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喟叹，面上表情无甚变化，但那一双耀眼夺目的金色眼眸之中的神色，却略显晦暗，复杂难明，让人看不分明。
那低沉而又温缓的声音，自他口中缓缓倾泻而出，传递了过来：“是啊……是我之幸，终究还是等到你做出了决定。”
源琢月闻言摸着下巴，沉思片刻之后，满面疑惑，好似真的十分困惑不解一般的回问：“听你这语气，似乎……并不是很满意呀？”
摩拉克斯沉默片刻，依旧是用那不急不徐的语气，缓缓说道：“……我原以为，你犹豫的时间，会更长久一些。”
“以为？”源琢月忽而笑出声来，那双与摩拉克斯如出一辙的璀璨金眸之中，是极为笃定的神色。
好似在寂静的黑夜之中，骤然亮起的强光，下意识的想要去追寻，却又无法直视。
摩拉克斯听见，源琢月那如同敲冰嘎玉的声音，掷地有声的传入到了他的耳中：“我觉得，应当不是‘你以为’，而是你想要如此……那应当是你理想中，最让你觉得‘合适’与‘恰当’的发展。”
“所以……你希望我能够去解决污秽残留在这个世界的影响，却又不希望我太早的让你达成所愿。”源琢月用那轻柔的声音，轻声问道：“知道你的立场，但是你的行为逻辑，总是充满矛盾。”
源琢月所说的话语，并不尖锐刺耳，也并非石破天惊，令他难以招架。
可摩拉克斯却觉得，此刻有千言万语在他口中汇聚，却不知究竟为何，这些言语却梗在他咽喉之间，十分难以吐露。
好似就连呼吸，都停滞了那么一瞬。
源琢月本就什么都未曾说出口，却好似已经撕扯下来，他蒙蔽在自己身上，遮掩住了自己的私心的诸多借口。
……也的确如此。
将那些粉末修饰之后，在摆在明面上的诸多合理的解释，到头来归根究底也只不过是一个‘想’字。
从单纯的‘想’，变成了‘想法’，而后扎根蔓延成了‘想要’。
从最初的念头，转变为了后来的欲念。
即便是他有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与借口，这也根本无法掩饰，他从一开始就有失公允，有了私心与偏颇。
难得隔了许久，摩拉克斯又感受到那股熟悉的烦躁，笼罩在自己的心间，久久难以弥散。
在以往，那些过去还未曾扭转的时候，摩拉克斯因【污秽】而带来的灾难，时常忙的焦头烂额。
而即便是他，对那些阴性负面的力量，有些许的抗性，却仍旧难以避免的被其影响。
特别在源琢月已经发疯之后，摩拉克斯的存在，就更显得弥足珍贵。
如若不然，同时面对两个发疯的神明，那本就走向终末的破碎世界，将会迎来更为艰难的考验。
也正因如此，摩拉克斯强逼着自己，更冷静，更理性一些。
以更为稳定的状态，来处理堆积到自己面前的，一系列棘手的紧急情况。
虽然作为‘巢穴’的源琢月，更容易吸引这些阴性负面的力量，向她汇聚。
但【污秽】对于摩拉克斯的侵蚀，也从来不曾停歇，因为她与源琢月紧密相连。
这些负面的影响难以抵挡，也避无可避的，不断的在摩拉克斯的身上积累。
只不过受到影响最大，有与【污秽】的联系最深的源琢月，所表现出来的症状最为尖锐，也最为疯狂。
也似乎是因为隔了一层的原因，摩拉克斯的理智与意识，从来不曾受到影响。
但相对而言，他也能够感受得到，自己的状态以一种稳定的趋势，缓慢的下滑。
这样的改变很是细微，在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摩拉克斯因手头上正在处理的琐事，回想起了已经永隔的故友。
摩拉克斯才惊然发现，那些滞留在自己胸腔之中的情感，太过平静。
就像是一口幽深的古井，在未曾有外力的影响之下，实在是难以生出太多的波澜。
而源琢月所激荡起的尖锐情绪，也同样能够回馈到摩拉克斯的身上，然后让他能够借着这样一股情绪，将自己的状态维持在一个正常的区间。
源琢月需要摩拉克斯，调和自己体内那些躁动的力量，让频频失控的力量趋于稳定。
让时常消失的理性，回归己身。
而摩拉克斯也需要源琢月，她需要源琢月的情绪，需要汲取那些过于尖锐的情感，作为填补自身缺失与空白的关键。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他们便是以这样的方式，互相扶持着缓慢前行。
直到源琢月与666，接二连三的离去，摩拉克斯才不得不停下，逐渐蹒跚仿徨的步伐。
他所面临的处处都是死路，即便是早就有所准备，为自己所庇护的生灵，极尽可能的留下一线生机。
可无法观测到未来的摩拉克斯，在这孤身漫长的等待之中，也难得的升起了烦躁的情绪。
摩拉克斯甚至于庆幸，他竟然有烦躁这样的负面状态，而非是目空一切，麻木的漠然。
过去遗留下来的习惯，亦可称之为疾患，始终扎根在摩拉克斯，扎根在源琢月的身上。
即便是他们从来都是装作若无其事，粉饰太平，假装无事发生。
作为年长者，摩拉克斯的伪装向来很好，根据以往对于他人的观测，摩拉克斯能够一点一点的剔除，自己身上的非人感觉。
制作出最完美的伪装，而这样的伪装持续的时间长了，像摩拉克斯都几乎忘记，自己还带着一副‘正常’的面具。
在试图屏蔽，‘现在’的源琢月的眼睛。
而源琢月似乎不在意，摩拉克斯此刻究竟因何怔愣了那么一瞬，也同样不在意他的想法。
“虽然你还瞒了我许多事情，但是你的逻辑因何而矛盾，我却看出来了。”她隔着石桌，勾住了摩拉克斯的手，指尖轻轻的摩挲着摩拉克斯的指节，语气是难得的遣倦与温柔：“是为了我吗？”
喜欢被系统砸脸后，我与钟离互换身体请大家收藏：(m.aikandushu.com)被系统砸脸后，我与钟离互换身体爱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