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襄在这一战之中除了消耗大半多大灵力之外，别无他伤。经范思同意之后，他就屁颠屁颠自半空而落，开开心心去打扫战场。这是他最喜欢做的事之一。每次打扫战场的时候，他都会有格外收获，不用上报的收获。
他见识过卫含香威能之后，就知道她储物袋中肯定有不少宝贝。唐尧的雷光威力虽然很大，可是胜在稠密，和卫含香那一剑之威比起来，差得远了。所以他可不信卫含香身上的宝物会被雷光殛灭。
他轻飘飘落在地面，站在焦土中央的位置，眼睛放光，然后开始四处逡巡。
他小心翼翼走着，不放过每一个地方。这种事他做过很多次，已是轻车熟路，熟稔之极。
寻找的过程也是一种乐趣。
他自有秘诀，可以感知有灵性之物，而且还能透视，深入地面数尺。只是这种透视受种种局限，不过用在此处正好。
被雷光殛成的浅坑虽然是焦黑一片，可是在他目光之下，地面数尺也无所隐藏。
他走着走着，忽然眼睛一亮，心中狂喜。他不露声色，抬头看了一眼端坐在一片乌云之上，正在恢复灵力的唐尧，悄悄用手在这个地方隔空一拂。仿佛有一张无形之手，将附近的焦土还有草木灰扒开，露出里边的土壤。那里还未被雷光殛到，所以还是黄褐之色。
土壤之中，正有一玉般色泽的莲花，通透晶莹，小巧玲珑。虽然不显灵力波动，不像是有灵性之物，可看雕琢，浑然天成。艾襄一看就很喜欢，然后两个手指一勾，动用摄物之术，想要将之引到自己手中。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这朵莲花不为之多动。
艾襄虽然有点好奇，可是内心惊喜。越是这样越能证明此莲花不是凡物！
这下真的捡到宝了！
他弯下腰将莲花捡了起来，还好能拿得动。他想放到储物袋中，可是发现储物袋也放不进去。他再用神念探察，可是神念给他的反馈是，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艾襄自是不信，什么样的石头，能不为摄物之术所动？而且还能在雷光之中一点痕迹也不留下？
他再次看了一下在上方的唐尧，见他没有将目光落过来，神念也没有笼罩这个地方。艾襄就大胆起来，他表面还在用目光四处逡巡周围，可手里却在摩挲把玩莲花。
莲花的手感也很好，触感温凉，摸起来光滑细腻。
他心中窃喜不已，显然这是一件宝物，只是怎么用，他不着急，等四下无人之时再好好琢磨研究。
可是突然之间，他感觉天光明亮了一些。他正自纳闷。他来到栖霞林已经四天了，上边一直有迷雾笼罩，将阳光隔绝，未有过明亮之时。
这和他在锁骨山修炼完全不一样。
锁骨山已经探入云层，他修炼之地，在云层之上。往上看就是一望无际的深蓝穹顶。即使锁骨山因为修炼魔道功法的原因，更多的时候是混合着血光的铅云密布，阴风不散。可也要比此处的晦暗、潮湿要好很多。
这突然而来的光亮让艾襄一时有些惊诧！
他抬头看了看天，头顶依旧是苍白、浓厚的迷雾，就像一层厚厚的白纱，罩着这片枯零萧瑟之地。唯一有点显眼不同的是，上边正飘着一朵黑云，算是给这茫茫无际的迷雾上了一个点缀。
光不是从天上传来的？
那是？
他突然往下看去，只见光芒正自他手指缝中传出，是他正握着的净生莲！
他暗叫一声不好，想要遮盖住这光芒，可是他的手怎么也握不全这莲花。他两只手用上，还是有光不断从他手上钻出。
他抬头一看，见半空之中的唐尧正冷眼望着自己，显然也是看到了莲花异象。
对于唐尧的眼神，艾襄尴尬一笑，然后双手慢慢松开，将莲花展露出来。
他正在想怎么和唐尧以及范思交代，就自唐尧冷漠的神情中，看到了一丝惊愕。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眼前光芒乍亮，直有了刺目之痛。
铺天盖地的光海将他淹没，有一瞬间，他感到自己丹田之中灵力沸腾，似是止不住想要蒸腾而出，说不出的难受。
明明是没有温度的光，他却感到灼热异常，他知道不是身体上的灼热，而是心里。
他的心在怦怦跳动，火热而强有力。他看不见周围的景色，被突然而现的光芒刺伤了眼睛。即使感觉是在黑暗之中，可这黑暗也不是那么纯粹，反而像是被照亮的黑暗，处于一种光明和黑暗交织的之处。
他突然感到手上一松，握着的莲花好像脱手而出，飞了起来。他还想去抓，可是眼睛看不见，神念之中更是感知不到。
他责怪自己没能将之抓牢，这时，他忽然听到了唐尧的声音。声音急切，却是轻微，离他很远，只能盈盈绕绕进入耳朵。还好简短有力，可是他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他竖起耳朵。这无尽的黑暗混杂光海，给了他格外的平静，很快平心静气下来。
他终于听清了唐尧的大喊是什么。
“快逃！”
可是为什么要逃呢？艾襄还没想明白，突然感到胸口之处一凉，将他火热而强有力的心给浇了一盆冷水。
他的心脏骤然一缩，紧接着传来一股刺痛之感。
艾襄突然感到了一股自这疼痛之处蔓延至全身的冰冷。
光海渐渐消去，他又看到了那个苍白、单调、萧瑟的天地。只是在这天地之中，他又看到了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轻人影，正将一段月光，刺入他的胸膛之中。
他突然感到气力飞速流泻，想要提振灵力，止住伤势。
可是见月光自身上又进一分，那强力而火热的心跳终于停了下来。
他嘴角流下了一道鲜血，眼睛再次无力闭上，然后落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这里的黑暗是真的黑暗，是看不见任何东西的黑暗。
柳岩将月虹剑自艾襄胸口慢慢抽离，每抽离一寸，就有鲜血沿剑身滑落。
他处在迷茫之中，不知为何自己的这一剑竟如此精准刺入面前之人的心脏。
他现在识海有些朦胧，若起了一阵大雾，将他的清明逐渐掩盖住。
内心却不断在提醒着他：你杀人了！
那道莫名的声音再次传来：“杀人又怎么了？你又不是第一次杀人？以后你会杀更多的人！”
柳岩还想和这个声音对话，想要质问，“我什么时候杀过人？”
可那道声音好似嘿嘿一笑，接着他就沉眠下去，没了意识。
而地面之上的柳岩，正处在焦土之中，将月虹剑一下自艾襄身子之中抽出。然后剑上光芒一闪，沾染的血液瞬间沿着剑身如注般落了下去。他将月虹剑一颤，长剑立时清亮皓洁，纤尘不染。
他看着艾襄，脸上有鄙夷和嫌弃，道：“你那脏手也配摸我？”
说完，他伸手朝艾襄一点，将他的储物袋摄了过来，打开一看，里边光芒灿灿，正有一大堆灵石摆放，堆积如山。
他满意一笑：“虽然这么油腻，可是灵石还挺多！”
他将储物袋全部笑纳，然后单手一招，将净生莲摄入手中。这次的摄物之术，净生莲有所反应。
他朝净生莲一点，万千光芒乍起，光芒之中，卫含香浮现出来。
只是她此刻昏迷状态，眼睛紧闭，似在睡眠。
他将卫含香放在了地上，可是看着四周都是黑色的焦土，一股焦糊难闻的味道，觉得不太好。他一想，还是将卫含香放入净生莲中。只不过放入之前，在她眉心之处轻轻一点，说道：“你再多睡一会儿吧。”
然后他将净生莲放入艾襄的储物袋，和众灵石放在一起。
做完这些，他看着艾襄的尸体，指尖浮现一道火焰，弹了过去，就将艾襄的尸体点燃。
这时，他突然看到了在云朵中正看着自己的唐尧，咧嘴笑了起来，那眼神，犹如在看身胖体肥的猎物！
唐尧大吃一惊，若被雷殛，身体僵硬不动。他忽然掐诀，身下黑云一卷，就将卷入其中。
然后就化为一道火焰般的流光，迅疾向远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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