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昊望着凌芸，凌芸现在也是浑身是血，头发都粘在一块了，身上也是不是泥就是血，甲散了。这种装束，对她这种略有洁癖的人，真是不能忍。
“韩世子，真是名不虚传，是神勇之将。”卫昊轻声说道。
凌芸看见卫昊的样子，笑道：“卫将军也一样。”
卫昊看了看她，轻声说道：“我带离愁去安排一下防守，你先去洗净沐浴再过来吧。”
他对于凌芸的洁癖还是有一点了解的。他甚至想不通，这样有洁癖的人居然能上战场，而且能做到浑身脏兮兮的也能忍受。
凌芸点点头，其实有时候她也忍受不了。
这个天气沐浴，需要烧不少的水，好在现在是在城里，这些都是小事情。张将军知道她是女子，并不太方便，于是派了一个奴婢来侍候她。
这奴婢原是陈将军家的家生子，陈将军家被抄以后，一众丫鬟奴婢都被发卖了。张将军钱不多，但也买了几个回来。
张将军自己经常打仗，也没有要他们侍候，就把身契给了他们，让他们自己寻出路。后来他们都不肯离开张将军，张将军就在康城买了一个院子，自己休沐的时候就回来。
张将军后来买了一个店面，这些人有事就在院里做，没事时就在店里做工。今天特意把这个女子送过来侍候凌芸。
这女子二十五岁，跟院里的一个小厮已经结婚生子，孩子都七八岁了。她的名字叫玉娘。
她给凌芸烧了热水，还找来一个浴桶，又拿了一些洗漱用品过来。她把凌芸头发放下来，慢慢的给她清理头发。因为过于脏，她帮凌芸洗了好久才把那沾着血液、汗液的头发洗干净。
一张小脸也洗干净了，露出精致的五官。只是皮肤有些粗糙，毕竟不比她在医仙谷时，常常给自己做各种中药保养的状态。
她的脸颊被洗得发红，主要脸上血迹挺多的，连睫毛上都有。玉娘帮她洗得干干净净。
凌芸穿上张将军带过来的衣服，玉娘帮他擦干头发上的水的时候，看见镜子中的凌芸，忽然神色一怔。
这是一面铜镜，凌芸从这种镜子里看得并不是太清楚。但她确实看到了玉娘的脸色变化。玉娘转过身去，像是做了一些什么，然后又回过头来，帮她擦头发，还时不时的看着镜子中的凌芸发一下呆。
待她把凌芸头发绞干后，给她扎了一个男子的发型，并束上了发冠。
她沐浴完毕后，拿过自己的长刀，细细的擦拭一下。玉娘看着她擦刀的样子，忍不住就哭了。
凌芸惊讶的望着她，她自觉自己有点失态，忙跪下来向凌芸请罪。
凌芸想了想，问她为何这样？她还在小声的啜泣。听到凌芸询问，她一边哭一边说，自己以前是侍候陈家小姐的。可是陈家小姐上了战场，受尽了战场的辛苦。
可这么美好的陈家小姐，还是被杀了。她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被自己保卫的国家杀了。看到凌芸，就觉得她非常像陈家小姐，就想起自己为她洗发的时光，原来怎么都回不去了。
凌芸想了想，问她：“你说的陈家小姐，是镇国公家的陈亦珊将军吗？”
玉娘说道：“正是。奴婢是当时侍候小姐的婢女。”
凌芸觉得很奇怪，陈亦珊的婢女为什么在这里？
玉娘跟她解释了自己的情况。她当年也是在陈亦珊从西疆回到国公府以后才陪在她身边，做她的侍女的。后来陈家出事以后，她就被张将军买下来，再带到这儿来了。
凌芸想问问她以前陈家的情况，就让她留在这里伺候她几天。她现在还要出去接一下卫昊的班。毕竟卫昊安排了守城事宜以后，也要休息洗漱一下。
玉娘欣然同意，毕竟张将军是要她在这里侍候一下凌芸，她看着凌芸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来到议事厅的时候，卫昊和离愁正好安排好守将，回到议事厅。
凌芸望着他俩，他俩还是一身血迹，脸上脏黑乱的样子。她笑着说道：“你俩布防做好了，就赶快去洗漱去吧。
在这康城内，不需要扎营，他们男子有专门洗漱的地方，还是非常方便的。他俩想了想，又交待了凌芸两声，就出去了。
凌芸来到城墙上，想从高墙上看一看这座城池的样子。她刚走到城墙边，只见那边上站着一个身穿蓝色衣裳的年轻俊美男子。
他身材高大，看上去瘦长，面如冠玉，鼻子高挺，像极了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凌芸叹了一口气，这厮，又人模鬼样的出来勾引女孩子了。
他收起了霸气眼神的时候，倒真像一个柔弱男子。谁相信他竟然是战场上那让人闻风丧胆的韩世子呢？
怪不得说，他当年在京城做质子的时候，京城多少女子为他流尽了眼泪，真不愧是大康朝美男子之一。
纵然凌芸绝不可能在这大康朝嫁人，但她眼神猛地与他一碰，气息还是微微乱了一下。“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她不由念叨了一下。
“你在说什么呢？”韩慕听见她喃喃自语，但是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凌芸笑道：“我觉得咱们这样挺好的。”没有打仗的时光确实挺好的。凌芸很享受当下。
“是挺好的。”韩慕看着她，接着说道：“今年的中秋特别有意义，你今天为什么没有穿上女装呢？”
“这里没几人知道我是女子。”凌芸淡淡的说道：“女子当兵并不方便。我跟夫子就一直是男装。”
“你男装也挺好看的。”韩慕说了下，并问她：“你还没有吃东西吧？我看城墙这布防都已经搞好了，不如我俩去吃点东西？”
今天是中秋佳节，本来若是没有战争的话，会有很多集会、诗会以及灯会。现在护城战已经结束了，欧阳石也不可能卷土重来，这城里还是恢复了一些气息。
至少，还是有几个店子开门了，还有月饼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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