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海一进门，赵二狗都震惊的差点下巴掉下来。
“二狗，你认识？”
林阳和裴大强不约而同的问道。
“就那会我在供销社买汽水的时候碰到的老猎手，说沙漠起了大风，去不了格里沙漠的那个。”
“想不到竟然是你舅妈的老爹。”
赵二狗说道。
林阳一听，这才开始打量着进门的毛海。
皮袄褂子，戴着瓜皮帽，胡子拉碴的有点邋遢。
六十岁出头，看身体挺健朗的，就是显老。
那双眸子看起来很有神，像个鹰眼。
两世为人，林阳看人的眼光还是错不了的。
这样的面相，这样的眼神，不像是什么善茬，至少不是什么和善的人。
“爹，今天咋没去沙漠？”
看毛海进了门，张先红站起了身。
毛海看了一眼林阳四个人，眼神显得很轻蔑，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坐在了四方桌靠北的尊位，然后拿起绿脖子看了一眼：“张先红，哪个是你外甥？”
前世林阳和毛海没见过面，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爷，是我。”
林阳笑吟吟的递上一根烟。
毛海看了一眼烟上面的字，眼睛一抬：“张先红，你这个外甥是不是在县里哪个厂子上班，还抽的大前门，挺阔气的。给老汉给一盒。”
张先红尴尬的看着林阳。
“有。”
林阳也不生气，直接掏出刚才在供销社新买的两盒放在了桌子上：“毛爷爷，这两包就当是孝敬你的。”
“爹，小阳家里可好了，刚才给我们带了不少东西，还给你外孙给了10块钱的红包呢。”
毛英连忙解释。
“厂子上班这么有钱？”
毛海看样子一直板着脸，对他姑娘毛英也是。
林阳现在算是理解，为什么舅舅张先红娶了第二个老婆之后，就和他娘张桂英断了来往。
这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老毛头这姿态，像是张先红欠他的似的。
说话酸溜溜。
“爹，小阳在他们村当文书呢。”
两年没来往，林阳和韩白雪钻被窝，被免职的事情，张先红至今不知道。
要不是刚才林阳说自己打猎，还和药厂有点买卖来往。
张先红一直以为林阳还是之前那个木讷的外甥。
“文书？我以为是个啥。”
毛海端着碗就开始大口吃饭：“别客气，像自己家一样。”
马小花看着毛海这副模样，有点害怕：“林阳，这毛老爷子好像还挺让人害怕的，咱们要不要说？”
“小阳，我爹就是这个脾气，脸冷心热。”
毛英解释道。
“是，是。”
张先红也连忙招呼林阳和赵二狗四个人：“来，我们喝一杯。”
“脸冷心热，也是看对谁。”
毛海自己端着酒杯喝了一杯。
林阳刚开始还想敬酒的，看这副德行也放弃了这个想法，直奔主题：“毛爷爷，我们这次也是路过来看看舅舅舅妈，我舅舅说你是浏河镇有名的猎手，对格尔沙漠挺熟的，我们明天想去一趟沙漠，能不能麻烦你带个路，不白跑。”
“我就是干这个营生的，你就算是张先红的外甥，又不是我的外甥，我当然不能白干。”
一听要进山，毛海才抬头正眼看着林阳：“你们进山是打骆驼吧？看在张先红的面子上，到时候分我半只骆驼就行。要是打不到骆驼，辛苦费也得10块。”
“阳子，这老小子狮子大开口啊。要不是看在舅舅的面子上，我现在就想骂他，想钱想疯了吧？”
赵二狗侧过身，小声嘀咕道。
裴大强已经握住了拳头。
他内敛含蓄是针对林阳的，面对这种嚣张的老不死的，裴大强可忍不了多久。
马小花低头吃着饭，不敢搭话。
毛海这种人，你一搭话，不管好话还是坏话，都先给你怼一顿，谁心里舒服。
“爹，咱们亲戚谈啥钱，意思一下就行了。”
张先红的脸上也挂不住了。
这可是自己的家。
作为后老丈人，毛海对他一直不满意，张先红是知道的。
但当着自己的面，这么坑外甥，张先红也有点难受。
“成不成？找我的人多的是。”
毛海没有搭理张先红，已经扒拉了一大碗的红烧肉，提着林阳买的那瓶绿脖子就起身准备出门：“我自己去屋里吃，人多，头疼。”
“爹！”
毛英看着出了门的毛海，连忙笑吟吟的解释：“你们吃，别管他。小阳你多吃点啊，不够了舅妈再给你盛饭。”
“明天天亮之前说。”
“最低9块钱。”
就在此时，毛海就端着碗进了门，把桌子上两包全新的大前门揣在兜里 ，牛逼哄哄的出了门。
“你们吃着喝着，我去看看。”
毛英也快步追了出去。
她必须要给老爹毛海上一课，这可不是以前的穷亲戚了，是富裕亲戚，态度可不能这么差。
“小阳，二狗，你们快吃。”
“舅舅这里就这个样子。”
张先红有些脸红。
“舅舅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其他的没啥，我给你敬酒。”
四个人和张先红一边喝酒一边吃菜，快到凌晨才歇了。
毛海再没来过。
舅妈毛英很殷勤，把四个人安排在相连的两个厢房，还拿出了几床新被子。
等院子里安静下来。
赵二狗才摸黑爬起来，在炕上点了根烟：“阳子，咱们明天要不要答应毛海这个老杂毛。”
“我想打他。”
裴大强也坐起身点了根烟：“这钱要是这么好赚，他能到你舅舅家蹭饭？”
话音刚落。
南厢房的门开了，马小花披着被子蹑手蹑脚的钻了进来：“我有点害怕，我隔壁屋子住的就是毛海，呼噜声吓人。”
“先睡几个小时，咱们后半夜摸黑动身进沙漠。”
林阳说道。
“咋？不带你舅舅的老丈人了？”
裴大强问道。
“他是我舅的老丈人，又不是我舅舅的爹，我凭啥把10块钱给他赚了。”
“留着钱咱们去国营饭店吃一顿，喝一瓶茅台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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