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霞照夜
第一章 刃光相照
她的指尖抚过烟霞剑鞘上的赤霞纹路，暖意顺着指腹蔓延开时，耳后忽然掠过一丝极淡的气息——不是风，是人的呼吸，带着冷玉般的清冽。
林烟没有回头，握着剑柄的手却已蓄势，烟霞剑嗡鸣一声，鞘中赤霞隐隐流动，如将燃未燃的火。身后之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脚步顿住，空气里只剩两人无声的对峙，像两张即将绷断的弓。
“流霞逐光，果然名不虚传。”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玩味，又藏着不易察觉的警惕，“南楚玄甲卫的林烟，竟会亲自来此。”
林烟终于转身，目光落在对方腰间悬着的青铜方鉴上——鉴面七颗星纹晶石错落，即便在暗处，也泛着细碎的冷辉，是七星鉴。而持鉴之人，玄衣束身，眉眼藏在阴影里，唯有一双眸子亮得惊人，像暗夜中悬着的寒星，正是死士八号。
“灵辉照夜，也不过如此。”林烟淡淡回应，烟霞剑垂在身侧，赤霞收敛，却更显迫人，“北齐暗枢的秘藏，你以为守得住？”
死士八号低笑一声，七星鉴的光芒微晃，映得他眼底闪过一丝锐色：“守不住，便毁了。总好过落入南楚人手中。”他向前半步，玄衣猎猎，周身气息陡然凌厉，“你若想取，便用这烟霞剑来换——看看是你的流霞快，还是我的七星鉴亮。”
林烟眸光一凝，烟霞剑瞬间出鞘，赤霞如瀑倾泻，直刺对方心口。死士八号不闪不避，七星鉴猛地亮起，七颗星纹同时迸发寒光，竟在身前凝成一道无形屏障。金铁交击的脆响震得人耳膜发疼，赤霞与冷辉相撞，溅起漫天细碎的光粒。
两人缠斗在一处，烟霞剑的招式灵动如流云，每一剑都带着破风之势，似要将夜色劈开；死士八号的短刃却诡谲难测，七星鉴的光芒总能精准干扰她的判断，让她的剑锋屡屡偏开分毫。他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沓，每一招都直指要害，却又留着三分余地，仿佛不是要杀她，而是在试探。
“你不敢下杀手？”林烟避开短刃，剑锋擦过他的肩侧，带起一缕玄色衣料，“北齐死士，也会心软？”
死士八号的动作顿了顿，七星鉴的光芒暗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心软的人，活不到现在。”他反手挥刃，逼得林烟后退数步，“只是不想让这烟霞剑，断在无名之地。”
林烟挑眉，烟霞剑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赤霞绕身，如披了一层火焰：“那就拿出真本事——否则，七星鉴今日便要易主。”
话音未落，她再次攻上，流霞般的剑锋织成一张密网，将死士八号困在其中。七星鉴的冷辉与烟霞剑的赤霞交织，在黑暗中勾勒出两人的身影，时而贴近，时而远离，每一次碰撞都带着惊心动魄的张力。死士八号的呼吸渐渐急促，额角渗出细汗，却依旧死死盯着林烟的动作，七星鉴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酝酿什么。
突然，他猛地将七星鉴掷向空中，七颗星纹晶石同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瞬间笼罩了整片区域。林烟的视线被强光刺痛，动作不由一滞，而死士八号趁机欺身而上，短刃直抵她的咽喉。
胜负似乎已分。
但林烟却笑了，指尖轻轻一弹烟霞剑，剑穗上的赤霞石突然射出一道红光，击中空中的七星鉴。七星鉴发出一声脆响，光芒骤减，坠落在地。死士八号脸色一变，短刃的力道松了半分，林烟趁机侧身，手肘狠狠撞向他的胸口，同时将烟霞剑架在他的颈侧。
“你输了。”林烟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额头，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七星鉴，归我了。”
死士八号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眸子，里面映着赤霞的光，竟比烟霞剑还要夺目。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输了，便输了。但你若以为能轻易带走七星鉴，就太天真了。”
他话音刚落，周围突然传来数道脚步声，显然是埋伏已久的人手。林烟皱眉，侧耳听着脚步声的方向，正欲动手，却见死士八号突然抬手，对着暗处喝了一声：“退下。”
脚步声戛然而止。
林烟诧异的看向他，他却偏过头，避开她的目光：“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处置。”他抬手拾起地上的七星鉴，轻轻擦拭着鉴面的灰尘，“今日之事，暂且作罢。改日，我会亲自登门，与你再分高下。”
说完，他转身便走，玄衣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七星鉴残留的淡淡冷辉，与烟霞剑的赤霞遥遥相对。
林烟握着剑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这个死士八号，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他有死士的狠戾，却又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犹豫，像蒙着一层雾，让人看不真切。
她弯腰拾起地上的一块碎片，是七星鉴被赤霞石击中时掉落的，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奇异的纹路。林烟将碎片收好，转身望向暗枢秘藏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坚定：无论如何，这趟任务，她必须完成。
第二章 密语暗藏
林烟如约来到城西的望江楼。她选了靠窗的位置，点了一壶雨前龙井，烟霞剑就放在身侧的椅子上，剑鞘的赤霞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楼下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林烟抬眼，便看到死士八号走了进来。他换了一身素色长衫，少了几分往日的凌厉，多了些许温润，腰间依旧悬着七星鉴，只是鉴面的裂痕依稀可见，是那日留下的痕迹。
他径直走到林烟对面坐下，抬手招来小二，要了一杯同款式的龙井：“你倒是准时。”
“彼此彼此。”林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他腰间的七星鉴上，“秘藏的位置，你应该想清楚了——是交出秘藏的位置，还是继续与我为敌。”
死士八号轻笑一声，指尖敲了敲桌面，七星鉴的光芒微闪：“秘藏的位置，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林烟放下茶杯，神色平静。
“找到秘藏后，里面的一样东西，必须归我。”他的目光变得严肃，“那是北齐的镇国之宝，不能落入南楚手中。”
林烟挑眉：“镇国之宝？什么东西？”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死士八号避开她的问题，“你只需告诉我，答不答应。”
林烟沉默片刻，权衡着利弊。秘藏中的镇国之宝，想必价值不菲，但她的任务是取回暗枢的机密文件，其他东西本就不在她的目标范围内。只是这个条件太过蹊跷，让她不得不怀疑他的用意。
“可以。”最终，她点头应允，“但我需要知道，你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件东西。”
死士八号的指尖摩挲着七星鉴的边缘，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有些事，不必问得太清楚。你只需记住你的承诺便好。”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推到林烟面前：“这是秘藏的地图，入口在栖霞山深处。暗枢的守卫大多在明处，真正的危险，在秘藏内部。”
林烟展开地图，上面的线条细密，标注着几处危险区域，字迹苍劲有力，显然是他亲手所画。她将地图收好，抬头看向他：“你为何要帮我？你是北齐的死士，背叛暗枢，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不是背叛。”死士八号的声音沉了下来，“暗枢如今已被奸人掌控，镇国之宝若落入他们手中，只会引来祸端。与其如此，不如让你取走机密，我带走镇国之宝，各取所需。”
林烟看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谎言，却只看到一片坦荡。她忽然想起那日缠斗时，他眼中的犹豫，或许他所言非虚。
“好。”林烟站起身，拿起烟霞剑，“栖霞山见。希望你不要食言。”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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