以云王的名义兴兵，然后与自己的巫州蛮兵左右互搏。
两方的最高统帅全是他自己，指望真正打出一个结果，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曹流的打算，是让大商得到名义上的好处。
而巫州本土得到实际的利益。
这无所谓亲疏，大家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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