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陆依宁坐下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
半天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大年三十晚上，按照锦城人的习俗要吃汤圆。
陆依宁拿出冰箱里陈大姐包好的汤圆，煮着吃了。
回到客厅，三妹又弹视频：“姐，你们还没吃晚饭吗？”
陆依宁说：“你姐夫在煮汤圆，等他煮好了我们就吃。”
“现在才煮，那你们来不及看春晚了。”
“没关系，我们在客厅一边吃一边看。”
挂断视频，她叹了口气，然后又笑起来。
她自言自语地说：“没什么好难过的，爸爸开心，弟弟妹妹开心，我也就开心了。”
一个人多好，不用伺候别人吃吃喝喝。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天黑了。
她忽然想起，按照习俗，大年三十晚上，所有的灯都要打开。
于是她把楼上楼下的灯都按开，连花园的路灯都开了。
整个别墅亮如白昼。
这样她就不觉得是自己一个人在这套房子里了。
电视里的春晚开始了。
她把音量调到最大。
顿时好像屋子里有很多人似的，热闹了许多。
她坐下来，看得乐呵呵的。
楚承浩醉到天黑才醒。
他睁开眼睛，没有起来，依然躺在沙发上，默默地看着吊顶。
现在他的头脑很清醒，周围也很安静。
他重新分析楚乐乐受伤这件事情。
陆依宁坚持不承认她杀伤了乐乐，非要说乐乐是自杀的。
但楚承浩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可能。
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妹妹，如果乐乐有什么心事，真的不想活了的话，一定会告诉他，会留下遗言吧！
可他翻遍了乐乐的遗物，乐乐的邮箱他都进去看了，什么也没有。
相反，她的朋友圈那段时间发的东西，都是高高兴兴的。
这样的乐乐怎么可能自杀？
如果是意外，又是什么意外？
假如真的是意外，陆依宁可以直接说出来，又有什么必要撒谎？
不知不觉，他想起了他和陆依宁的初见。
他高中毕业以后，他母亲就让他回锦城来上大学，顺便学着管理公司。
楚乐乐也转来锦城上高中。
妹妹上大一的时候，他大学毕业了，正式接管了公司。
楚承浩送妹妹去学校报到，第一次看到陆依宁。
那时候的陆家大小姐很高傲，所以他们之间闹得很不愉快。
后来乐乐跟陆依宁成了同学，还是最好的朋友。
陆依宁就开始追他。
只是一直到他们大学毕业，楚承浩都对陆依宁不理不睬。
如果不是陆依宁算计他，他是不可能娶她的。
但她算计他的那个晚上，并没有跟他发生关系。
他被迫娶她以后，长达十一个月时间，陆依宁都没有告诉他真相。
如果不是楚乐乐灌醉了陆依宁，陆依宁在断片的状态下疯狂撩拨他，他控制不住和她发生了关系，这个秘密还不知道要被她瞒多久。
从这件事，他又推算到楚乐乐受伤的事情。
他觉得陆依宁撒谎的可能性很大。
这个女人，事实不摆在她面前，她是不会承认的。
所以恐怕只有等乐乐醒来，亲口指证是陆依宁要杀她，陆依宁才会承认！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他拿起来，看见是母亲打的，接了：“妈。”
“承浩！”他母亲吼道：“我要你马上给乐乐报仇！”
楚承浩的心一紧，说：“妈，现在不行，她怀着孩子……”
楚母愤怒地说：“她把乐乐的孩子都弄没了，乐乐这一辈子都不能生儿育女，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那贱人有什么资格当母亲？”
“可她怀的是我的孩子……”
“你离了她就娶不着女人了？”
楚母气愤地说：“我不想要这贱女人生我们楚家的孩子！
“你也像她捅乐乐一样，给她肚子上一刀，把她的孩子杀死。
“再把她的宫摘了。
“把她打成植物人，让她这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妈！”楚承浩听母亲说得这么狠，不由打断她。
楚母哇地哭起来：“你是不是觉得妈狠心？
“可我有她狠心吗？
“乐乐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要这么害乐乐？
“我女儿从小就乖巧，她招谁惹谁了？
“你还记得吗？
“每年过年，她拉着你出去买鞭炮，买烟花。
“这个时候，就是准备放烟花的时候了。
“我今年也买了很多烟花，可她不起来看，也不笑，我这些烟花放给谁看？
“呜呜呜呜……”
他母亲大哭起来。
楚承浩的心疼得揪紧，却不知道怎么安慰母亲。
妹妹不苏醒，他也不能为妹妹报仇，什么安慰的话都是苍白的！
他母亲哭着哭着挂断了，但那哭声一直在楚承浩的耳边回响。
他也记得，每年大年三十晚上，他都和乐乐在楼顶放烟花。
看着那些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妹妹总是跳着脚高兴地喊叫，高兴地拍掌大笑，欢呼。
而现在，他可怜的妹妹躺在床上，看不到绚烂的烟花。
他也看不到妹妹欢快的笑脸。
连善良的母亲都被逼得说出了这么狠毒的话。
这一切都是陆依宁造成的！
楚承浩越想越愤怒。
他开车回半山湾，要回去找陆依宁算账！
一路上，烟花爆竹啪啪地响，点亮了漆黑的夜空。
想着沉睡在床上的妹妹，他的心里越发冷沉。
陆依宁一个人在客厅里看春晚。
当听见四面八方响起烟花爆竹声的时候，她觉得她也应该放。
哪怕是自己一个人，仪式感还是要有啊。
昨天陈大姐告诉过她，说她也买了烟花和爆竹，他们三十晚上可以放。
陆依宁拿上烟花爆竹，慢慢爬上楼顶。
地上干干净净的，陈大姐每天都有来打扫，连一片树叶都没有，很安全。
她先点爆竹。
很多女孩子都害怕点爆竹，她不怕。
因为长姐当母，过年父亲忙不过来的时候，都是她帮忙。
所以放烟花爆竹这种事，她从十多岁就开始做。
她先找到鞭炮上面长长的捻子，用打火机点燃以后，快速退开，然后用双手捂住耳朵。
鞭炮噼里啪啦响起来。
火花在地上跳动。
她开心地笑了。
放完了鞭炮，陆依宁又放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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