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溪摸进了厨房,晚上是秦楼楚馆生意的高峰期,厨房里人来人往很忙碌。
厨子们不认识他,但认得出他的穿衣打扮,猜出这约莫是楼里的小倌,问他什么事。
季青溪脸不红心不跳,说有个客人那家伙事不太行,他来要一盘加料的点心。
厨子意味深长地说你等等,转身蹲下去用钥匙开了底下的柜子找对应的药。
季青溪看了看周围,大家各做各的忙的很,没怎么注意他。
好机会!
小季眼疾手快地把锅挪开,一把将里面的油倒进了火里。
火焰顿时冲天,他又抽出袖子里那些泡了酒的帕子点燃了四处乱扔,然后跟个兔子一样撒丫子跑了。
灶台边堆有干柴,好几口锅里都在热着油,厨房不注意本来就容易着火,被人人为乱点一通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厨子们大惊。
“走水了,快灭火!”
“快抓住那个小子!”
戌时刚过,一水间正是人员混杂的时候,后厨一着火带起的骚乱传到前面,越发混乱。
因为要救火,看守那几个少年的人走了一个,季青溪抄着一把小板凳不管三七二十一从背后窜过去对着那位哥的脑袋就是一下。
脑袋这部位太重要了,他怕把人打死没敢用尽全力,只把人砸得短暂晕乎。
他一板凳砸开门锁,对里面的几个人说:“别愣着,赶紧趁乱跑,分开走,别回头。”
一堆的人来找他了,他没工夫去管里面这几位,转头引走了追兵。
那个总爱对季青溪翻白眼的少年一把薅起最怂的那个,“别哭了,再哭你真得死,快跑!”
又对尖叫鸡少年推了一把,“等死呢?”
然后架起受了伤的那个硬骨头一咬牙带着人朝另一个方向跑了。
季青溪在一水间上蹿下跳,难度堪比跑酷游戏的困难模式。
他想趁乱出去,结果被碧娘亲自带着人堵了,他当机立断转头往上,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得亏他跟闻青迟躲藏在山里的那段时间有种田,体格虽不说多健壮,好歹不是一朵真的柔弱小白花。
碧娘气得狠了,攥着手帕眼神狠戾,“抓住他,老娘非要剥他一层皮。”
下面被人堵住,这栋楼总共也就三层,季青溪跑了一整圈之后终于无路可走。
碧娘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你跑啊,小兔崽子,亏的老娘以为你是个可造之材。”
小季表示自己不想在当鸭子这方面被夸有前途。
季青溪飞快地往下看了一眼,三层楼的高度,希望自己别摔残了,假如不幸摔死最好也留个好看点的遗容。
小季勇闯修真界,这一路四处倒霉,下辈子别再穿了,谢谢!
行人也不算很多,应该不会砸到人,功德保住。
“感谢看重,不过我志不在此,再会。”
季青溪闭上眼,转身把自己高空抛物自由落体。
他不想看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近,那对自己太残忍。
与此同时,白衣修士在去皇宫的路上。
“有人跳楼啦!”
景不留转头一看,身比脑快,踏着风飞掠而去。
青衣少年闭着眼,被景不留接了个满怀。
不痛?没死?
季青溪唰一下睁开眼,景不留那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撞进他眼底。
接了这么个自由落体的景不留万幸是个修仙的,否则这一双手直接报废。
他双手抱着人平稳地落地,一水间灯火煌煌,怀中少年明亮的双眼定在他脸上。
噗通——
季青溪屏住了呼吸,难怪英雄救美容易心动,不能怪美人动心,是英雄太帅。
第二次了,景不留第二次救他了。
小季想以身相许。
路人强势围观,“哇!”
景不留把人放下来,见少年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忍不住笑了一下,“怎么每次见你都如此狼狈?”
季青溪小鹿已撞死,他深呼吸稳了稳情绪,“你记得我?”
这年纪的男孩子一天一个样,去年的小乞丐外表还像个孩子,到了今年骤然拔高了一截,脸上婴儿肥褪却,初显少年的蓬勃。
“记得,”景不留说:“糖葫芦很甜。”
事实上山楂是酸酸甜甜,可他只记得那甜丝丝的糖衣了。
以及,衣着破烂但眼神明亮的少年。
季青溪正想问英雄的大名,碧娘却带着人杀到。
“兔崽子,你烧了老娘的一水间还想跑?”
阿姨现在不想潜小季,想把小季扒皮抽筋。
景不留看了碧娘那一群人一眼,又转回来看回季青溪。
季青溪正想狡辩,啊不,正想解释,话头又被打断。
带着一群宫人来迎接沈家仙君的张中禄神情激动地跑过来,一个滑跪就扑倒在季青溪跟前。
老太监涕泗横流:“太子殿下!您竟尚在人间,老天保佑!实在是老天保佑!”
季青溪缓缓扣出一个问号,“啊?”
那群宫人乌拉拉跪了一地,“太子殿下!”
碧娘脸色空白几瞬,抓住身侧的仆人,恍惚着问:“张公公喊他什么?”
仆人的手也抖,他哆嗦着回了句“太子”。
他们干了什么?他们把太子给当小倌调-教?!
碧娘眼前一黑,直接晕倒。
景不留看向满脸茫然的少年,“你叫季青溪?”
小季一脸莫名,“没错,是叫季青溪。”
可他一个小乞丐,这太监怎么管他叫太子?同名同姓同脸?
张中禄一张老脸哭得奇丑无比,膝行往前,“太子,您怎么了?您不记得老奴了?”
季青溪赶紧躲开,让老人家跪他要折寿的!
他一缩就退到了景不留身后,景不留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
“季青溪,你是聚星国的太子,我名景不留,是你的……未婚夫婿。”
小季的脑子从没有转的像此刻这么快过。
景不留,景不留,有了,男主之一啊!简纲里好像说这位早早飞升的修真界白月光曾经有个未婚妻,那位未婚妻是个傻子,在没有被退婚前就已经死在了外面。
这个炮灰未婚妻能在简纲有一笔是因为月涟仙君说他曾欠过一人,且无从补偿。
小季大惊,未婚妻竟是我自己!
然而他马上泼了自己一盆冷水,哦,是被退婚的未婚妻。
季青溪后退两步,语气低落下来,“所以,你是来退婚的。”
景不留喉头一动,他自己也不知道话一出口最后竟成了:“只是原本有这个意愿。”
青衣少年落在怀里时,像拥抱了一场不可思议的幻梦。
去年那串糖葫芦的甜似乎还残留在舌尖,经久不散。
知道是他,好像也并不是非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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