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桐,这两人既然已经合二为一,你又何必重新分开他们。”
李沁春好奇的打量着跪在他面前的黑仙和白仙,向李凤桐问道。
李凤桐指着黑仙和白仙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长衫大褂解释道:
“他们身上的衣服才是其力量的来源,先前因被我强行结合,两件阴阳长衫已经被彼此的反斥力量而撕裂,衣服开裂后,他俩就又重新分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如今这二人也只剩下半条命还在吊着,而他们那些唬人的本事,想必日后就算想使,怕是也剩下几分奢望了吧!”
南宫藜:“来这儿之前,我们趁黑仙和白仙还有几分能耐,便把他俩带去到宁子初的手下那边,好在他俩还算听话,没多久就将那些也被夺舍的伙计给换回了灵魂,现在那些人应该已经来到了宁子初那边,给他做支援了。”
话说到这儿,众人不约而同分转头看向百会殿中心方向,此时那边电光闪烁,雷鸣滚滚,雷光飞掠之间,十多个身影穿梭其中,轰鸣声下,激烈的打斗声和崩坏之声交错起伏,许久过后,电光不再,雷影消失,各种声响只剩下激荡的回音尚在空间里顽固的徘徊不定。
这时我闻到空气当中开始弥漫一股火药和血腥杂糅在一块儿的味道,遂跟着众人一同快步赶往前方战场。随后,李家叔侄将黑仙和白仙连同毒尸老魔一道用麻绳蛊捆住,等到我们来到百会殿前,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地被烧得焦黑的残破物体,这些物体看着就像一个个被损坏的机械零件,也许是刚刚才遭雷劈过的缘故,这些漆黑的零件全都冒着一股刺鼻的焦臭味儿和类似汽油、柴油燃烧时所散发出来的浓厚烟味儿。
在往满地散落的零件残骸警惕的扫视了一遍过后,我和众人的目光同时定格在了宁子初和他的一众手下身前。只见在一众院里的伙计此时正站在宁子初身后围成了个半圆,他们的目光紧盯着宁子初身前那个被宁子初的光鞭所紧紧捆住的山鬼身上,我简单回想了一下之后,这才想起来刚刚在众人与毒尸老魔和朱子真等人交战之时,我确实看到有一个山鬼趁机从人群当中悄悄溜了出去,奈何当时正与朱子真鏖战当中,无法抽开身,只记得宁子初没多久便朝那开溜的山鬼那边追了过去。
就在院里的伙计还在互相埋怨对方不该轻信林笑笑的话而被其忽悠从而使得各自的灵魂被黑白仙夺舍之时,宁子初拽着光鞭,领着被他逮着的山鬼来到我们面前说道:
“这人叫易升平,是玄机门硕果仅存的门人弟子,西部分院那次的事情,就是他给撬开的仓库。”
南宫藜一听到宁子初说眼前的山鬼易升平不仅和西部分院遇袭有关,而且分院仓库还是被这人所撬,两眼立马冒出两股怒火,上手一上前便死死抠住易升平的脖子,并冲对方怒斥道:
“狗东西,看来你还真有两下子,居然能撬开我们分院的玲珑锁,既然你这么会玩机关,那行,我现在就带你回院里,那里的审讯室有各种东西可以招呼你,我保证能够你玩儿十辈子都不会重样儿!”
“小藜,够了!”
南宫蒲费力掰开南宫藜那只掐在易升平脖子上手,并对宁子初说道:
“成了,我们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主任,我看,我们还是趁现在大伙齐人,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吧!”
宁子初冲南宫蒲点了点头,随即便招呼自己的队员他一块儿往百会殿外边走去,而我们几人则紧跟其后。
临走时,李木兰和李凤桐两叔侄还对打算留在玉渊宫的李沁春劝苦口婆心的劝说了一番,希望李沁春能跟他们回去,可我们谁都看得出李沁春已经铁了心决定继续留在玉渊宫里生活,遇于是,李沁春便对李家叔侄说道: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过去的事情又岂是我说放心就能放下的?要是真能那样,我也不至于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一藏就是几十年,如今这里我已经住惯了,对外边的世界也不再有任何的牵挂,而我与外界唯一的联系更是早就已经死在了当年那场本可以避免的恩怨里,出去,我到现在连想都不敢想,倒不是怕他,只是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些被我搅得一团糟的事情,算我求你们了,饶了我吧,行不?”
自古强人所难,终无好结果,李家叔侄自然也懂这些道理,其实从李木兰和李凤桐的话语当中,我们听出在几十年来,沉木李不时会派人来玉渊宫寻着李沁春,难以想象,不知有多少沉木李的族人对这老头儿好说歹说过,希望他能跟自己回去,而前人尚不能成功的事情,李木兰和李凤桐来之前自然也已经做好了放弃的心里准备,于是,他俩也打算没与那李沁春继续执拗下去,而是放下执念,在目送李沁春纵身一跃踏步离开百会殿后,便决定与我们一同离开百会殿。
正当我们准备往百会殿一侧的神聪门迈出步伐之时,被院里一众队员所压制住的易升平突然停下了脚步并顽固的站在原地,任由队员们对他的身体如何招呼,他愣是不再往前迈出一步,同时,那往胸口下压的嘴还不停地发出抽搐般的奸笑声。
我们顿感不妙,可在集体感知了一遍周围的境况过后,又确实没有发现周边有何异常变化,这反倒让我们对易升平的笑声愈发感到心里没底。
南宫蒲一脚猛踹易升平的肚子,并故作凶残的对易升平大声质问道:
“说,你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易升平没对其做出任何回应,而是嘴里被南宫蒲踹出几口血后,依旧狂抖着身子原地痴笑个不停。
宁子初见状便立马命令队员们调亮各自手里的灯照向四方,在灯光明如星辰的照射下,百会殿的轮廓顿时变得更加清晰,这里确实是一座朴实无华的纯石质宫殿,宫殿外边没有安装任何门窗,远远看上去感觉就像一座天顶圆润的石墓,而在我们目光全部聚焦在百会殿前之际,宁子初突然对着眼前大喊了一声:
“警惕!他们就在百会殿前两侧!”
宁子初话音未落,我便用两眼余光注意到百会殿前两侧的宫墙之上,已不知在何时被大量蜘蛛模样,螃蟹大小的黑色玩意儿给爬得满满当当。
“我擦,是朱蛾,我还从没见过它们能同时出现这么多!”
其中一名队员把手里的灯光照向一侧宫墙大声喊道。
这是朱蛾?我去,原来它真有一只鸳鸯那么大!
所谓朱蛾,指的是一种体型巨大的昆虫异兽,它们通体暗红,形似蚂蚁,后背却又长着一对与飞蛾同款的翅膀,相传任何生物只要碰一碰这种妖怪,便会因身中剧毒而死,朱蛾即便是步行走过一片地区,那里的草木也会在其离开后枯死,但我记得这种妖怪一般都是单独出现,虽说长得像蚂蚁却是一种独居生物,不该像我们眼前所见的那样集体出没才对,于是我向那名率先认出朱蛾的队员求证道:
“喂,你确定这些东西就是朱蛾吗?”
“当然!肯定错不了!”,那名队员激动的说道:
“几年前,我还在外勤部的时候,曾和一个师弟一起出任务,所要解决的正是这种东西,那时师弟第一次出外勤,由于他经验不足,结果在驱杀朱蛾的时候不慎被那畜牲咬伤了一条手臂,结果他现在就变成杨过了,大伙儿可要小心点儿,这朱蛾的行动速度虽说不算快,但它可是全身都带着剧毒,更何况咱们如今还要面对这么多!”
那名队员话刚说完,易升平就立马止住了自己的笑意,他得意的抬起头,挑衅着我们说道:
“哎呀,还算你们之中有人识货,没错,这就是朱蛾,我的朱蛾,这里的环境无论是湿度还是温度都极为适合朱蛾卵的孵化,只可惜我没计算好时间,搞得这些孩儿们赶到现在才全部孵化出来……”
说着说着,易升平鼓动了一下自己的唇舌,紧接着他用舌头从自己的牙床底下挑出一根几厘米长黑色扁状物,他将那东西咬在牙齿之间,用力那么一吹,刺耳的金属鸣笛声顿时惊醒了众人,只见在那笛声的操控之下,那些攀爬在宫墙之上的朱蛾开始调转方向朝我们飞来。
一时间,翅膀的嗡鸣声震耳欲聋,而我们的眼前,好似有一群来自地狱的使者正集结成网,企图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全数收入网中。
“快,烈阳炮!”,宁子初迅速指挥队员抬手将灯集体对准即将飞到我们跟前那成百上千只朱蛾,下一秒,火光陆陆续续从宁子初和一众队员的灯里喷射而出并形成通天飞雨将那遮天袭来的朱蛾们接连烧成灰烬。
可面对接踵而至的大量朱蛾,仅凭宁子初他们的力量是根本打不完的,而接下来更紧迫的情况很快就出现在了我们眼前。只见在满地的灰烬之外,更多的朱蛾开始从四扇神聪门外边爬入百会殿,一时间,灰暗的石板路转眼就变成了满目的暗红色。
危机时刻,众人纷纷加入到战斗当中,凌妙然率先甩出七把飞剑扫杀四方,李木兰和李凤桐叔侄则同时开启了三丈多高的五彩蛊瘴以为宁子初他们打掩护。南宫蒲见状立马从身后延伸出二十多只罗刹鬼手凌空挥舞,顷刻间便将奔袭而来的上百只朱蛾拍成肉糜。
我本想唤出睚眦扇出手相助,可不知为何,无论我如何调动龙息,睚眦这小子就是不愿变作折扇出现在我手中,正当我以大罗金刚手正面抗下大量朱蛾的攻击却又已经逐渐有些吃不消之际,南宫藜突然冲出人群并朝天怒吼一声:
“都给我闪卡!”
其吼声尚未开始在玉渊宫里回荡,我们便看到眼前的即将袭来的朱蛾们全都在同一时刻戛然停止了进攻。
南宫蒲紧张的看向南宫藜,并神色担忧的提醒对方道:
“不行,小藜,数量太多了,你这会再坚持下去,肯定会吃不消的!”
尽管当前我们目之所及的所有朱蛾都已经停下来脚步,但我们也看到此时正在努力操控朱蛾的南宫藜脸色已经开始愈发变得苍白,眼角也开始流出血泪。
“趁现在,咱们快走!”
李凤桐拉着李木兰往路上跑的同时,还不时的向我们提醒。
我:“我不走,我见识过南宫藜的能力,我也看得出,这丫头每次使用遣虫使的能力都会无法动弹,我们要是走了,留她一个人在这儿,那后果我根本不敢去想!”
凌妙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苦笑道:
“那好,你不走,我也不走。”
包括宁子初在内,院里众人更是没一个心神退意者,李凤桐看到后也停下了逃生的脚步,李木兰深知自己先前的遭遇若不是因为南宫藜在关键时刻对李凤桐出手相助,如今他怕是也恢复不了深知,遂与自己的侄儿李凤桐一起重新走回到我们身边。
宁子初见状便指挥他的队员挥动手里的光鞭开始清剿眼前暂时无法动弹的朱蛾,我们其他人遂也跟着一块儿各出奇招将满地的朱蛾或碾成一坨烂肉,或烧成随风飘散的灰烬,众人拾柴火焰高,没过多久,朱蛾便在我们的通力合作之下逐渐消灭过半。
看着南宫藜从鼻孔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我们纷纷劝她放弃对剩下朱蛾的操控,可偏偏在这时,被众人严加看管的易升平却又一次突然大笑了起来。
易升平的笑声越来越狂,在他的癫狂面前,南宫藜突然昏倒在地,凌妙然前去查看,发现南宫藜的呼吸正在变得凌乱而急促,脸色不仅没有恢复血色,反倒还越来越苍白,嘴唇也愈发干裂。
凌妙然迅速探了一下南宫藜的脉象,迟疑片刻后她说道:
“不对劲,她这种情况,看着好像的被某种东西给寄生了。”
易升平听后大笑一声:“哈,没错,我可以跟你们透露一点,这妞儿的身子里确实是被我放了点东西,至于是什么,那可要你们自个儿去琢磨喽!”
说完这句后,易升平便再次从牙床里探出那根黑色的扁平物体,在那刺耳的鸣笛声下,上千只重新恢复自由身的朱蛾再次对我们发起又一轮进攻。
绝命之师,最为英勇,眼下众人深知自己已无退路,遂破釜沉舟,用尽浑身解数歼灭朱蛾,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筋疲力尽,好在朱蛾都已被我们清理一空,南宫蒲喘着大气一把拽住易升平的头发,并开口嘲讽对方道:
“怎么样,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爷爷我有的是力气被你玩儿到底!”
易升平目光冷峻的看着南宫蒲,他毫不在意南宫蒲冲其脸上狂喷的唾沫,直到南宫蒲彻底发泄完心中的怒气之后,他才意味深长的向突然脸色大变的南宫蒲问道:
“怎么样,现在舒服吗?”
看着南宫蒲的手从易升平的脑袋上麻木的松动下来,我和其他也发觉到了自己身子似乎有些不对劲,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正在往我的血管里爬,各处经脉忽痛忽痒,五脏六腑则变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很快,我们所有人就被这种怪异的感觉折磨得瘫软在地,再看易升平,不再受到约束的他怯意的拍打着身上的尘土,随后一脚将倒在他身下的南宫蒲踢到一旁,并对一侧宫墙边上出现的一个人高声喊道:
“怎么样,我的这招还算可以吧?”
我努力撑开眼皮看向易升平话语飘去的地方,只见那黑暗的角落里,一个憨胖的身影缓缓从中走出,李沁春神色凝重的捋着自己的胡须,从宫墙边上的阴影里探出了半张目露凶光的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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