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的肉身从胸口开始崩碎。
金色的混沌战体碎末像被狂风卷走的星屑，散落在虚无中，每一片碎末都带着他的战纹印记，却在源初的法则碾压下迅速失去光泽。
他的神魂如风中残烛，被光柱的冲击波掀飞，灵识在剧痛中模糊，只剩最后一丝清明，死死攥着破妄刀。
那刀上还残留着叶霸天、炎穹他们的温度。
“结束了。”
源初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得意，光柱再次暴涨，要将袁野残存的神魂彻底湮灭。
就在这时，苍炎星界的方向突然撕开一道空间裂缝。
裂缝中飞出一道身影，白衣染着空间乱流的痕迹，正是叶璃。
她刚在苍炎星界加固完结界，心神突然剧痛，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破碎——那是她与袁野之间因常年并肩而产生的神魂羁绊。
她来不及多想，瞬间动用空间大道的极致力量，撕裂了九天十地的壁垒，出现在这片虚无。
看到散落的金色碎末和风中摇曳的残魂，叶璃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她甚至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六芒星轨已在周身展开，空间晶壁如潮水般涌出，将袁野的神魂碎片和混沌战体碎末尽数笼罩。
“袁野！”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尖划过虚空，空间法则化作无数银线，精准地缠绕住每一缕残魂、每一片碎末。
银线闪烁着柔和的光，那是她用自身本源催动的“重聚”之术，要在神魂彻底溃散前，将它们重新编织成完整的魂体。
同时，金色碎末在空间晶壁中缓缓靠拢，试图重新凝聚成混沌战体的轮廓。
“空间大道？”
源初的光柱顿了顿，随即爆发出更狂躁的光芒，“又来一个送死的！”
七彩光纹化作巨手，抓向叶璃的空间晶壁——他能感觉到，这女人的空间大道已至大乘，足以在他的法则中撕开一道缝隙，若让她救走袁野，后患无穷。
“嗡——”
空间晶壁剧烈震颤，叶璃的白衣瞬间被汗水浸透。
她的空间大道虽能穿梭万界，却从未正面抗衡过完整的宇宙天道。
源初的法则如附骨之疽，顺着晶壁蔓延，开始侵蚀她的空间道基，六芒星轨上的星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
“快……再快一点……”
叶璃咬紧牙关，银线将袁野的神魂勉强聚成一团微光，混沌战体碎末也凝聚出大致的人形。
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源初的法则已刺破晶壁，触到了她的神魂。
“袁野，活下去……”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团神魂微光，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随即猛地催动所有空间本源，六芒星轨爆发出最后的光芒。
那光芒化作一道空间通道，通道的尽头，是天龙大陆战皇陵园深处的碎星河，那里的混沌气流最浓郁，是唯一能让他恢复的地方。
“传送！”
空间通道将袁野的神魂与肉身碎末裹住，瞬间消失在虚无中。
几乎在同时，源初的七彩巨手彻底撕碎了叶璃的空间晶壁。
她的六芒星轨寸寸断裂，空间道基崩碎的声音清晰可闻，神魂在天道法则的碾压下迅速透明。
她没有挣扎，只是望着通道消失的方向，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仿佛看到了袁野在碎星河中苏醒的模样。
“三息……”
源初的声音带着暴怒，又有些难以置信。
这女人竟在完整天道面前撑了三息，还成功送走了袁野。
叶璃的身影化作无数银色光点，散落在虚无中，只有一缕极淡的空间法则余波，还在轻轻拂过袁野残留的混沌战体碎末——那是她最后的守护。
天龙大陆，战皇陵园。
碎星河的紫黑色河水突然翻涌，一道空间裂缝在河面炸开，袁野的神魂微光与金色碎末坠入河中。
河水瞬间沸腾，无数混沌气流涌向那团微光，碎末在河水中重新聚合，战皇陵园的战鼓轰鸣再次响起，仿佛在迎接它们的主人回归。
而玄寰星界的虚无中，源初的七彩气团悬浮在叶璃消散的地方，光核剧烈跳动。
他知道，碎星河的混沌本源能滋养混沌战体，袁野迟早会回来。
“天龙大陆……战皇陵园……”源初的声音冰冷刺骨，“我会亲自过去，将你们最后的火种，彻底掐灭。”
七彩光纹再次亮起，这一次，目标直指天龙大陆的方向。
碎星河的河水裹着星辰碎屑，在袁野周身缓缓流转。
紫黑色的混沌气像有生命般钻进他的战体碎末，那些曾被源初撕碎的金色脉络，正顺着神魂的牵引重新编织。
当魂核与战体重合的刹那，袁野睫毛轻颤，喉间溢出一声低喃，带着刚从万载沉睡中醒来的沙哑。
“又……活过来了啊。”
他望着掌心重新凝聚的混沌战体，指尖划过新生长的肌肤，那里的战纹比以往更深沉，像刻满了星河的轨迹。
“叶璃……谢谢你。”
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碎星河的河水却似有感应，泛起一圈温柔的涟漪——那是空间大道残留的余温。
袁野盘膝坐在河心，任由时间法则的碎片在识海翻涌。
上游的“过去”里，桃花雨落在小世界的青石路上，芊芊正踮脚给他别上一朵粉白的花。
玄渊界的歪脖子魔槐下，老者的旱烟袋冒着袅袅青烟，笑骂他“毛头小子懂个屁”。
紫月谷的月光里，紫嫣蹲在药圃前，小心翼翼地给新苗浇水……
“原来你们一直都在。”
他抬手抚过眼前的虚影，指尖穿过桃花雨，触到的却是冰冷的河水。
万年光阴在碎星河里不过弹指，可那些画面却清晰得仿佛昨日。
他已领悟时间法则大成，一日如万年！
袁野闭上眼，将时间法则揉碎、重塑，“时间不是用来回头看的，是用来……记住该记住的，然后往前走。”
当金色的时光长河环绕周身时，他望着下游“未来”的虚影——源初寰宇的法则裂缝中，有无数自由的魂在欢呼。
他轻笑一声，指尖轻点，碎星河的水流便骤然加速，万载岁月在他眼中压缩成一瞬：“万载光阴，不过是为了这一刀的准备。”
明悟只是一瞬间，时光大道大成！
袁野没有停留，继续动用时光大道去领悟其它法则，左手的焚世之火舔舐着掌心，右手的凝时之冰凝结成霜。
他曾以为这两种力量天生对立，直到他在河水中静坐千年（实则不到一个时辰），看着火焰在寒冰中淬炼出更纯粹的温度，寒冰在火焰中凝成更坚韧的棱角。
“炎狱把火焰当成掠夺的工具，寒煞用寒冰筑起囚笼……他们都错了啊。”
他轻声叹息，想起炎穹自爆时的烈焰，想起那些被寒煞冻结的星界残魂，“火该是守护的温度，冰该是沉淀的冷静。”
当金白太极图在丹田中流转时，他挥手引动河水。
一半化作焚尽虚妄的烈焰，一半凝成冻结法则的寒冰，两种力量在他身前交织成一道守护光幕。
“就像你们……”他望着光幕中闪过的炎穹与魅姬的虚影，“火焰的烈，寒冰的韧，合在一起，才是最硬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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