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方清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眉目紧跟着就是一沉。
他顾不得再跟几人寒暄，带上顾希就往里面走。
几位药剂大师刚看完了人，原本是准备离开的，这才跟许方清和顾希在院子里撞上。
这会儿却是一个个都站在院子里不走了。
屋里那位可是帝国唯一一位药剂宗师，却因为早年伤了身体，随着年龄增长身体更是每况愈下。
帝国不想失去这位药剂宗师，这才让人住在这里静养。
但那位药剂宗师要是能老老实实养身体，也不至于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到如今这个地步。
“希望许医师能帮着劝劝吧！”一名药剂大师叹了口气。
屋内。
老人仰躺在床上，干枯的发丝有些散乱，她的眼睛似乎也存在一些问题，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阴翳。
听到声音，老人微微侧头看过去，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看到有几个人影晃动却是看不清人。
“清弦？”
她试探喊了一声，那边传来回应。
“唉。”
“你跟谁说话呢？我怎么听着声音有点耳熟。”
女人看了眼许方清，“是……许医师来了。”
很微妙的一个停顿。
还有这眼神。
顾希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转了一圈，总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这个念头才刚升起，顾希就听到里面的人道：“是许医师来了啊！正好我这几天感觉身体有些不适，让许医师进来给我瞧瞧吧！”
许方清没等女人说话，已经迈开腿走了进去。
不同于老人视力受损，许方清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老人这状态比起他上次来时可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要不是他这次因为一些事提前来了帝都，对方估计还会继续瞒下去。
一想到这，许方清周身的气压不由低了几分，声音也带了些许情绪。
“老师，您再这样不遵医嘱，我就只能常住在这里时刻监督着您了。”
说完，许方清微微弯腰，一手轻轻搭在老人手腕处。
“咳——咳咳——”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遵医嘱了？”
“还想住在我这里，我同意了吗？”
“赶紧看完赶紧走，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老人声音虚弱，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弱。
许方清认真做着检查，像是没有听到老人的话。
倒是一旁的顾希冷不防被两人的对话惊了一下。
接着，顾希脑海中忽地闪过她之前提到新老师时师父有些异常的沉默，当时一些疑惑的地方此时似乎也都有了解释。
再加上院子里遇上的几名药剂大师，顾希已经差不多能断定病床上老人的身份。
师父的老师是帝国唯一的药剂宗师。
但拥有这样一位老师的师父最终却没有选择药剂，而是成为了一名医师。
啊这……
“小希。”
顾希正走着神，耳边冷不防传来许方清的声音，她赶忙收敛好情绪走过去，“师父。”
“在旁边好好看着我是怎么施针的。”
“等等。”
老人视线移向顾希，这才看清顾希的长相。
“这就是你新收的徒弟？”
许方清一边拿出针灸包，一边回道：“一年前收的。”
“小希在药剂上天赋很高，目前已经掌握了初中高级的药剂炼制，我这次带她来帝都就是想给她找个新的药剂老师。”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顾希感觉她刚刚似乎听到一声极其轻微的气音。
不等顾希分辩，床上老人就再次开口：“哦。那新老师的人选确定了吗？”
“有了新老师以后她是一边跟你学医一边跟新老师学药剂，还是只学药剂？”
老人语速不快，中间甚至还因为情绪起伏有些大不得不暂缓了一会儿才继续，但顾希在旁边听着就是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这波是冲着她师父来的吧！
顾希抿唇站在一旁，低头盯着脚尖看，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许方清早知道老人的脾气，在决定将顾希带来这里之前他也预想到了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此时依旧是冷静应对着。
“这要看她自己。”
老人似乎非常不满意许方清这个回答，这次是直接哼出了声，“你倒是看得开。”
许方清没往下接，再说下去先不说屋内气氛如何，今天也别治疗了。
而老人这会儿也刚好因为许方清那个回答有些不太想搭理人，于是治疗就这么在三人的沉默中进行。
不过也不完全是沉默，偶尔许方清也会顾希讲一下针刺的这些穴位，气氛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施针结束，顾希把熬药的活揽到了自己身上，顺便也给师父和太师父留点空间。
有些问题该解决还是早点解决，不然以后她也得跟着为难。
顾希跟着清弦去取药材，路上还在想着刚刚的事。
主要是来之前许方清什么消息都没透露，这么多信息带来的冲击还是有点大的。
而且顾希现在还有点担心……
“看你刚刚的反应，许医师没告诉你他跟温宗师之间的关系吗？”似是看出顾希的心不在焉，女人主动开口。
她是负责看顾温宗师的医师，只是温宗师身体底子本就不好，刚调理好了一点立马又会不听劝开始炼药。
这些年她虽然竭力为温宗师治疗，却也只能勉强将温宗师的身体状态维持在一个不算太糟糕的程度。
只是反复恶化的次数多了，她也不能保证温宗师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
希望许医师能有办法吧！
顾希摇头，仰头望天，“师父说要给我找一个新的药剂老师，别的什么也没说。”
“这还真是……符合许医师的行事作风。”
清弦开口，似乎是在跟顾希解释，又似乎只是随口说说：“其实，别看温宗师刚刚说了那些话，其实私下里她还是很关心许医师的。”
“毕竟温宗师对外可就只承认过许医师这一个学生。”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唯一的一个她当时寄予厚望的学生学到一半突然改学医了。
温宗师本人受到太大冲击，这才从此再不收徒。
当然，具体原因只有温宗师本人清楚，他们这些人也只是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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