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云愣了一下，然后才僵硬的说道：“等，等我以后赚了钱……”
“也不用等以后，只要你想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借钱给你看病。等你恢复记忆，找到自己的家人，在还给我就好。”苏离主动提议着。
一直认真听着两人对话的周慧兰也立马激动的说道：“天云，小离有钱，小离可以帮你治病。”
王天云却拒绝了，“婶，婶婶能，能收留我，我，我已经很感激了。不，不能再花你，你们的钱。”
周慧兰早就已经把他当成了一家人，听他这么说更是心疼。
“钱不重要，能够记起家人才重要。”
说完之后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呆滞几分。
苏离立刻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主动结束这个话题。
正好饭菜也上了桌。
“妈，你尝尝这个红烧鱼，你不是最喜欢吃鱼了吗。”
一边说，一边主动给周慧兰夹菜，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周慧兰听到了她的话，转头看向她。
那疏离的眼神，让苏离心头一颤，同时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是谁啊？”
果然周慧兰再次陷入了混乱之中，甚至连苏离都不认识了。
“妈，我是小离，你的囡囡啊！”
苏离拉住她的手不放，眼底浮现出一抹急躁。
“囡囡。”周慧兰失魂落魄的呢喃着，完全不看她。
“婶，婶婶，你，你不认得，我，我们了吗？”王天云越急越说不出话。
周慧兰突然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想要离开，“我要回家了，振华和囡囡还等我做饭呢。”
苏离的心沉了下去，只能不停的跟她说话，“妈，我就是囡囡……”
周慧兰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任何声音，自顾自的往外面走着，“我要回家。”
“好，我们回家。”苏离顺着她说着。
她现在这样的状态，确实不能留在外面了。
片刻之后三人从饭店里走出来。
周慧兰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就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横冲直撞，任由苏离和王天云怎么拉扯都不肯停下。
“振华去哪里了？你们有没有见到振华？”
她紧紧抓住苏离的肩膀，慌乱的质问着。
苏离清楚的意识到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现在必须要尽快让她冷静下来。
“妈，我爸在部队，等他忙完就会回来的。”
“振华呢？振华在哪里？”周慧兰疯了似的挣脱开她的手，冲向一旁的路人，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不少路人都被吓到了，纷纷逃离她的范围。
没有得到回应的周慧兰情绪更加崩溃，直接哭喊起来。
王天云努力的拉着她，却换来她激烈的反抗。
“放开我！你们这些坏人，你们……”
周慧兰狠狠捶打着他，想要挣脱。
直到苏离来到她身后，一记手刀敲打在她的脖颈之上，所有的挣扎叫喊戛然而止。
“婶，婶婶……”
王天云眼疾手快护住了倒下的她，惊恐的看向苏离。
苏离努力让自己冷静，她刚刚出手有分寸，只是让母亲短暂的昏迷。
快速的从王天云手里搂过周慧兰，吩咐道：“去找车。”
王天云依然沉浸在对周慧兰的担心之中。
“去找车！”苏离加重音量重复一遍。
王天云这才回了神，慌乱的跑向路边。
苏离撑着周慧兰的身子，心情凝重到了极点。
母亲的治疗已经是刻不容缓了。
傍晚。
周慧兰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苏离稍微松了口气，虽然她下手有分寸，但说完全不担心那是假的。
“妈，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饿不饿？”
紧张的确定着她的情况。
周慧兰还是呆呆傻傻的，对于苏离的询问没有任何反应。
王天云赶忙端来了汤羹。
中午饭她都没有吃，现在肯定是饿坏了。
苏离接过，一勺一勺的喂到她的嘴边。
周慧兰木讷的吞咽着，并没有像白天一样的吵闹，失控。
虽然最后喝下大半碗汤羹，但是苏离的心情愈发的沉重。
之后的半个小时里不管他们对周慧兰说什么，周慧兰都没有丝毫的回应，最后沉沉睡去。
苏离小心翼翼的替她盖好被褥，然后和王天云从屋里走了出来。
“婶，婶婶，怎么办？”
王天云眼眶红红的，是真的担心。
苏离打定了主意，“明天去医院。”
“还，还是之前那里吗？”王天云追问着，知道那个医院是专门治疗精神疾病的地方。
苏离点点头，随即回到自己房间，片刻之后拿了一些钱走出来。
“现在我妈情况不好，以后我应该不会经常在家了，这些钱算是这些日子你照顾我妈的费用，你可以走了。”
黄江医生说过只要入院治疗，就会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到时候她没心思管别人。
王天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激动的拒绝，“我，我，不会走的！我帮你，一，一起照顾婶婶。你，你还要赚钱，需，需要我！”
苏离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也能看的出来他对母亲是真的有感情的。
“你想好了吗？”
王天云用力点点头，生怕她会继续撵他。
苏离也不再犹豫，“好。那你就留下来吧。”
这小子说的对，她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医院。母亲治疗需要钱，她的事业规划才刚刚起步，是不能落下的。
与其在外面找护工照顾，倒不如有他在医院，来的安心。
王天云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然后郑重其事的保证道：“我一，一定照顾好婶，婶婶。”
两人聊完之后，苏离开始收拾入院需要的物品，等到忙完已经是夜深人静。
悄无声息的来到周慧兰的身边。
即便是在睡梦中，周慧兰依然呢喃着“振华”两个字。
苏离轻轻握住周慧兰的手，鼻尖酸涩的厉害。
“妈，不管以后的路有多么艰难，为了我，你也一定可以坚持下来的，对不对？”
黄江医生三番两次的提醒，已经让她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虽然治疗的过程会让母亲痛苦，但她必须要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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