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尾声，夹棉山的人得了消息全都回去报信了，只留下谢泉和沈行舟二人，两人趁夜到了赫连裕秋的宅院。
“烦请通报，夹棉山来访。”沈行舟话音未落，门房后的小兵就已经冲出来将二人围住。
谢泉看着这一圈人，笑道：“各位想领教？”
沈行舟适时的拦住他，冲门房道：“我们就两个人，能在这重兵把守之地翻出什么风浪来？烦请通报四殿下，我们兄弟二人有事相商。”
门房招呼个小兵进去找莫贤，众人就僵持在门口，还好夜深人静，位置又偏，无人看见。
莫贤先禀报了赫连裕秋再过来领人进门，一路穿过回廊，到达正厅。
赫连裕秋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不言不语，神情带着几分不耐。
沈行舟看向赫连裕秋，那人端坐堂上，脸是少有的俊朗，可难掩娟狂，看得人心惊。
十年前，回海对阵，这个人站在对面将军崔祥的身后，眉目青涩，动起手来丝毫不怵，全没有初上战场的紧张。
也是这个人，成为了回海之战中唯一的变数。
恨意难掩，沈行舟仓促的低下头，开口道：“我们兄弟二人是才到夹棉山的，听闻四殿下在此，特来投诚。”
赫连裕秋轻笑，不悦道：“我竟不知，我在外竟有如此仁善之名？”
谢泉不做声的打量着沈行舟，他好像有点奇怪，但自己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赫连裕秋接着道：“咱们各为其主，叛主之人，我怎敢留？焉知他的今日不是我的明日？”
沈行舟笑道：“殿下自谦，胡涂一介草莽怎可与殿下相提并论？咱们兄弟出身穷苦，上夹棉山也不过是谋条生路罢了，如今有更好的机遇自然是不愿错失。”
“良禽尚知择木而栖，咱们兄弟自然也知。”谢泉补充道。
“瞧二位的样子也不像是贫苦人家出身。”赫连裕秋又不瞎，这两人往人群中一站，鹤立鸡群。
沈行舟一副难堪的样子，艾艾开口道：“原本家中经商，小有银钱，算不上大富大贵，也可保衣食无忧。后来父亲病故，母亲经营不善，又被人骗了，这才落此困境。”
“十岁左右，母亲受我们所累，自尽家中，徒留我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
谢泉快被沈行舟这副扭捏之态恶心吐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配合着低头不做声。
堂下二人，一个期期艾艾，另一个垂头丧气，倒是让这话多了几分可信。
“十岁如何能活？倘若能活，也不似今日这般得体。”赫连裕秋还是不信。
沈行舟咬咬牙，最后还是快要哭出声道：“咱们俩别的没有，唯有一张脸还算过得去，得了家姐青眼，留在馆里打杂。年初有个富商看上我们兄弟俩，咱们这样的身份尴尬，在馆里也不是不通人事，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听说他手段残忍，罔顾人命，我们为了保命，这才无奈出逃，辗转到了夹棉山。”
赫连裕秋一愣，这位家姐可是名满天下，是个奇女子。
青楼出身，一般女子投身青楼不过是过活一天是一天，这位家姐不仅凭本事自己挣钱赎身，还反其道而行，建立了大襄第一家南风馆。
手中各色男子数不胜数，更是赢得了不少贵妇的喜爱。在贵妇们暗中支持下，如今已经是首屈一指的头牌了。
眼前二人的神情和语言，看起来可不像是在楼里打杂这么简单，但到底是七尺男儿，赫连裕秋多少也给他们留了些颜面，没有继续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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