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对帮助创新派抢夺主导权的变异人了解多少？”
隔着水波，舍赫将壳壳的紧张尽收眼底。
“你再说什么主导…”
“下面十四层没有变异人的存在，上层有仇恨变异人的守旧派，你们外貌奇特，不容易藏在其中，这里除了你和水鬼，没有其他变异人，而且你离开，为什么不带上这个孩子？”
舍赫举起手中的藤壶，“还有，你为什么想附着在我身上？”
一路走下来，下层有没有生命这事时尽折最清楚，这颗想要附着在她蛇尾上的藤壶有生命能量，和挡路的那些不一样，它是活的。
“是想寄生我？”
舍赫捏碎那颗藤壶，“温度失衡是不是你做的，回答是或者不是。”
事情走向朝着壳壳最不愿意看见的方向发展，他不懂，有邴宙的保证，他们不也应该信任自己吗？
为什么怀疑，他哪里做错了？
壳壳不敢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壳对这两个人没用。
预感告诉他，自己的回答如果和这个蛇女想的不一样，他的下场不会好。
“我……”
壳壳想再拖延一段时间，但舍赫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一尾巴把人抽到了墙上。
“告诉我理由。”
时尽折从旁劝说：“我劝你听她的话，老实交代比较好。”
他从大藤壶里抱出那个叫水鬼的孩子，在小孩背后摸到一个小小的尖锐凸起，是藤壶。
“我知道你能通过控制藤壶来控制寄生的人体。”
时尽折转过水鬼的后背，在壳壳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切断两者的联系。
哇的一声，从进来就安静至今的水鬼啼哭出声，那动静比鬼哭狼嚎还有杀伤力，对舍赫这种喜静的人来说，耐心程度彻底掉到底。
卷碎身后的藤壶壳，舍赫直视壳壳的双眼，将他身体石化到脖子。
“我不关心你的死活，现在告诉我，温度控制系统在哪？”
从未感受过的杀气令壳壳放弃挣扎，他艰难回答道：“…在负八层。”
舍赫撤回石化，“带路。”
壳壳滑进水里，咕噜咕噜冒了几个泡，被时尽折用藤蔓卷上来带走。
路过小苏，他把滋哇乱叫的水鬼交过去，“哄着，别让他哭了。”
小苏手忙脚乱的接过，像抱了个大水包。
随着水鬼的情绪波动变大，负十四层水面上升，时尽折瞥见头顶裸露的电线闪出两下电光。
这可不太妙。
也不知道孙琦吃没吃掉种子。
时尽折试着呼叫没信的孙琦，“你们的状况还好吗？”
“…我们在往下层逃。”
那头传来尚山的声音，“孙琦中了一枪，他们用的子弹不知道装填了什么，不致死，但好像很折磨。”
“你们打听到的消息里，关于避难所控制系统的有多少，如果总系统关闭会造成什么影响？”
“总系统不能关。”另一边的孙琦虚弱道：“总系统的开启和关闭都有密码，现在没人知道开启的密码是什么，关了，他们就没法再运行避难所了。”
时尽折：“啧，麻烦。”
系统是让他们来救援的，这里的原住民优先级最高，要是总系统一关，避难所报废，原住民度过的只是这次危机，后面的生活可就完了。
“其实上层有位工程师是负责这些的…”孙琦说：“只是他受了伤，被创新派的人关起来了。”
舍赫插口问道：“人在几层？”
“…上八层，我打听到的信息是他是个秃头。”
舍赫把壳壳丢给时尽折，“我去找人，你带他上负八层。”
说罢，尾巴翻身一转，沉入水里，没影了，
壳壳重复自由，还没等逃，几根藤蔓把他卷吧卷吧又捆上了。
时尽折警告：“老实点，跟我上楼。”
壳壳生无可恋。
“和我说说，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壳壳保持沉默。
“我比我老婆好说话，你告诉我原因，我能把你这一身的残疾治好。”
壳壳有点心动了。
“…是不是她不在，你才敢这么说？”
“她在用不着我说话。”时尽折拉紧藤蔓，“不想她一会回来收拾你，就说实话。”
“……”
在水鬼撕心裂肺的哭声里，壳壳缓声开口：“我的同伴都死了，被他们用作了实验品。”
时尽折问：“是杂交实验么。”
“是……一开始创新派用普通女性当作母体，但变异人胚胎吸收营养的速度太快，母体会被吸干最后和胎儿一起死亡，后来他们改用变异女性为母体，经过多次实验，终于成功，水鬼就是这个成功的孩子。”
壳壳抬起一直低垂的头颅，“这是个很屈辱的实验，在一群人面前被打上催情剂，毫无作为人类的尊严，还要和小白鼠一样不停的更换实验对象，给这里的实验员一次又一次的表演……”
壳壳说的沉闷：“其实我只是长的奇怪了一些，但还是个人。”
从他凝重的语气里，时尽折听出一种不易察觉的委屈，他问：“你们是怎么被创新派抓住的？”
“是叛徒，变异人里有了叛徒，他们沉迷避难所里的好生活。”
“这生活…好吗？”小苏一边哄孩子一边崩溃。
壳壳目光投过来，“细皮嫩肉的，你过得应该很好，不能理解我们的生活。”
“有电有水被人保护，比我们在野外朝不保夕的生活好太多，所以有些变异不严重的人就趁着各个避难所换婚的机会，顶替原来的普通人混入，成为这里的一员，生活的久了，他们的心态也就变了。”
“就像这里的创新派，因为他们自求出路，实力至上的理念，变异人以为大家应该合得来，所以选择了帮助他们这一派，但现实是，创新派出尔反尔，利用完这些变异人就把他们送进了实验室。”
时尽折：“然后最早的这一批人为了活下去，就欺骗了你们后来的人？”
“…你很聪明，我的超能力除了控制藤壶，还可以通过藤壶壳进行心灵连接，有一天，我接到了从前朋友发来的信息，他们说，多塔市避难所愿意接纳变异人……”
壳壳吸吸鼻子：“其实我们很久不联系了，不是一路人，大家只是小时候的玩伴，但我想到变异人里还有很多超能力极其无用的人，他们有权利自己选择生活，所以就和邴宙商量了这件事。
那些愿意来的人，其实也不是真的愿意来，他们的自保能力没比普通人强多少，就是觉得自己拖了大家的后腿，他们清楚自己的样子，进避难所，得到的歧视应该很多……”
小苏听入神了，随口问道：“后来呢。”
壳壳无奈一笑：“后来邴宙信不过避难所的人，我就提出由我跟着愿意来的人见见虚实，然后我们一进来就发现，大家全都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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