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安在北越待了许久，几乎走遍了整个北越的大好河山。
只是近些日子，她也听闻了北越的王谢乘尧所作的一切，以北越为聘，嫁给南临国的女帝。
至此天下一统。
她也一年多没有没有回去南临国了，刚好也回去看看灵若。
重新走进朱红宫墙，谢思安都有一种不真切感。
若是十年之前，谢思安定然也想不到会有今天，她恨一切，恨父皇，恨三四弟，也一直想对他们动手。
凭什么母后和弟弟死了，那群罪魁祸首却能好好活着？
只是她只是个公主，比起皇帝和皇子，人言微轻，能做的事少之又少。
甚至如果父皇想对外祖父一家动手，她甚至都护不住他们。
也幸好母后留下的血书，让薄情的父皇多了几分心软。
谢思安一直都在想着如何报复父皇和三四弟，也幸好她等到机会了。
选择不向他们告发如今的太子其实的北越的人，让这谢氏江山改名换姓，沦为异族的天下。
说她残忍自私也好，她的心很小，只能装的下母后弟弟，也没有对南临一丝一毫的感情。
只是偶尔在京中长街上，遇到一些乞儿，会心软上几分罢了。
仅此而已。
她其实也没有观察过谢乘尧是否能当一个好君主，也没有将谢氏所有的秘辛和隐藏威胁全都告知苏灵若。
真的没有。
“思安，你回来了。”苏灵若朝着挥了挥袖，示意谢思安落座。
谢思安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平安锁，“灵若，我回来了。”
她不想称呼她为陛下，也不想称呼自己为本宫。
那太生分了，谢思安也不打算在这宫中久留。
若是她想，按照如今的选贤举能，谢思安也能在朝中也有一席之地，亦或是继续在宫中当她的长公主，可是谢思安不想了。
朦胧江南烟雨，浩瀚大漠落日，都在等着她。
比起困住了她十几年的深宫，谢思安更想当一只自由的鸟雀。
在旅途中遇到的种种行人，于她而言，都是过客。
“灵若，真想带着你一起出去看遍这大好河山。”
谢思安说完游历途中遇到的趣事，整个人都熠熠生辉，像是都在放着光。
可惜灵若是帝王，还有要事，自然也不能像她那般无拘无束。
谢思安忽地想起什么，“那个人是不是回来了，灵若你可以将朝政交予他，再同我去游历些时日，也可以当微服私访。”
话音刚落，一道如鹰隼般的目光直直射来，谢乘尧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面色不善的盯着谢思安。
这个人想拐走他的陛下。
谢思安却像是浑然未觉，依旧温柔地朝苏灵若笑着。
“思安，多谢你的好意。”
拒绝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听到苏灵若拒绝，谢乘尧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住。
他好不容易才与她互诉心意，也好不容易才让灵若原谅他，接受他，才甜蜜没几天，这群人却总想拆散他和灵若。
“灵若，您的皇夫未免也太过妒夫了些，一点也没有中宫大气的影子。”
“听闻乔家小世子还在等您...”
“陛下！”谢乘尧连忙打断了谢思安的话，转而走上前去，半跪在苏灵若的膝边，“陛下答应过我了，只会有我一人，对不对？”
他的下巴抵在他的膝盖上，放大的俊脸，黑眸中委屈的神色怎么也掩盖不住。
苏灵若抬手，指腹放在长睫上，轻轻描摹他漂亮英气的眉眼，“自然。”
谢思安摇了摇头，“古来帝王多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灵若，你未免也太过纵容他了。”
刚被哄好的谢乘尧脸瞬间黑得像墨，杀人般的目光死死盯着谢思安。
谢思安却不怕他。
她说的是实话，就连那么“爱”母后的父皇，也没有抵住其他人的诱惑，纳了许多妃子。
古来帝王多薄情，鲜有一人。
灵若身为女帝，后宫要是只有一人，那未免太过不公平了些。
谢思安敢说这些话，就是拿准了灵若能控制得住谢乘尧，若是只有她和谢乘尧单独在场，她自然也是不敢的。
谢乘尧能为了苏灵若连南临北越都不要了，足以见其爱之深。
而谢思安想要让苏灵若多纳几个男妃，无疑就是在谢乘尧的雷点蹦跶。
苏灵若却笑：“旁的帝王朕管不着，可我是我。”她将谢乘尧的五指一根根掰开，占据他的指缝，十指相扣，“我乐意纵着他。”
她低下头，在谢乘尧耳边轻声道：“乘尧，你先回去等着我。”
在谢思安看不见的角度里，苏灵若指尖牵引着谢乘尧的手，在谢乘尧的胸膛上滑动了几下。
谢乘尧喉结滚动了一下，耳根倏得一下红了，淡淡地嗯了一声。
等到谢乘尧离开了，谢思安才开口：“灵若，你真的那么想？”
苏灵若点了点头，之前她也曾想过，要是谢乘尧是真的体弱，也真的活不了那么久，在这个世界过早的离开了她。
她不敢想那个可能性，唯一确定的可能，那就是她依旧会选择登上帝位，攻打北越，将天下一统。
至于广开后宫之事？
男人对于她而言是可有可无的调味剂。
但是谢乘尧不一样。
她的爱人不一样。
没有必要为了片刻欢愉放纵自己。
后宫中养上十几个美男子确实赏心悦目，但美男再好，也不是她想要看到的那个人。
“谢思安。”苏灵若嗤笑一声，“游历这么些年，也不曾见你身边有知心可人儿，不如朕赐你几个？”
“陛下好意，臣心领了。”谢思安赶忙拒绝。
苏灵若却起身，视线落在平安锁上，似笑非笑地望向她，“平安锁不错。”
内心最隐秘的心思就这么被直白的剥开。
谢思安浑身血液如同过冰般，凝滞成了块。
那些不堪的，不能向世人展示的爱意就这么被看穿，卑劣肮脏的内里第一次被她人知晓。
明明苏灵若什么都没有说，也只是一句夸赞的话语，可谢思安就知道，她发现了。
知晓了她一直藏于心中的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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