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打算施展身法飞上去的灵巧型修士,更是惨遭重挫。
他轻盈的提气纵身,换来的却是仿佛陷入泥沼般的凝滞感。
那股自上而下的沉重压力,让他跃起的势头戛然而止,甚至差点因为灵力运转不畅而岔气。
狼狈地踉跄一步,才勉强站稳,脸色已然发白。
更多人则是感觉脚步陡然沉重了十倍不止!
仿佛双腿灌满了铅,抬起来都异常费力。
原本打算一鼓作气冲上几十阶的势头,在第一阶就被无情地掐灭!
“这不是普通重力!它在压制灵力运转!”一个见识稍广的修士惊恐地喊道。
“何止!我感觉神魂都沉了一下!”另一人面色骇然。
仅仅是一级台阶!
仅仅是最初步的压力!
就让之前弥漫在众多修士中的轻蔑与自信,如同阳光下的泡沫,瞬间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骇然、凝重,以及一丝隐隐的不安。
他们终于意识到,这条看似寻常的通天阶,远比想象中可怕。
这第一级的压力就如此恐怖,那后面成千上万级台阶,层层叠加的重力。
要如果不止如此的话,光是想一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之前那些叫嚷着“半天足矣”的修士,此刻全都闭上了嘴,脸色难看地开始全力运转功法,抵挡那无孔不入的沉重压力,小心翼翼地踏上第二级、第三级……
而前方,那些真正顶尖的天才身影,早已轻松越过最初的几十上百级,仿佛将这份下马威般的压力视若无物。
他们继续向着云雾深处快速挺进,留下了身后一片艰难挣扎、满脸难以置信的普通修士。
现实的残酷对比,在这登阶之初,便已如此鲜明。
轻视海选关卡?
不过是无知者无畏的可笑念头罢了。
真正的考验,此刻才刚刚开始,而许多人,或许连这简单的开始,都难以顺利通过。
在主宅看着水幕实时直播的陆佰,悠然惬意的投喂着谢清涟。
一会剥个灵果,一会喂点点心。
显然已经将这海选当做综艺节目来看了。
“一个海选,你门槛搞这么高?”谢清涟拿着点心问道。
“这次的人数有点多,看数据比上次翻上十几倍,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来那么多人。”陆佰很是无奈。
原本他只想启动一个的重力阵的,现在直接把难度拔高到最高。
柳风品了口茶:“小陆兴也是倒霉,明明是跟我们一辈的,现在还要跟小辈们一起比赛。”
“什么倒霉,小七不比那个混小子年龄小?”陆佰毫不犹豫的拆台。
“他那纯属是菜的。”
天骄大比只能是晶海期以下的年轻一辈修士才能参加。
不然你靠时间缓慢修炼上来的,只能称得上努力,算不上什么天骄。
修仙时代就是如此残酷,天赋就是天赋。
柳风喝了杯茶,表示好有道理,竟无从反驳。
他们嘴上聊着陆兴那小子,水幕也凝结在新野弟子的画面。
只见陆兴穿着一身不起眼的黑衣,在层层重力压制和偶尔掠过的五行乱流中,步伐还算稳健地向上攀登。
他脸上倒是没什么痛苦神色,反而微微侧头,对着旁边同样在努力攀登的董佳几人小声吐槽。
“我哥真是变态大魔王!这台阶是给人爬的吗?”
“他是不是把护山大阵的核心压力都搬过来了?我们得爬到猴年马月啊!!!”
董佳气息微喘,但眼神明亮,闻言立刻点头附和,同时又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声道:“老大应该没那么无聊,会一直看着我们爬台阶..吧?”
她语气里带着十足的不确定和心虚。
董佳之前在陆佰的压制下,硬生生立在副本风云榜的第一名。
她都感觉自己快pdSd了。
主宅里,陆佰微微挑眉,看着水幕上陆兴那张抱怨的脸和董佳小心翼翼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谢清涟终于从古籍中抬起头,也看向水幕,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轻轻踢了陆佰小腿一下:“看把孩子们吓的。”
陆佰握住他踢过来的脚踝,指尖在那细白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才松开,重新拿起一颗灵果,慢条斯理地剥起来,语气悠然。
“吓一吓,才长记性。爬得慢点也好,多锻炼锻炼筋骨和心性。”
水幕上,陆兴莫名觉得后背一凉,打了个寒颤,狐疑地回头看了看,除了云雾和漫长的石阶,什么也没看到。
他挠挠头,嘟囔了一句“这罡风还挺邪门”,然后继续认命地向上爬去。
身后的元初和张闽、张衡两兄弟,默契的保持沉默,他们只知道一条--多说多错!
水幕上的画面转向陆兴的旁边,走在前面的果然是熟悉的一帮子人。
张巧儿、苗灵、谢长风、阮白白、游解灵、关之越等等。
甚至他们看到了老熟人--阮白白。
“她现在在谢家。”柳风道,这可是当时那个人的道侣。
“阮白白的灵源的很特殊,她被留在谢家也不是很奇怪。”陆佰看着原书中的女主,当初怎么没把这玩意弄死?
他转头看向谢清涟,对方低头趁陆佰不注意偷偷多拿了几块鲜花饼塞到自己纳戒里。
陆佰看着谢清涟一点注意力都没被阮白白吸引,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很好,阮白白可以多活两天了。
下午的太阳将天边云层染成绚烂的金红,也将通天阶漫长的青石表面镀上了一层暖橘色的光晕,但这暖色却驱不散石阶上弥漫的沉重。
山腰以下,景象堪称惨烈。
绝大部分修士仍滞留在半山腰以下区域,步履蹒跚,汗透重衫。
许多人早已耗尽灵力,全靠意志和丹药强撑,每一步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
有的晕倒在台阶上的直接被强制带离比赛。
淘汰者的区域不断扩大,叹息与不甘的低语在山风中飘散。
而越往上,石阶越显陡峭,阵法叠加的威力也呈指数级增长。
重力已不再是简单的负重,更像是无数无形的巨手从四面八方挤压、撕扯着攀登者的每一寸筋骨血肉。
五行乱流化作实质性的元素攻击,烈焰冰霜、金刃藤蔓交替袭扰。
罡风如刮骨钢刀,每一次吹拂都带走大量体力和灵力。
低沉的雷音更是在神魂识海中不断炸响,考验着最后一丝清明。
即便是最前方那批早已将大部队遥遥甩开的天才们,此刻也绝不再复最初的轻松。
陆兴此刻,除了要对抗那层层叠加、几乎要将人碾碎的重力,抵御直钻识海的幻音……还得承受另外两种无形的“攻击”。
他后背的皮肤,几乎能感觉到两道如有实质带着凉意和杀气的目光,正牢牢锁定着他!
左边稍前方一点,张巧虽然俏脸发白,银镯光芒明灭不定,步伐也沉重了许多,但每次在极为艰难地踏上一级新台阶后,总会恰好回头。
她冲着他这边,露出一个极其明媚灿烂却又让他头皮发麻的笑容,仿佛在说:陆兴,你等着哦。
右边稍后一些,苗灵呼吸也不再那么平稳,可她那恬淡的目光偶尔扫过他时,总会多停留那么一瞬,眼底深处那抹阴沉的幽光。
让陆兴毫不怀疑她正在心里演练一百种用蛊虫或秘术让他印象深刻的方法。
天杀的,他陆兴只是喜欢耍耍嘴炮,没有必要的这样关照他吧?
“绝对不能落到她俩后面!至少不能在台阶上被追上!”陆兴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混合着不愿服输的劲头轰然爆发。
于是,在所有人都在咬牙抗衡最后这段天堑般台阶的时候,陆兴身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开始加快自己的节奏。
他开始有意识地、极其艰难地,在每一次迈步时,都试图比前面的张巧儿,以及侧后方的苗灵多踏出那么半步,或者抢先登上新的一级!
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差距,在如此极限的环境下,却需要付出巨大的额外代价。
他必须更精确地预判阵法压力的变化,更高效地调动近乎枯竭的灵力和体力,甚至需要暂时忽略一部分防御,承受更直接来自外界的冲击。
“咯吱。”他的骨骼因为骤然增加的负荷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脸色瞬间又白了一分,额头上暴起的青筋更加明显。
但效果是显着的。
他一点点地,极其顽强地,从与张巧儿几乎并肩,变成了领先她小半个身位。
又从仅仅领先苗灵几步,逐渐将距离拉开到勉强算是一个“安全”的间隔。
陆兴安慰自己,背后那两道眼刀带来的刺痛感,似乎也因此稍稍减弱了一点点……大概吧?
张巧儿看着前面那个闷头硬冲、仿佛后面有上古凶兽在追的黑衣背影。这家伙,为了不被揍,还真是拼了老命了?
苗灵则微微挑眉,看着陆兴像炸了毛的刺猬,这家伙,至于吗?
主宅水幕前,陆佰看着陆兴那副拼命三郎般的架势,以及张巧儿和苗灵的反应,忍不住低笑出声,语气愉悦:“看,多好的鞭策力。为了不被小姑娘揍,潜力都逼出来了。”
谢清涟瞥了他一眼,懒得评价这恶趣味的兄长,目光却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水幕上那三个互相较劲的年轻人移动。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漫长的青石阶上,竟显出几分少年人独有的鲜活与朝气。
董佳看着身后陆兴,啧啧感叹,没想到陆兴的韧劲竟然可以这么强。
她转身回来,元初走到她前面了。
董佳无奈,元初这小子的肉体简直太强悍,但是他身上看着也没有大块肌肉的样子?
难道是背着他们修炼的什么绝世功法?
元初如果知道董佳这么想,只会转动两下他那双漂亮剔透的眼睛。
他芯子都不是和他们一个品种,怎么炼都不可能炼成他那样的。
林一凡也紧随元初身后。
董佳一激灵赶紧继续前行。
前方也不过十几阶台阶,在傍晚之前希望整个零队能完全登顶。
然后她就看见元初在最后一级石阶那儿待了很久,才终于恢复神志。
第一个登顶山峰。
然后是林一凡,也是在最后一级台阶待了一段时间才走上山顶。
直到董佳走上去时,才知道是为什么。
直到董佳踏出那最后、最艰难的一步,靴底即将触及山顶广场边缘平整地面的刹那,异变陡生!
她脑海中的景象瞬间天旋地转,维持同步的心神联系如同被利刃斩断!
并非重力消失,也非乱流停歇。
她的神识,仿佛被一股无可抗拒的伟力猛地拉扯,投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意识之海!
眼前的一切——暮色、石阶、同伴、乃至近在咫尺的广场。
如同褪色的水墨画般骤然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燃烧的苍穹,崩裂的大地,以及……尸山血海!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法宝爆裂声、骨骼碎裂声、濒死哀嚎声,如同最狂暴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
是那场大战!
多年前那场席卷整个大陆、几乎将中洲拖入深渊的、与异界魔族的惨烈决战!
董佳的呼吸骤然停止,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这不是幻阵之前那种模糊的干扰,或直击心魔的诱导。
这感觉太过真实,太过..身临其境!
每一个扑杀而来的魔族,它们扭曲狰狞的面容,嗜血猩红的眼眸,锋利沾血的爪牙,都清晰得纤毫毕现。
她甚至能闻到它们身上那股混合了硫磺、血腥与腐朽的恶臭。
每一个战死的修士,无论是她认识的前辈,还是陌生的面孔,他们倒下的姿态、身上可怖的伤口、眼中凝固的不甘与绝望,都如同最残酷的烙印,狠狠烫在她的神魂之上。
空气中弥漫着焦土、鲜血、破碎灵气的刺鼻气味,浓郁得让她几欲作呕。
脚下是粘稠温热的血泥,混杂着残肢断臂和法宝碎片。
“杀——!”
“守住防线!”
悲壮的怒吼与绝望的嘶鸣交织。
她甚至看到一道熟悉的、带着决绝背影,在她眼前硬生生献祭了自己!
“不——!”董佳在意识深处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喊,神魂剧震。
一时之间,她竟然完全无法分辨!
这是真实的历史重演?
是阵法制造的最高级别幻境?
还是她心神失守,陷入了某种回溯的心魔?
强烈的冲击与混乱,让她凝聚到极致的心神瞬间出现了巨大的裂隙。
她的身体,在现实中的通天阶上,那最后一步,竟硬生生僵在了半空,距离踏足广场地面,仅剩毫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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