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李川自猫耳山方向归来，踏入府邸。
打算次日再接再厉，他预计能制备更多的干粮以供了路上所需。
即便沿途州郡不再筹措食物，这些干粮也足以支撑他们抵达雁门关。
然而，代价却是让他不惜耗费了大量银两。
供养一支大军，实在不易啊！
千人规模尚能应付，压力尚在自己的可控范围。
若是人数增至十万，他那微薄银两如何支撑如此庞大开销？
李川正盘算着雁门关之后的财源之道时，王志胜父子便再度登门拜访。
此行无他，不过是一场离别前的简短聚会。
李川借此时机，向王志胜父子探询雁门关及天煞军的种种事迹。
毕竟，这对父子曾亲身参与了五年前的雁门关之战。
听到王志胜所述天煞军情，李川惊愕不已。
“三十万大军？”
他愕然的看着王志胜，问道：“天煞军不是传言仅有二十万吗？怎的平白多出十万？”
这与他所闻大相径庭。
他一直以为天煞军只有二十万之众。
怎料今日又变成了三十万之数？
难道是故布疑阵，以欺北凉？
王志胜稍显愣神，旋即释然道：“殿下或许未详查天煞军的实情……”
随即，他向李川细致解说了天煞军的实际情况。
天煞军人数，甚至不止三十万。
然而，其采用半屯田制，常备兵力约二十万，另有十余万分布于雁门关屯田。
此举也是旨在减轻朝廷补给的重负。
雁门关地处偏远，补给本就艰难。
若全赖朝廷，其压力不堪设想。
屯田士兵战时披甲，闲时务农，虽身负军籍，但因常务农活，缺乏训练，其军纪与战力均不及常备军。
实际上，北凉也实行的屯田制，只不过将屯田化作游牧。
他们的常备大军不过二十万，甚至可能更少。
战时方临时征召士兵。
如今，雁门关战火将起，屯田士兵必将重披战甲，恢复训练。
而北凉方面，估计此刻也都在积极备战。
“原来如此！”
李川茅塞顿开，颔首赞同道：“这屯田制度确实高明，能有效缓解朝廷的补给负担。”
“嗯。”
王志胜微微点头，接着说道：“若不是北凉虎视眈眈，我国天煞军足以将常备军缩至十万之众，如此一来，非但无需朝廷补给，甚至还能向朝廷贡献余粮……”
谈及此事，王志胜面上露出一丝无奈。
离阳周围虽国家众多，但最具威胁的无疑是北凉。
为了防备北凉，离阳王朝在雁门关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
虽然离阳对外宣称拥有百万大军，但其中不乏屯田之兵，有些地方数年无战事，甚至已经能够实现自给自足。
朝廷对其他部队的补给并不算丰厚，其他各地大军合计的补给量或许仅与天煞军相当。
向李川介绍了天煞军的状况后，王志胜又郑重提醒：“殿下此次前往雁门关，切莫轻率出兵，李义山曾在殿下手中吃过亏，必然会对殿下不利！”
“多谢王老将军提醒。”
李川心怀感激。
尽管他未必会听从王志胜的建议，但他接受了这份好意。
随后，王志胜又对李川耳提面命，告知了许多雁门关的注意事项。
直到亥时已过，王志胜父子方才离去。
李川送走王志胜父子，返回书房。
他从王志胜那里得知了许多宝贵的信息，对他来说极为有用。
取出一幅粗糙的地图铺开，李川沉思起来。
虽然尚未启程前往雁门关，但他的思绪已飞至战场的深处。
战斗是不可避免的，但如何作战，从何处突破，这便是他当下需要深思熟虑的问题。
……
次日破晓，李川与林婉儿便匆匆赶往徐府。
此行的目的，他们仅是低调地拜祭徐灵珊的父兄们，无需兴师动众。
拜祭完毕，李川单独与徐夫人交谈了约莫半个时辰。
夜幕低垂，他们在徐府享用晚餐后，便返回王府，着手明日启程的最后一刻准备。
离别之际，徐灵珊一步一回头，满心依依不舍。
“婉儿，母亲此后就托付给你了……”
归途中，徐灵珊对林婉儿唠叨不已，林婉儿听得耳朵都快要起茧。
不经意间，林婉儿狠狠地瞪了李川一眼，一切根源都在李川身上。
原本她打算当晚留在徐家，次日与徐夫人一同为他们送行。
岂料，李川硬是要求她一同返回王府，理由是王府中尚有事务需她协助处理。
如此时刻，还能有何事需要她料理？
李川分明是别有用心。
李川暗自窃笑，表面却不露声色。
回到王府后，徐灵珊宣称要同林婉儿深谈至夜，摆明是要让李川独守空房。
“随你意。”
李川淡然一笑。
徐灵珊拉着林婉儿进入房内后，李川也去找瑶琴和兰香。
两人的行囊已然收拾妥当，似乎随时可以踏上旅途。
“我再与你们确认一遍，你们真的决定随我前往雁门关？”
李川严肃地询问，流露出难得的正经。
“这不是王爷的安排吗？”
瑶琴扬眉轻笑道：“怎么，王爷突然心生畏惧了？”
李川轻嗤：“我畏惧什么？”
瑶琴抿笑：“自然是怕我们随行，对你构成威胁。”
“我确实无所畏惧。”
李川一笑摇头，“我只是提醒你们，不论你们有何目的或打算，到达雁门关后，必须服从我的命令！”
“为何？”
兰香冷声质问。
身份既已被揭露，她无需再对李川保持敬意。
“无需理由！”
李川摇头，目光锐利地扫向兰香，冷冷说道：“若决定随我前往雁门关，就必须遵从我的命令！若不情愿，现在即可选择不去！”
“你……”
兰香语塞，正要反驳，却被瑶琴制止。
“你还真是个独断的人啊！”
瑶琴眼神复杂地看着李川，缓缓道：“若想让我们听命于你也行，，先看看你是否有让我们心悦诚服的能耐！”
“我不接受这套说辞。”
李川断然摇头道：“这是命令，不是与你们讨价还价。”
瑶琴一愣，竟无言以对。
她未曾想到，李川竟然如此强势。
犹豫片刻，瑶琴眼神转冷，说道：“我们愿意听从你的命令！但记住了，若在你身上看不到希望，我绝不介意取你性命！”
“好。”
李川一笑，“明日，你们不必随我同行。我需要你们留在皇城办理一事，之后再赶往莒州临平与我们会合。”
“何事？”
瑶琴疑惑地看着李川。
李川嘴角闪过一丝狡黠，低声与两人密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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