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并未径直前往琥珀厅,叶卡捷琳娜带着主人翁式的热忱,引领着众人穿过一条挂满古典油画的长廊,廊外庭院的光影透过高大拱形窗棂,斑驳地洒落,谈吐优雅,交谈着宫廷轶事或艺术收藏,话题轻松,巧妙营造出一片宾主尽欢的景象。
最终队伍来到了一处豁然开朗的喷泉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气势恢宏的战神青铜雕像,身披甲胄,肌肉虬结,一手紧握象征无上权力的金矛,矛尖直指苍穹,在略显清冷的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芒。
清澈的泉水从环绕基座的石雕兽首口中汩汩涌出,汇入下方宽阔的水池,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并非是威武战神,而是广场上漫步的数只蓝孔雀。
拖着如星河坠落的华丽尾羽,旁若无人地在鹅卵石小径上踱步,姿态雍容华贵,面对靠近的人群,仅仅傲慢地侧目,仿佛脚下踩着的并非冬宫的土地,而是它们与生俱来的领地。
“啪!”
就在人群走近喷泉边缘的瞬间,一声清脆的机括轻响传来,高大的战神雕像底座内部,精巧的机关被触动,雕像连同手中的金矛,竟缓缓地旋转了一圈,原本朝向远方的威严目光,此刻仿佛正威严地审视着来访者。
与此同时,仿佛是接收到了某种无声的旨意,在场的蓝孔雀如同被指挥棒点中,倏然间纷纷扬扬地展开了令人窒息的尾屏。
霎时间,广场上仿佛绽放了无数镶嵌着蓝宝石与祖母绿的眼形翎羽,层层叠叠,流光溢彩,形成一片变幻莫测的蓝色与金色的海洋,阳光穿透薄如蝉翼的翎羽尖端,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晕。
“上帝啊!”
“太壮观了!”
惊叹之声不由自主地从沙俄贵族和普鲁士使团成员口中溢出,连见多识广的莱瓦尔特,眼底也掠过一丝纯粹的欣赏。
将机械装置与生物本能完美结合的奇观,正是沙俄宫廷用以震慑来客的无声语言,权力与财富的炫目展示。
“大人是否见过如此奇景?”叶卡捷琳娜恰到好处地停下脚步,脸上带着矜持笑意,目光落在了冯·莱瓦尔特身上。
“孔雀在战神面前展开尾屏,这在我们古老的宫廷传说中,被视为极其祥瑞的征兆,预示着战神将收起他的锋芒,和平的曙光即将降临。” 叶卡捷琳娜优雅地侧身,特意为众人留出充分欣赏壮丽奇景的空间和时间,宛如一位展示稀世珍宝的策展人。
然而就在众人沉醉于金碧辉煌,象征着武运与和平的奇观时,叶卡捷琳娜敏锐的灰蓝色眼眸,却悄然扫过队伍的边缘,目光微微一凝。
那位来自遥远东方的上国武将,并未置身于华彩的中央,而是独自一人,远远站在喷泉广场的边缘,靠近一丛修剪整齐的常青灌木旁。
一群不起眼的雪白鸽子,正旁若无人地啄食着散落在地上的面包屑,这些碎屑,是方才那些高傲的孔雀,享用宫廷御厨特制谷物点心时,漫不经心遗落下来的残渣。
阳雨微微弯着腰,身形挺拔而孤寂,在周围华丽的背景中显得格外沉静,专注地看着跳跃啄食的白鸽,仿佛眼前这群灰扑扑的觅食者,比镀金的战神与开屏的孔雀,更能牵动他的心神。
一抹极淡极快的光泽,在叶卡捷琳娜眼底深处一闪而过,快得无人能捕捉,像是棋手看到棋子落在意料之外位置时,带着评估的锐利。
脸上欣赏奇景的微笑弧度没有丝毫改变,脚步却极其自然,不着痕迹地脱离了人群的中心,如同水面上一片优雅的落叶,悄无声息地穿过还沉浸在孔雀华彩中的宾客,裙摆拂过光滑的鹅卵石,轻盈地来到了被遗忘,只有白鸽与东方来客的角落。
“破晓之剑阁下。”叶卡捷莲娜的声音在阳雨身侧响起,温和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既不失礼,又不会过分亲近,优雅且带着一丝少女般的轻盈,捻起一侧厚重的丝绒裙摆,行了一个标准,但指尖动作格外柔美的宫廷屈膝礼。
晨光勾勒着纤细的腰肢和优美的脖颈曲线,抬起头,脸上浮现出混合着真诚好奇与善意的浅笑,目光落在啄食的白鸽身上,又缓缓移向阳雨,声音里带着一丝,仿佛被眼前景象所打动的柔和。
“您的赫赫威名,跨越千山万水,早已如雷霆般响彻宫廷,然而我未曾想到,阁下真正驻足欣赏的,并非象征力量与和平的战神与孔雀,反而是这些小窃贼?”
微微歪头,叶卡捷莲娜看向白鸽的眼神,带着近乎宠溺的无奈笑意,仿佛在评价自家调皮的孩子,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远处巨大的金属造物,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近乎哲学式的轻盈嘲讽,
“它们为了这点被遗忘的面包屑,倒是比那高高在上,永远闪耀着冰冷金光的战神雕像,显得生动可爱了许多,不是吗?”
“女皇陛下尊贵的殿下。” 阳雨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克制的韵律,并未立刻转身,目光依旧胶着在几只争抢碎屑的白鸽身上,阳光穿透稀疏的云层,落在她身上折射出冷硬的光泽,却也勾勒出略显紧绷的侧脸线条。
当终于缓缓直起身躯,阳雨动作流畅,却带着刻意的疏离感,微微侧身,避免了与叶卡捷琳娜过于直接的视线接触,只是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行了一个有些僵硬的龙族礼节。
视线礼貌地垂落在,距离银白色缎面裙摆几英寸的地面上,被精心绣制的银色鸢尾花纹路,在日光下流淌着清冷的光晕。
刻意忽略了被宫廷束胸托起,在阳光下几乎晃眼的雪白双丘,只是用带着些许刻意营造的局促感解释道。
“那边人太多了,辉煌景象固然壮观,但我不喜过于喧嚣聚集之所,还望殿下见谅。” 阳雨的措辞恭敬,姿态无可挑剔,但微微向后倾斜的上半身和始终保持的安全距离,无声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壁垒。
“呵呵呵呵。” 叶卡捷琳娜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却又带着洞察世情的穿透力。
并未因对方的回避而显露丝毫不悦,反而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眼前这位来自东方的指挥官。
尽管阳雨的身形,在普遍高大的普鲁士军官中显得并不算魁梧,但挺拔和沉静却自成气场,此刻站在面前,依然比她高出一头有余,注意到对方恰到好处的“羞涩”和刻意避开的视线,眼中笑意更深。
“原来如此。” 叶卡捷莲娜轻移莲步,仿佛不经意地又向前靠近了半分,精致的裙摆随着步履轻轻荡漾,划出优雅的弧线。
微微侧身,负手而立,俯视着啄食的白鸽,巧妙让她天鹅般的颈项,和肩背线条在阳光下展露无遗,束腰勾勒出纤细腰肢与饱满臀线的轮廓,形成一道惊心动魄的剪影,表面上是在欣赏鸽子,眼角的余光却精准捕捉着阳雨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看来破晓之剑阁下,更偏爱清冷内敛的银白光泽,倒是胜过那些过于喧闹的金色光芒呢。” 叶卡捷莲娜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调侃,指尖若有似无地拂过自己银白色礼服上冰冷光滑的缎面,仿佛在印证自己的话语,又像是在无声地展示一件精心准备的诱饵。
维持着这个微妙动人的姿势片刻,才缓缓直起身,目光转向阳雨,脸上笑容温煦如同春日暖阳。
“为了款待尊贵的使团,御膳房可是费了一番心思,我们准备了最上等的,刚从里海冰水中捕获的白鲟鱼子酱,颗颗饱满圆润,如同凝固的月光。”
“还有产自北方针叶林深处,在雪松气息中生长的松鸡,用勃艮第顶级红酒凝结成冻,混合着佩里戈尔黑松露的馥郁香气,填满整个腹腔,慢火烘烤,仅是想象那香气,就足以令人食指大动。”
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矜持与自豪,目光落在阳雨沉静的脸上,叶卡捷莲娜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怀说道。
“不过,破晓之剑阁下夙居东方,口味或许与我们不尽相同?是否需要我额外吩咐御厨,为您准备一些更合您习惯的菜肴?毕竟国宾的满意,亦是沙俄待客之道的根本。”
视线终于从远处的白鸽群收回,但阳雨的目光,并未投向眼前这位光芒四射,言语间充满诱惑的皇储妃,而是落向了更远处宫殿花岗岩墙壁上,爬满的常青藤,微微颔首,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如同深谷幽潭。
“多谢殿下盛情,费心了,只是于我而言,口腹之欲,从来只是维持生命的必须。能饱腹足矣,无需珍馐铺陈。” 阳雨语气平淡,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并未刻意强调清贫或简朴,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当叶卡捷琳娜身上若有似无,混合着玫瑰与鸢尾的馥郁幽香,随着她的靠近再次飘来时,阳雨极其自然,不着痕迹地向侧面踱开一小步,重新拉开了微妙的距离。
目光再次低垂,落在地面上几只欢快跳跃,对宫廷阴谋一无所知的白鸽身上,仿佛它们是这片华美天地间,唯一值得关注的生命,彻底无视了身旁刻意展现,足以令无数贵族神魂颠倒的优美曲线。
叶卡捷琳娜完美无瑕的微笑面具,在阳雨话音落下,尤其是他再次保持距离的动作后,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僵硬。
并非恼怒,更像是精心布置的棋局中,一枚重要的棋子,并未按照预想落子时的短暂愕然,精心准备的珍馐诱惑,如同重拳打在了一团柔韧的棉花上,无声无息地消解。
但眼神中的锐利光芒一闪即逝,快得如同错觉,温婉的笑容立刻重新在脸上绽开,甚至比刚才更加明媚,优雅地将双手交叠于小腹前方,站姿变得端庄而挺拔,身体的角度悄然改变,让一道恰好穿透云层的阳光,直直地照射在胸前。
光芒瞬间聚集在礼服的左襟上,一枚由纯金浇铸而成的船锚形胸针,骤然爆发出无比刺目的金色光芒。
胸针造型古朴而充满力量感,船锚的每一个链环都清晰可见,锚尖锐利,正是传说中彼得大帝,创建海军时亲自设计的荣耀象征,不仅仅是一件饰品,更是沙俄勃勃野心与海洋征服史的沉重徽记,此刻在叶卡捷琳娜的皇储妃胸前,被阳光赋予了几乎灼人的光辉。
“哦?” 叶卡捷琳娜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仿佛刚刚才注意到对方的冷淡回应,又像是被自己胸前的光芒晃了一下眼,目光并未回避阳雨,反而迎着他重新抬起,因强光而微微眯起的深邃眼眸,笑容里掺杂了一丝探究和更深层次的东西。
“破晓之剑阁下如此无欲无求,倒叫我越发好奇了,难道说,在遥远而强大的东方,您已然体验过,远超我们想象极限的奢靡与尊荣?以至于这片大陆上的一切,在阁下眼中都显得平淡无奇了?”
叶卡捷莲娜刻意放缓了语速,仿佛穿透了阳雨沉静的外表,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分享秘密的亲昵感,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紧紧锁住对方,试图从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捕捉一丝被权力或财富打动的涟漪。
“呵呵,我啊,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亭长罢了。” 阳雨唇边漾开一抹极其纯粹的笑意,没有丝毫功利的杂质,像冬日暖阳下初融的雪水,清澈见底。
微微低头,看着白鸽毫不畏惧地用喙,轻啄自己沾了些许尘土的靴尖,焦急地探寻着可能遗漏的谷粒,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平和,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亭长’?那是什么很尊贵的爵位吗?就像,女皇陛下身边最受信赖的伊万·舒瓦洛夫大人那样?”
叶卡捷琳娜被几只热情过头,试图在她袖口和手臂上寻找食物的鸽子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显然把她当成了另一个潜在的慷慨施予者。
小心翼翼,又带着点新奇地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一只大胆落在小臂上的鸽子,柔软且暖烘烘的腹部绒毛,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新奇而有趣。
听到阳雨的回答,叶卡捷莲娜下意识地又朝他靠近了半步,这次的距离自然了许多,带着纯粹的好奇,眼睛眨了眨,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对等的信息, 提到了那个在宫廷中几乎能代表女皇意志的名字,但语气里只有探询,并无试探。
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冠,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阳雨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对方自然而然缩短的距离,或许是因为此刻叶卡捷琳娜身上如同上好发条般,随时准备算计的气息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放松的好奇,甚至带着点天真。
蹲下身,阳雨动作随意得像是在乡间的田埂上,从包裹里摸索出一块饼干,用手指仔细捻碎成细小的碎屑,然后均匀地洒在面前被阳光晒暖的石板地上。
“咕咕咕!”
“咕咕!”
仿佛听到了召唤的号角,更多的白鸽从四面八方拍打着翅膀涌来,洁白的羽翼在阳光下泛起微光,小小的脑袋急切点啄着地面,清脆的啄食声和欢快的咕咕叫声瞬间连成一片,充满了小小的角落,驱散了宫廷固有的沉闷空气。
几只胆子最大的鸽子,甚至直接跳上了叶卡捷琳娜因好奇而忘记收回的手臂和裙摆边缘,歪着小脑袋,用黑曜石般的眼睛期待地望着她,“咕咕”地催促着。
“小强盗。”叶卡捷琳娜忍不住轻笑出声,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她有些手忙脚乱,却又感到一种奇异的轻松。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一只鸽子的小脑袋,抬头望向蹲在地上的阳雨,阳光勾勒着他专注而温和的侧脸轮廓,沉静到仿佛能平息周围的喧嚣。
“仅仅是底层的掌权职务吗?那,这算是对破晓之剑阁下的一种特殊历练?”叶卡捷莲娜再次问道,声音柔和了许多,带着纯粹的求知欲,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响彻战场的人,与一个底层官员联系起来。
“差不多,但也不完全一样。”阳雨抬起头,恰好看到叶卡捷琳娜被鸽子环绕,脸上带着一丝真实无伪的窘迫,和少女般好奇的模样,从包裹里又拿出一块同样的硬饼干,自然地递了过去,笑容平和。
看着叶卡捷琳娜略显笨拙,又新奇地学着捻碎饼干,吸引了臂弯上的鸽子去啄食她掌心的碎屑,引得她发出一声低低且带着愉悦的惊呼时,阳雨才继续解释,声音如同潺潺溪流,清晰而舒缓。
“亭长,和您所理解的帝国麾下基层警察总管,确有相似之处,他们都是中央权力伸展至最细小神经末梢的触角,也都担负着维护一方安宁,调解纠纷的职责。”
“但是。” 阳雨顿了顿,看着一只鸽子扑棱棱飞起,又轻盈地落在不远处,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在了寻木城的土地上。
“亭长严格意义上,并非帝国官僚序列中领取俸禄的官,更像是由地方郡守委任的德高望重者,不负责征收赋税,不插手刑名诉讼的最终裁决。”
“我们的使命,是庇护十里之地上的黎民百姓,维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宁日常,调解邻里口角,守望鳏寡孤独,防范宵小盗匪。”
“所依凭的不仅仅是律法的条文,更是守望相助的乡土之情,是对脚下土地和身边信任者沉甸甸的责任,所以,与其说是掌权,不如说是‘守护’更为贴切。”
“亭长一职不在天下,在人心。”
目光扫过叶卡捷琳娜认真倾听的脸庞,落在围绕着她,为一点饼干屑而满足欢快的白鸽身上,话语间,根植于泥土的豁达与坚定,悄然弥漫。
“但人心又在哪里呢?总不能是锁在这重重高墙之后吧?”小小的生命在掌心微微起伏,黑亮的眼睛映着冬宫上方狭窄的天空,叶卡捷琳娜学着阳雨的样子,也轻轻蹲了下来,华丽的裙摆铺散在冰凉的石板上,像一朵骤然绽放的银莲。
阳光勾勒着她低垂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向往,仿佛在问阳雨,又像是在问自己。
抬起头,望向远处飞过宫殿尖顶的鸽群,眼神里流露出近乎孩童般纯粹的渴望,微微弯起嘴角,一个苦涩又梦幻的微笑悄然浮现,“作人还是太累了,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我是一只鸟,至少还有一双翅膀,想去哪里,就飞去哪里。”
向往自由的语调,刹那卸下重负的侧影,像一道无形的箭矢,猝不及防地击中了阳雨。
眼前捧着白鸽的年轻王妃身影,瞬间与记忆中某个再也无法触及,同样向往无垠天空的温婉笑容重叠,阳雨的心猛地一悸,呼吸停滞了一瞬。
“夫人!诸位贵宾都在候着,请您移步琥珀厅吧。”
一个略带急促又刻意压低了的声音,突兀插了进来,身着侍女服饰的女子,小跑着来到近前,目光飞快且警惕地在阳雨身上扫过,似乎评估着潜在的威胁,随即恭敬地转向叶卡捷琳娜,示意着喷泉后方等候的沙俄贵族和普鲁士使团核心成员们。
叶卡捷琳娜如梦初醒,低头看见自己蹲在地上的姿态,以及裙摆可能沾染的微尘,一丝窘迫迅速掠过眼眸,几乎是立刻站起身,动作优雅却带着被惊扰后的仓促,熟练而快速地整理着礼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试图抚平一切不合时宜的痕迹。
当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已经重新戴上了完美无瑕,如同精心雕琢面具般的微笑,疏离而客气地向阳雨微微颔首。
“破晓之剑阁下,我们还是尽快出发吧,莫让女皇陛下久候了。”叶卡捷莲娜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圆润与力度,仿佛刚才的呢喃只是错觉,说完也不再停留,挺直脊背,步履从容地向着喷泉方向的人群走去,重新裹上了宫廷的华美与孤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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