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屏幕，试图强装镇定，可心里那丝丝缕缕的害怕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清晰地感受到怀里的人一缩一缩的，那细微的颤抖透过绸布传递过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莫城下意识地低头看去，眼睛里还带着些许紧张与担忧。
刚看清顾昭昭脸上那憋得扭曲的表情，眉头微皱，五官都仿佛错位了一般，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电视机里就突然放大出现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笑脸。
那脸惨白惨白的，在屏幕闪烁的暗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就好似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一般。眼睛大得像铜铃，黑幽幽的瞳仁里仿佛藏着无尽的诡异，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让人不敢与之对视。嘴巴咧得极大，几乎要扯到耳根子了，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尖牙，在微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仿佛下一秒就能扑出来咬人似的。
一时间，莫城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住了，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住，胸膛像是被一块大石头重重压住。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身体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肌肉紧绷，双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惨白的脸还有怀里扭曲的脸，这两幅画面交织在一起， 双重的惊吓，让莫城一时间脑袋里一片空白，各种念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终究还是忍住了把顾昭昭从怀里扔出去的冲动。他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手臂也下意识地收紧了些，将顾昭昭搂得更紧了。
顾昭昭也看见了电视里那张恐怖的脸，吓得大喊一声，那声音像是冲破了喉咙的束缚，一下子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在墙壁之间来回碰撞，久久回荡着。
她手里原本还捧着的薯片，手指下意识地用力一捏，原本完整的薯片瞬间就被捏了个稀碎。随着她的动作，薯片渣子散花一般，纷纷扬扬地洒落在沙发上和地上，发出一阵轻微的“簌簌”声。
同时，人害怕得往后靠，身体不受控制地猛地往后一仰。整个人就结结实实地坐在了莫城的腿上，那一下坐得又重又猛。
本来两个人在家，就穿得放松惬意，顾昭昭和莫城都只穿了绸制的居家服。那居家服质地柔软顺滑，穿在身上就像被轻柔的云朵包裹着，极为舒适，可此刻却成了“罪魁祸首”。
柔软的布料根本无法缓冲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顾昭昭这猛地一坐，可真是把莫城坐了个服气。
莫城闷哼一声，也顾不上正播放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片了。他双手迅速地插着顾昭昭的肩窝，手上用了些力气，把顾昭昭整个人提了起来。
动作带着几分急切，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电影里的尖叫声还没停，那尖锐刺耳的声音仿佛要冲破耳膜，直往人心里钻，顾昭昭呢，还沉浸在那极度的恐惧之中，身体不受控制地一个劲地往莫城身上贴，双手紧紧地抓着莫城的衣服，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嘴里还不自觉地念叨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呀。”
莫城见状，深呼吸一口气，可额头上的青筋却突突地跳着。
终究是抱着像树袋熊一样攀着自己的顾昭昭，莫城艰难地挪动着脚步，走到一边打开了灯。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灯光瞬间洒满了整个房间，那明亮的光线驱走了不少阴森的感觉，可莫城的脸色却依旧不太好看。
顾昭昭从莫城身上下来的时候，精神还在紧张亢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胸脯还在剧烈地起伏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莫城脸上不正常的表情。
她的心思还停留在刚刚那恐怖的画面上，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张可怕的鬼脸。
顾昭昭抬头看着莫城，疑惑地张了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还没出声，就被莫城急匆匆地打断了。
“我去下卫生间。”
说完，莫城快速转头，脚步匆匆地，逃似的钻进了浴室。那背影透着一股慌乱，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他一样。
顾昭昭看着莫城的背影，心里还在想着，莫城胆子也太大了，他们刚刚看的电影，鬼就是从浴室出现的呀，他这时候去浴室，难道就不怕吗。
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等回过神来，才去沙发摸索着遥控器把电影暂停了。
就在这时，她才隐隐约约回过味来。
刚刚莫城裤子里，有装什么吗。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些模糊的异样感觉，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顾昭昭大脑重新回血后，连脸上的血也一并充满了，哪有什么东西，那分明是，小莫城啊天。
这样的事情，随着两个人住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似乎变得越发频繁起来，遇到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每一次，那不经意间擦出的暧昧火花，都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却又总是在关键时候戛然而止，留下些许尴尬与羞涩的余韵。
这可真的是苦了莫城，原本情到浓时，一个亲昵的吻，本该是尽情享受那甜蜜滋味的时刻，可如今他却总是得克制着自己。
一想到顾昭昭晚上不回家，而是住在自己这里，那心里头对她的爱意与眷恋就如同决堤的洪水，控制不住地涌动起来。
每次到了那个微妙的节点，莫城心里就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催促着他再靠近一点，另一个却又拉着他理智些、克制些。
到最后，顾昭昭都不会脸红了，她似乎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情况，从最初的羞涩懵懂变得坦然了许多。可莫城呢，还是每次都会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起身，然后匆匆离开，那背影带着几分狼狈，又透着难以言说的无奈。
顾昭昭真的想说，你不要走啊，我觉得我该跟它认识一下了。
她心里这么想着，却又不好意思真的把这话说出口，只是每每看着莫城那落荒而逃的样子，都会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心里也隐隐有些失落。
不过顾昭昭也没来得及闹莫城一阵，学业上的压力就压了下来。她的专业课马上要结业了，天天埋头开始了自己的论文大战。
就见顾昭昭天天都在跟人通话，一会儿是操着流利的英语，和国外的教授探讨着专业领域里的前沿观点；一会儿又换成了法语，与同学交流着资料收集的情况；紧接着可能又说起了阿拉伯语，向其他专业人士请教一些晦涩的知识点。
她嘴里说着各国的语言，手上的动作也不停歇，键盘被敲得噼里啪啦响，笔尖在本子上不停地记录着重要信息。
只能偶尔抱着莫城撒撒娇，把头靠在莫城怀里蹭一蹭，嘟囔几句写论文的辛苦，可转头又认命地放开莫城，继续翻书看资料，一心扑在了那厚厚的论文资料上。
这天顾昭昭正对着一个知识点头疼不已的时候，眉头紧皱，眼睛盯着书本，嘴里还念念有词，试图把那复杂的内容理出个头绪来。
意外接到了韩歌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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