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明月脸上的笑容僵滞住。
“你说什么？”
裴寒江看着乔明月那双眼睛，突然有点动摇了。
留下她？或是放弃宋太师的助力？
貌似是很好选择的，但眼下，居然一时间难到了他。
他后悔自己刚才的脱口而出。
或许，还有两全之法。
“罢了，你早点休息吧。”
裴寒江走了，留下一脸懵的乔明月。
她刚才其实听清楚了。
结合最近裴寒江与宋清音的事情，也能大致猜出宋清音那边说了什么。
如果裴寒江赶她出东宫，她也不会死皮赖脸的留下。
但是刚才裴寒江脸上的犹疑她都看在眼里。
或许是出于可怜她吧，所以为难了。
乔明月也知道东宫她待不久，最终不管怎么样，太子妃都会是宋清音。
裴寒江那么理智的人，就算有所犹疑，也会快刀斩乱麻，很快理清自己的思绪。
一个孤女，一个是宋太师的女儿，怎么选，显而易见。
只是可惜，东宫才回来，又要走了。
这次还点不舍。
乔明月拍了拍自己的脸，“乔明月呀乔明月，你就是贪恋在东宫的好日子罢了。”
“天生就是吃不了苦的命呀。”
而另一边的宋清音当晚就找上宋太师。
“爹，我们最后再给裴寒江一次机会吧，仅此一次了。”
宋太师头疼的摆手，“干脆给那个侍妾暗中解决了，何苦还要来回波折。”
宋清音摇头，“爹，你错了，就是要让裴寒江多折腾几趟，来之不易，才懂得珍惜，不是吗？”
而乔明月，她要用裴寒江的手亲自解决。
……
当裴寒江又收到了入宫传唤，就头疼的揉着自己的额角。
“知道了。”
宋太师那边估计是在逼他做出选择了。
而当裴寒江入宫的时候，皇上还在批阅奏折。
“父皇。”
裴寒江已经准备承受怒火了，但这次父皇倒是出奇的平静。
“宋太师来过一趟了。”
裴寒江静静地等下下文。
“听说，你为了个小侍妾，拒绝了太师之女？”
裴寒江低着头，“儿臣只是还在考虑……”
“考虑什么？这个选择很难吗？”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折子，一步步走到了裴寒江跟前，看着这对跟自己有三分相似的眉眼。
“太子，你以前做事可不是瞻前顾后的，如今这样，难道是对那个东宫侍妾动了情？”
裴寒江沉默良久，“……没有。”
皇帝最是了解自己的儿子，“未来储君，如果连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都要这般犹疑，那或许，朕要质疑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裴寒江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此刻说不出半句话。
而皇帝转过身，浑身肃杀。
“太子，如果这次事情处理得不好，那么，朕会帮东宫清理门户。”
裴寒江瞳孔震颤，“儿臣会处理好，给父皇一个交代，给宋太师一个交代。”
“太子，莫寒了这些老臣的心，如今你羽翼未丰，千万不要犯傻。”
“谢父皇教导。”
裴寒江回东宫的时候，撞上了赵晏之。
赵晏之轻轻点了点头。
裴寒江脸色黑沉，怎么他感觉这赵晏之比他看起来还像是东宫的主人。
“晏之兄倒是无事一身轻。”
“是呀，这南照的风吹着是比其他地方舒坦些，太阳也好。”
想当初裴寒江可是花重金给他请过来的，如今不说出谋划策，再下去，他都能把东宫当家了。
“眼下我这里倒是有个难处，不知道晏之兄弟可否帮我出个谋划？”
“愿闻其详。”
“我有一个朋友，他现在面临着一个两难处境，一边是家世尚可的女子，一边是家世低微的孤女……”
裴寒江话没说话，赵晏之就打断了。
“不做选择，两个都要。”
裴寒江黑着脸，“只能选一个。”
“那闭着眼选，我也选家世尚可的。”赵晏之摇着头，“太子殿下你不知，我这人生平最大的期许就是能够吃软饭，你这个朋友我很羡慕。”
“除非……”
“除非什么？”
赵晏之轻笑一声，手指放在裴寒江的心口点了点，“除非呀，你那个朋友偏爱那个孤女，你舍不得。”
“那这种该如何选？”裴寒江洗耳恭听。
“也不难呀，两个都要。”
裴寒江此刻感觉自己的银子就是白花了，怎么请了这么个草包，尽是馊主意。
“晏之兄怕不是声名在外吧？”
赵晏之摆摆手，“你这朋友就是太高尚了，这种我游历四周的时候见得多了，处理起来都有经验的。”
“你先这样，不对，你让你朋友先把那个家世好的娶进来，然后那个家世差的你就当外室养着呗，两头各过各的，谁也不耽误。”
裴寒江若有所思。
赵晏之眨巴眨巴眼睛，“我见的那些男的，前面都是有个青梅竹马，爱得死去活来的都有，但是一朝被高门女看上，又不舍得外面的小青梅，只能一边入赘，一边把青梅藏起来，见怪不怪了。”
裴寒江听到这里怒斥，“我那个朋友不是入赘！”
“哎呀，没区别啦，一样的啦。不同的情况，一样的奋斗方向。”赵晏之眼露艳羡，“我这没高门女看上，不然入赘我也去。”
裴寒江忍着怒火。
而赵晏之打了个哈欠，“太子殿下，我这到了点了，要休息啦。”
裴寒江侧过身，赵晏之就摇摇晃晃的走了。
而裴寒江这头也有了主意。
如今他先出手安置乔明月，总比等到父皇出手好。
毕竟他会有所顾忌，父皇则未必。
宋清音不容她，就算他强行留她在东宫，日子也未必好过到哪里去。
还不如，就像赵晏之说的那样，给她在外头找个大宅子安置了。
而黑风楼手下的宅子也多，乔明月看上哪里住进去就是了。
裴寒江当下有了主意就让人安排下去了。
此刻，他只需要知会乔明月一声。
等把乔明月安置妥当，再上太师府提亲。
裴寒江感觉一直压在心口的大石轻了些，脚步轻快的往乔明月寝殿去。
乔明月此刻正躺在榻上休息，裴寒江上手拂去了她额边的碎发。
而乔明月感觉到了脸上痒痒的，睁开眼就看到了裴寒江满脸柔情蜜意的看着她。
总觉得最近裴寒江对她的态度有些好了。
“你来啦？”
裴寒江也能明显感觉到把乔明月从春红苑捞出来后，乔明月对他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起码不是像以前三句话里，有两句都是再说要离开东宫了。
那么，他提出在外面给乔明月安家置宅，她应该也不会闹吧。
“明月。”
“嗯？”
上次这么温柔喊她，就是要让她离开东宫。
今日也是这般语气，难道已经做好决定了？
如此，还不如乔明月自己干脆点，也算给自己留点面子。
“裴寒江，我愿意搬出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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