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稳稳地驶上冰面,一开始还有些轻微的颠簸和打滑感,司机经验老道,控制着车速和方向。
随着车轮完全压在坚实的冰层上,一种奇特的平稳感传来,车子开始朝着湖心方向开去。
车里的人可就没那么平静了。
虽说都知道冰厚安全,但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观念还是在作祟。
一个个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前排座椅或者扶手,嘴上却不肯服软,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
“哎呦,这感觉……跟平常路上是不一样哈,有点飘……”
“你看这冰,真厚!跟地面似的!”
“妈呀,可千万别裂开啊……”
“净瞎说!杨老板说了,厚着呢!”
“快看外面!全是冰,白茫茫一片,真开阔!”
孩子们又是害怕又是兴奋,小脸贴在冰冷的车窗上,鼻子都压扁了,眼睛瞪得老大,看着这神奇的冰上行车。
车子在冰面上行驶了一段,最终停在了靠近湖心的一片区域。
这里已经用彩旗围出了一块空地,空地中央设着一个简易的祭台,旁边聚集着不少穿着厚厚棉袄戴着狗皮帽子的人。
杨峰招呼大家下车:“到了!冬捕马上开始,这是祭湖仪式!”
王强和柱子率先跳下车,冰面上的寒气扑面而来。
他们一眼就看到那祭台和周围肃穆又带着期盼的人群,两人相视一笑。
“三哥,这架势,眼熟不?”柱子咧着嘴笑。
“咋不眼熟?”王强搓了搓手,“跟咱们开海祭龙王,不是一个路数嘛!都是靠天靠水吃饭,心里得有个敬畏,图个吉利平安。”
后下车的王海扶着王根生,爷俩也好奇地打量着。
王根生点点头,低声说:“是有点意思,看来不管天南海北,老规矩都差不多。不过你看他们上供的东西,跟咱们海边不太一样。”
大家围拢过去,祭台是用木板临时搭的,铺着红布。
上面摆着的供品确实有别于海边的鱼虾蟹贝,最显眼的是一个嘴里叼着尾巴的猪头,代表全猪。
旁边是一个冻得硬邦邦的胖头鱼鱼头,还有一碗金黄的小米,一碗红豆,几样干果。
当然,少不了几碗高度白酒。
王强凑上前仔细看了看,问身边的杨峰:“峰哥,这供品有啥讲究不?猪头、鱼头、五谷杂粮的。”
“有讲究!这猪头代表山,敬的是山神土地,祈求山林平安,野兽不扰。
鱼头自然代表水,敬的是湖神水神,保佑鱼群兴旺,捕捞顺利。
五谷杂粮代表地,祈求风调雨顺,土地肥沃,岸上的人也能吃饱饭。
说白了,就是敬天敬地敬山水,图个全方位的好兆头,吉利!”
正说着,一位身穿老旧但厚实的羊皮袄的老者,在几个壮年汉子的簇拥下,走到了祭台前。
他手里端着一碗酒,神情庄重。
杨峰小声介绍:“这就是这次冬捕的老把头,村里最年长经验最丰富的鱼把头,冬捕选窝下网都得听他的。”
只见老把头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面向苍茫的天空,将手中的第一碗酒高高举起,然后缓缓洒向天空。
“一敬天公赐风雪,冰封三尺保平安,洒!”
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即被寒风卷散。
老把头又端起第二碗酒,弯下腰,将酒均匀地洒在脚下的冰面上。
“二敬湖神赐鱼群,冬窝厚实子孙繁,洒!”
接着是第三碗酒,他走到旁边堆放整齐的渔网前,将酒液淋在网上。
“三敬网神开龙口,银鳞满仓吉庆年,洒!”
三碗酒敬罢,老把头将空碗放回祭台。
仪式简洁而充满力量,带着一种与自然沟通的古老虔诚。
“好!”王强忍不住带头鼓掌叫好。
这仪式虽然和他们海边的祭祀细节不同,但那种对自然的敬畏、对收获的期盼是相通的。
就连车里的刘雪莲袁娟她们,隔着车窗也能感受到那份庄重,看得入了神。
祭祀结束,接下来就是最关键也最显本事的环节,选鱼窝,也就是确定在哪里凿冰下网。
冰封的湖面看似平静一致,但底下地形复杂,鱼群在冬季往往会聚集在特定的相对温暖和水流合适的水域,这就是鱼窝。
选对了,一网下去可能收获惊人。选错了,就可能白忙活一场。
老把头开始在冰面上缓缓行走,时而蹲下,用手套拂开冰面上的浮雪,仔细观察冰层的颜色和纹理。
时而站起身,眯着眼眺望湖岸线的走向和远处山峦的轮廓。
他走得很慢,很仔细,不时还用脚跺跺冰面,侧耳倾听声音。
王强看得好奇,凑上前去请教:“大爷,您这看冰,是怎么个看法?有啥门道不?”
老把头停下脚步,看了王强一眼,见是个外地来的后生,便指了指脚下的冰面。
“门道……谈不上,都是些老经验。你看这冰的颜色,青黑色透着蓝的,底下往往是深水区,水稳,冬天鱼爱待。
再看这冰的纹路,有十字纹、米字纹的地方,底下可能有暗流,或者是不同水温交汇的地方,也容易藏鱼。
还得看冰层的透明度、气泡的大小……都是老祖宗传下来,加上自己几十年摸索出来的感觉。”
王强听得连连点头,心里却明白,这纯粹是几十年乃至几代人积累的实践经验,玄之又玄,自己这外人一时半会儿根本学不来。
他悄悄退后半步,心念微动,唤出了系统。
在系统的指引下,脚下广袤的冰湖呈现出另一番景象。
这片湖底并非死寂,鱼群确实在活动,但它们并非固定聚集在某一个窝里,而是在一片相对较大的区域内随着水流缓慢游弋分散。
气运值高的光点分布比较散乱,也在微微移动,说明鱼是活的,不是钉死在一个地方的。
这时,柱子见王强也在冰面上东张西望,凑过来问:“三哥,你咋也瞅上了?看得懂啊?”
王强回过神,嘿嘿一笑:“直觉,懂不?靠水吃饭的人,多少有点感觉。”
他眼珠一转,对柱子说:“对了,把我那个老指南针拿出来!”
柱子一愣:“指南针?干啥?这冰天雪地的,你还怕迷路啊?”
王强接过柱子从包里翻出来的一个老式军用指南针,拿在手里装模作样地摆弄着,嘴里念念有词。
“你懂啥,天地有磁场,万物有灵犀。我这是结合现代科学工具,进行传统渔业定位的跨时代尝试!”
杨峰也走了过来,看到王强拿着个指南针在冰上比划,乐了:“我说强子,你小子拿个针就能算出来鱼在哪儿?糊弄鬼呢?”
王强头也不抬,继续研究着指南针和冰面。
“峰哥,话别说太满!赌一把?就赌你的林蛙!我要是蒙对了,算我赢!”
“行啊!”杨峰也被激起了兴致,“你要是真能指个地方,跟老把头选的差不多,就算你赢!我倒要看看你这龙王三太子到了冰面上,还有没有神通!”
王强不再多说,他一边假装看指南针,一边根据系统视野里气运值相对较高的区域移动脚步。
他走的路线看似随意,却慢慢偏离了老把头正在查看的区域,朝着冰湖一侧,慢慢走向了一处汇水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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