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杨广不顾群臣劝阻,执意要御驾亲征,前往大明境内探寻仙山、夺取仙缘的消息。
如同一阵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东都洛阳,并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大隋各地蔓延开去。
朝堂上的激烈争执、皇帝的癫狂宣言、宇文化及的推波助澜、以及那即将调动的三万精锐。
每一个细节,都在极短时间内通过各种渠道,传入了各大门阀、武林势力、地方豪强的耳中。
仙山,仙缘!
这些词汇本身就具有无穷的魔力,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心动神摇。
而当它们与皇帝的疯狂举动、宇文阀的全力支持结合在一起时,所带来的冲击与连锁反应,更是超出了许多人的预料。
大隋,这个本就因连年征战、民力凋敝而暗流汹涌的庞大帝国。
因这突如其来的“仙山事件”,彻底骚动起来!
……
太原,李阀府邸。
正殿之内,灯火通明。
李阀阀主,唐国公李渊端坐主位。
他年约五旬,面容儒雅,蓄着短须,眼神温润中透着精干,此刻正微微蹙眉,听着下方子女的汇报。
下手左侧,坐着一位英气勃勃、眉宇间隐有龙虎之姿的年轻人,正是李渊次子,李世民。
他虽年轻,但气度沉稳,目光锐利,已有统御一方之象。
右侧则是一位容貌秀美、气质干练的戎装女子,乃是李渊三女,李秀宁,她不仅精于骑射,更善谋略,是李阀不可或缺的助力。
“父亲,洛阳传来的消息,想必您已详知。”
李世民声音清朗,条理清晰,“陛下听信宇文化及之言,欲亲率三万兵马,进入大明国境,名为探寻仙山仙缘,实与入侵无异,朝中裴蕴等老臣苦谏无果,反遭厉斥。”
李秀宁接口道,语气带着明显的忧虑与不解:“仙山之事,传得神乎其神,然入者皆无踪迹,虚实难辨。”
“陛下为此竟不惜与大明朝开战,实乃……不智之举。”
“三征高丽后,国库早已空虚,各地义军暗流涌动,此刻再启边衅,无疑是雪上加霜。”
李渊缓缓捋须,沉声道:“陛下求长生之心,已入魔障,宇文化及推波助澜,未必安得好心。”
“他宇文阀想借此机会做什么,昭然若揭。”
“仙缘……哼,虚无缥缈之物,岂是那么容易获得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深思:“然则,此事却也蹊跷。”
“那仙山异象,流传甚广,描述详尽,不似完全空穴来风。”
“即便没有仙人,其中也可能藏有我等未知的秘宝或机缘。”
“若真让杨广,尤其是让宇文化及寻得什么,于我李阀,绝非好事。”
李世民目光一闪:“父亲的意思是?”
“静观其变,不如伺机而动。”李渊做出了决断,“世民,秀宁,你二人即刻点齐五千黑甲精骑,以巡边应变、防止大明趁乱北侵’为名,出太原,向南推进。”
“不必与杨广大军汇合,亦不必急于进入大明,可先于边境地带驻扎,广布眼线,密切关注仙山动向及各方反应。”
“若仙山之事纯属虚妄,或内藏凶险,你等便按兵不动,甚至可作接应陛下回撤之态,博取忠名。”
“若……若真有惊天机缘显现,再视情况而定,务必抢占先机,至少不能让我李阀落后于人!”
李世民与李秀宁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了然与振奋。
父亲这是要他们在乱局中谋取最大利益,既要规避风险,又要抓住可能的机会。
“儿臣,领命!”
二人齐声应道,立刻起身去准备。
……
与此同时,洛阳城内,另一大门阀——独孤阀的府邸深处。
一处静谧的院落,古树参天,院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一位头发银白、面容布满皱纹却精神矍铄、手持一根乌木龙头拐杖的老妪,正闭目坐在一张藤椅上。
她便是独孤阀的定海神针,武功深不可测的尤楚红。
独孤阀当代阀主,独孤锋,一位年约四旬、气度沉稳的中年男子,此刻正恭恭敬敬地站在尤楚红面前,将朝堂上发生的一切,以及外界的种种传闻,详细禀报。
“老祖宗,事情便是如此。”
“陛下已然决意,宇文阀全力支持,不日即将起行。”
“如今洛阳城内,人心浮动,许多江湖势力也在暗中蠢蠢欲动。”
独孤锋说完,垂手而立,等待指示。
尤楚红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中,此刻却迸发出锐利如鹰隼般的光芒。
她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抬头望向院外被高墙切割出的那一方天空,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良久,她才幽幽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仙山,仙缘。”
“老婆子我年轻闯荡江湖时,曾听一位早已作古的老前辈酒后提及过只言片语。”
“他说,这方天地,陆地神仙并非仅仅是传说,只是机缘未至,天门未开。”
“他还说,终有一日,或许会有‘仙缘’自天外或隐秘之地降临,引得众生争夺,气运翻腾。”
独孤锋闻言,身躯一震,眼中露出骇然之色:“老祖宗,您是说这次的事情,可能与那位老前辈所言有关?这世上,真有……仙?”
“有没有仙,老婆子不敢断言。”
尤楚红收回目光,看向独孤锋,语气变得斩钉截铁,“但此事绝非寻常,杨广昏聩,宇文化及野心勃勃,他们如此大张旗鼓,必有所图,或者说,他们相信那仙山中确有惊世之物!”
“我独孤阀,绝不能坐视此等可能改变天下格局的机缘,完全落入他人之手!”
她顿了顿,龙头拐杖轻轻一顿地面:“锋儿,你立刻召集阀中精锐高手!”
“让策儿、凤儿他们也准备一下,这一次,年轻人也该出去见见世面,历练一番了。”
“你亲自带队,率领他们,速速赶往西南边境!”
“切记,要隐匿行踪,先一步潜入大明境内,务必接近仙山,查探虚实!”
“若有机会……”尤楚红眼中精光爆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我独孤阀,争上一争!”
独孤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躬身应道:“孙儿遵命,定不负老祖宗所托!”
他立刻转身,大步离去,开始调兵遣将。
……
岭南宋阀。
宋家山城,磨刀堂后院。
此处并非寻常花园,而是一片铺着青色巨石的广阔演武场。
场边兵器架上陈列着各式刀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锋锐之气。
场中,一位身材高大、面容俊朗如刀削斧劈、眼神深邃如海的中年男子,正手持一柄造型古朴、宽厚沉重的长刀,缓缓舞动。
他的动作看似不快,每一刀划出,却仿佛牵引着周围的空气与光线,产生一种玄妙的律动,刀锋过处,无声无息,却予人一种能斩断流水、劈开山岳的恐怖意境。
正是被誉为“天刀”的宋阀阀主,宋缺!
他沉浸在自己的刀道世界之中,心神与手中之刀合一,寻求着那冥冥中一丝突破的契机。
陆地神仙之境,如同天堑,横亘在他面前多年,任凭他天赋绝世,刀法通神,却始终难以真正跨越。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他的长子,温文儒雅的宋师道,快步走入后院,脸上带着罕见的凝重与急切。
“父亲!”宋师道来到近前,躬身行礼。
宋缺缓缓收刀,那弥漫场中的无形刀意瞬间敛去。他看向儿子,眉头微挑:“何事如此匆忙?”
宋师道不敢耽搁,立刻将得到的关于大明仙山、杨广御驾亲征、以及李阀、独孤阀异动的消息,简明扼要地禀报了一遍。
“父亲,如今消息已确认,陛下与宇文阀的三万大军不日即将开拔。”
“太原李渊已命李世民、李秀宁率五千黑甲精骑南下。”
“独孤阀尤楚红老祖宗也已下令,由独孤锋阀主带领阀中精锐,包括独孤策、独孤凤等年轻高手,秘密潜行前往。”
宋师道语速很快,“各方动作频频,皆因那仙山和仙缘之说!”
宋缺静静地听着,那双深邃的眼眸中,起初是平静,随即渐渐泛起了波澜,到最后,已然是精光爆闪,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即将喷发。
他猛地抬头,望向南方天际,仿佛能穿透重重山峦,看到那座传说中的仙山:
“我宋缺苦修刀道数十载,困于瓶颈久矣!”
“放眼大隋,已无人能让我倾力一战,更无人能指引前路!”
“若这仙山之中,真有超脱凡俗、直指大道的机缘,那便是我宋缺突破桎梏、窥见真正‘天刀’之境的唯一希望!”
“父亲,我们该如何应对?”宋师道询问道。
他深知父亲对武道的执着,此刻心中已有预感。
宋缺收回目光,眼神已变得无比坚定与锐利,他反手将长刀插入身旁地面,斩钉截铁地说道:
“传令下去,点齐地刀卫三百,备好快船马匹!”
“我宋缺,将重出江湖,亲赴大明西南,见识见识这所谓的仙山!”
“这仙缘,我宋缺,也要争上一争!”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与霸气,仿佛一柄尘封已久的神兵,骤然出鞘,锋芒直指苍穹!
“我也要去!”
只见一道红色的倩影如同蝴蝶般从廊柱后转出,正是宋缺的幼女,宋玉致。
她容貌娇艳,明眸皓齿,此刻嘟着嘴,跑到宋缺面前,拉着他的衣袖摇晃:“爹爹!这么好玩。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能不带我去?我也要去看仙山!说不定我也能有仙缘呢!”
宋缺看着爱女,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无奈与宠溺,但随即板起脸:“胡闹!此去凶险未卜,岂是儿戏?你乖乖留在山城!”
“我不!”宋玉致跺脚,眼圈一红,“二哥都能跟着您处理阀务,四处行走,我为什么不能去?”
“我武功也不差,爹爹您要是不带我去,我就……我就自己偷偷溜去!”
宋师道在一旁苦笑摇头。
宋缺看着女儿倔强的眼神,深知她说到做到的性子,沉吟片刻,终于叹了口气:
“罢了!”
“带你同去可以,但必须时刻跟在我身边,不得擅自行动,一切听我吩咐,否则,立刻派人送你回来!”
“谢谢爹爹!玉致一定听话!”
宋玉致立刻破涕为笑,雀跃不已。
宋缺不再多言,目光再次投向南方,战意与渴望在胸中熊熊燃烧。
沉寂多年的“天刀”,终因仙山之诱,决定再次入世,而这天下风云,也必将因他的出山,再添无数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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