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平静而有力的声音在天星关传开，如同雷霆震荡。
徐剑秋笑了，看着李牧，面上却没有太多恼怒，反而只是兴奋的问道：“当真三招可败我？”
“如果你想的的话，一招也可以。”
李牧看了一眼徐剑秋，难得的也跟着笑了。
若有熟悉的他人在此，此刻心中必然充满惊异，因为对于敌手露出这种温和的笑，这真的是很罕见的。
“可你好像还没有突破意之境？”
徐剑秋眨着眼，与其说是在询问，更像是在探讨。
“是，但足够了……”
李牧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剑意发挥到极境，已经可比洞虚！”
徐剑秋的眼眸更亮了，像是藏着两颗星辰，眼中闪过一抹惊叹的神色。
“极境……所以，你真的只是依靠剑道，就斩杀了秋华真人？！”
“是。”李牧点头。
“极境的剑意，可是要化尽杀气？”徐剑秋再问。
这下轮到李牧惊异了，他没想到这位大月的剑道魁首竟然也窥见这一步。
但他并没有藏拙，只是大大方方的点头。
徐剑秋沉默了片刻，眼中的光彩闪烁，忽然长叹一声。
“厉害！你在剑道上的确更胜我一筹！”
“我虽然隐约有所感觉，但终究不能确定，更达不到这一步，想不到竟真有人能够成就！”
这话若是传回大月，不知能令多少剑修心碎。
徐剑秋被誉为大月十万年不遇的剑道天才，许多人认为其可比沐流风，能成就一位新的剑圣。
他纵横大月，剑道独尊，一生几乎无有败绩，以无敌之态震慑诸强，对自己的剑道无比自信！
可而今，他竟当着敌国大军及一众强者当面，这样坦荡的承认不如一位剑道后辈。
这无疑是对李牧巨大的认可。
“但……我仍想以剑道与你一战——只用纯粹的剑道，不知你是肯否？”
徐剑秋抽出背后的神兵，那是一柄极美的长剑，剑身如月华，似冰晶，看着晶莹剔透，其中流淌着一抹神秘的气机。
剑锋指向李牧，一抹雪白的剑意自锋刃吞吐，寒光凌冽，很是冰寒。
“有何不可？”
李牧没有拒绝，反而很能理解对方，换做是他，也会这么做。
剑修们都是骄傲的，持剑之人，少有不自信者——不自信，他们便不会持剑。
徐剑秋的骄傲，不会允许他仅仅只是目睹对方的强大，便让自己不敢出剑。
哪怕明知不敌，他依旧要挑战李牧的锋芒！
而李牧，也选择成全他这份骄傲。
“多谢了！”
徐剑秋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牧，没有多余的言语。
他们都是持剑的人，更是其中翘楚，没有必要说太多多余的话语，剑锋的碰撞，才是最好的交流！
李牧走上前去，取下腰间的九霄，但并未拔剑。
“不拔剑？”徐剑秋问道，并不觉得李牧冒犯。
“不拔剑。”李牧用漆黑的剑鞘指着徐剑秋，一缕朦胧的剑意缠绕着鞘身。
徐剑秋点了点头，目光却瞬间认真了起来。
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只有一缕又一缕剑意在周遭空生成。
一层晶体在宛如艺术品的月魄剑上生成蔓延，将原本看着细长易碎的剑身变得看起来更加坚实凛然了。
应辰真人和元化真人相视一眼，退后开来，没有选择掺和。
以多欺少没有意义，对洞虚真人来说，而今的这片天地实在太渺小，太狭窄了。
只要大月的真人们想，他们随时可以穿梭太虚，来到这天星关前。
何况事实上，其实他们已经来了，光是元化真人的感应中，太虚中就有五道不同的法则气息弥漫。
但既然对方没有露面，那两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在万众瞩目之下，李牧和徐剑秋靠近了。
两位此世最具禀赋的剑修，以纯粹的剑道修为交手。
结果当然毫无悬念。
实际上只是第一个回合下来，徐剑秋就落败了。
乒！
月魄剑上的意晶破碎，至强至坚的意晶，终究还是敌不过更进一步的极境剑意。
剑光百转，两人便错开了身位，徐剑秋一脸苦涩，看着自己心口处多出的一道大洞，再度长叹了一声。
虽然只是刹那间，可两人便已经从剑招到剑意，完完整整的较量了一整个回合。
无论从哪一方面，他皆是完败。
剑法他在第四十九剑时落败，至于剑意……那几乎是瞬间就被压制了。
哪怕月魄剑在手，他亦不能阻止自己落败。
“剑意极境……徐某今日受教了！”徐剑秋干脆的认败。
他已经铸就法躯，自然不可能因此消亡，只是也受到了重创。
“我亦曾受惠，一报还一报，如此而已。”李牧平静回应道。
昔日，他从乾坤道院的两位弟子手中得到徐剑秋的血蕴之法，可借助生命之力加速剑气的蕴养，为他节省了许多时间。
而今，他于阵前为徐剑秋演示极境剑意，也算是了结一份缘法。
“可惜，本想以全力再与你战上一场，但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剑道，自信了呀……”
徐剑秋遗憾的看着李牧，无奈摇头。
“可以下次再战。”李牧看了他一眼道。
“很抱歉，我虽然败了，却还没有到退走的时候。”
“我徐剑秋虽为大月剑道第一人，可今日，却也不过只是一介叩关的先锋罢了，真正的主角，还是我大月的前辈们！”
徐剑秋潇洒一笑，将月魄剑提在手中，却不再对准李牧，而是对准了眼前的雄关。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太虚再度裂开，五道身影并肩登场，并且太虚翻涌，寒风吹拂之间，隐约还能看见更多的身影……
元化真人和应辰真人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同一时间，远在皇宫中的大炎皇帝面色亦是浮现阴霾。
无论大炎的一众真人们再怎么祈祷，他们担忧的事情，终究还是成真了。
在妖族南下，举族进攻之前，反倒是同为人族的大月一方，率先发起了洞虚一级的攻势……
这一刻，几乎整个世界的所有洞虚真人们心中都闪过同样的想法。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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