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训练室内,一对一的教学仍在继续。
祈舟的汗水浸透了训练服,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他能感觉到,手中的锏正一点点变得更“听话”。
更令祈舟感到兴奋的是,身体里那股曾经有些桀骜不驯的力量,也仿佛找到了一个更坚实、更可控的出口。
又一次连贯的进攻后,祈舟正欲借势回转,森山却忽然抬起了手,做出一个不容置疑的暂停手势。
祈舟立刻收式,斜握短锏,恭恭敬敬地等待森山先生的指令。
但他发现,森山先生的脸上显出一丝凝重的神色。
他侧耳,仿佛在聆听什么极其细微的动静,那张总是古井无波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脸色微微一沉。
“为了您的安全,”他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一丝,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绷,
“请您留在此处稍候,祈舟少爷。”
话音未落,他已然消失在训练室。
祈舟一愣,心里莫名一紧。
他望向森山离开的方向,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立刻跟了出去。
森山的速度极快,但并未刻意隐藏踪迹。
祈舟循着他消失的方向,很快来到另一间相隔大约五十米的、长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门牌上挂着牌子,似乎是某间教室。
而此刻,教室的门虚掩着,森山似乎已经进入其中。
一位穿着管家制服的男人于门前封锁,神色严肃而冷酷。
“不准喧哗,保持冷静。此处由总管室接管,所有训练生,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以眼神警告着所有靠近这扇门的人,周身散发淡淡的威压:
“重复,所有训练生,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
原本围在门前的训练生们丝毫不敢违逆,默默地退开。
即使经受过训练的少年们自始至终没有出声,祈舟也察觉到了他们的脸上,惊恐的表情。
他死死盯着那扇虚掩的门。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正从门缝后无声漫出,像一只冰冷粘腻的手,要将注视它的人拖入深渊。
……
祈舟与守门管家对视,那双总是带着点笑意的眼睛此刻沉静得惊人,底下压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坚决。
“我要进去。”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管家微微蹙眉,姿态恭敬但身躯未动:“祈舟少爷,此处暂时不便——”
“请您让开。”
祈舟打断了他。
他的眉头拧起来,那种心脏被无形之手攥紧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几乎化为实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冥冥之中的某种感觉告诉他,他必须进去。否则在不久之后,一定会发生让他后悔的事情。
这种强烈的预感,哪怕他先前经历再怎么危险的困局,也从未出现过。
他无法追溯这预感的源头,它如同水中倒影,清晰可见却触摸不到根源。
祈舟心念骤然一动。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瞬息间泛起汹涌的情绪。
“请您让开,我必须进去。”
他看向守卫的眼神更加决然,不容质疑。
守门管家显然认识他,也知道他与几位少爷的关系匪浅。短暂的沉默后,他微微侧身让开了通路,低声道:
“请您……务必保持冷静,所见一切,勿要外传。”
“自然。”
祈舟深吸一口带着浓重铁锈味的空气,推门而入。
房间内景象极其惨烈。
墙壁和天花板溅满了猩红的液体,以及……散落在地面各处、甚至仍在微微跳动的零星肉块。
在教室的座位中间与讲台上,各有一具大概是属于人类的、已经无法分辨形态的尸体。
那两具尸体以一种完全违背人体结构、近乎被某种无形巨力揉碎后又随意丢弃的姿态,散落在暗红的地面上。
祈舟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狂跳。
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
这种超越常理、充满扭曲意味的杀戮方式,只能是——
但是这怎么可能?!
揍敌客家绝不会允许亚路嘉脱离他们的掌控,大约房间都不会轻易允许他出去,更别说人群密集的此处。
可若是他不在这里,不提出撒娇要求,又怎么会——
不,不对……
祈舟轻轻吐气,闭上眼睛,压下心间翻腾的情绪。
席巴·揍敌客在宴会中似乎提到过——
“亚路嘉的‘撒娇要求’,其复杂性远超你之前体验过的两次,甚至尚有一些规则,我们仍然未知。”
“一旦应对失败,代价不仅会作用于被要求者,所有与他密切相关之人,都可能被卷入其中,那将是无法挽回的灾难。”
祈舟的心情陡然沉下来。
眼前的景象无异于在印证席巴先生先前的警告。
——亚路嘉的撒娇要求,不光会杀死被撒娇的人自身,甚至还会波及他人。
揍敌客家族的人知道这一点,但还是会源源不断地做实验。
而且,就算他不提供徽章,揍敌客家族——或者说,负责此事的伊尔迷,依然不会停止对亚路嘉的“实验”或“使用”。
祈舟藏在衣兜里的手缓缓攥紧。
……
教室内,森山静默地站着,身姿依旧挺拔如松。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地审视着教室内的血迹。深不见底的眼瞳中,映着无边的暗红。
而先他一步到此的另一位管家,位于他身旁稍前的位置, 正微微俯身,极其仔细地审视着尸体的痕迹。
——正是揍敌客家的总管,梧桐。
祈舟缓步而行,在距离两人大约十米外的地方站定。
他靠近的悄无声息,却也依然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梧桐直起身的同时抬手一扶眼镜。
镜片后,他微冷的视线落在祈舟身上,他俯身道:
“祈舟少爷。”
他的声音平稳、礼貌,却听不出多少温度,
“此处脏乱,并非您该来的地方。血腥之气,恐冲撞了您。”
“……啊,”祈舟耸了耸肩,毫无避让地与梧桐对视。
他现在心情不怎么好,连带着对梧桐——这位忠心执行揍敌客家族成员一切命令的管家也没什么耐心。
“可是,”祈舟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平淡却带着刺,
“月北管家转达过,席巴先生允许我在宅邸内自由行动。这里,不算在内么?”
注视着祈舟几乎将挑衅写在脸上的表情,梧桐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情绪波动,在几息令人心悸的沉默后,他俯身行礼:
“是我失言了,祈舟少爷。请您自便。”
两人交谈不过几句。
错开目光后,祈舟微微侧头,目光与森山撞个正着。
祈舟从未在教官先生的眼睛里看到过如此激烈的情绪——他目光里满是严厉,似乎在质问,又像是在降下命令。
质问自己为何来此,命令自己立刻离开。
祈舟的心脏像被那目光烫了一下,但他下颌微紧,脚尖纹丝未动,反而将脸更转向了血腥味的来源,用侧脸沉默地拒绝了这道指令。
他不能走。
至少要知道,这两个死于“撒娇要求”的无辜生命,与某个死在未知之处的实验体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森山的目光依然沉沉地烙在他身上。
在这片死亡盛开之地,唯有寂静在无声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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