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雪慌乱地在四处扫了一眼，“你疯了！被别人听见了怎么办……”
顾辞的手抚上她的后脖颈，垂眸看她，“是，想你想疯了……”
然后他的吻就铺天盖地而来，沈清雪一个踉跄，差点儿没站稳，他的另一只大手，就搂上了她的腰……
还躲在外面偷看的姑娘们一个个羞红了脸跑开，只有信王还愣在那儿，惊得目瞪口呆的。顾笙拖走他时，他差点儿绊一个大跟头。
“走了！你羞不羞？还在看！”
信王总算回过神来，“刚才那个，真的是你阿兄吗！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那沈家姑娘，给她下什么迷魂药了？给他弄成这样？”
顾笙瞪了他一眼，“什么叫下迷魂药啊？我阿兄阿嫂感情好，不行吗？你是不是自己孤家寡人，嫉妒我阿兄啊？”
信王眼神开始飘忽，说话也开始磕巴，“我——我堂堂信王殿下！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啊！我用得着嫉妒他！”
顾笙的神情也开始变得奇怪，“是啊，那你还不快点多娶几个！好夜夜笙歌！”
“什么——我——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知道什么叫夜夜笙歌吗！你就胡说——”
顾笙红了脸，“我，我不跟你说了！”
说着就要跑开，被信王一把拽住，“你上哪儿去呀？不管我了？你看她们都走了，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啊？我好歹是个客人呢！哪有把主人把客人晾在一边的道理啊？”
顾笙偏过头，不说话。
信王才能够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放在她眼前，“你瞧瞧我从京都给你带来了什么？”
顾笙瞬间瞪大了眼睛，充满了惊喜，“我最喜欢吃的蜜饯！”
“就是这路上耽搁太久了，也不知道还好不好吃了，要不我扔了吧……”
“别——”顾笙一把抢了过来，然后跟什么珍宝似的，捧在手心，好半晌才舍得从里头拿出一颗来，放进嘴里。
清甜的口感在口中散开的那一瞬间，她眯起了眼睛，“好吃！”
信王默默地看着这个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的小姑娘，心里五味杂陈……
顾笙，今年才十五……可他，已经二十三了……从她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时，他就认识她了。她蹒跚学步，牙牙学语……到后来开始进军营。从受了伤会找他哭鼻子要抱抱的小丫头，变成一个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女将……
她现在已经不会再在他面前哭鼻子了，甚至，还懂得了男女大防。不会再吵着，要与他同乘一骑……
“阿笙……”
“啊？”
顾笙抱着蜜饯正吃得高兴。
“没什么，你喜欢就好……”
顾笙心里高兴，没注意他欲言又止的神情，“走啊，我带你去瞧瞧我院子里的蔬菜！长得可好了呢！晚上咱们可以弄来吃！”
可还没来得及走呢，就听的下人来报，外头有人闹事了。这还得了！
顾笙顿时拉下了脸，风风火火地往前院去。
见着那个所谓的闹事的人，她更加没了好脸色，“哟！这不是陈家大少爷吗？”
信王拉了拉她的袖子，被顾笙甩开。
“姨妹，我是来寻阿婉的……”他低着头，并未注意到顾笙身后的信王。
赶了半个月的路，终于风尘仆仆到达暮云州的陈君莒，被顾笙拦在了顾府大门外。
顾笙横眉冷眼，“谁是你姨妹！我顾家遭难，你陈君莒连夜就写了休书将我阿姐赶出家门，如今你还有脸来寻她！”
陈君莒知道此事，是陈家对不起顾家，眼下无言争辩。
“顾二姑娘，求你让我进去，看她和孩子一眼……”
顾笙闻言，更是恨不得踹了他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露出你的真面目了？你是冲着孩子来的！根本不是为了我阿姐！你可知她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差点儿就死了！”
陈君莒跪在了地上，不做任何辩驳。
“求二姑娘，与阿婉说一声，我来寻她了，她若不愿见我，我便跪到她愿见我为止，绝不食言！”
顾笙冷哼，“本姑娘可没这么好心！我阿姐元气大伤，需要静养，不见外人！你爱跪，便跪着吧！”
她转身吩咐门房，“看好了，谁要是将这个负心汉放进去，本姑娘亲自打断他的腿！”
门房战战兢兢的弯腰应声。
待顾笙进去后，便将大门合上了。
陈君莒就那么孤零零地跪在门口，他的随侍阿四只好跟着一起跪。
边跪边忍不住心疼，“少爷，您这一路风餐露宿的，都没怎么合眼，也没怎么好好吃饭，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夫人知道了，该心疼了……”
陈君莒苦笑，“本是我欠顾家，欠阿婉的，我该受着……你不必陪我在这里跪，去寻个地方住下吧。”
阿四摇头，“我陪少爷一起。”
门内，顾笙气呼呼地叉着腰来回踱步，“他以为跪一下就能抵消我阿姐受的苦了！他做梦！我，我要不是看在安安的份上，我一剑砍了他的心都有！”
信王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她来回走，直到她自己停了下来。
“他是你阿姐的夫君，原不原谅他，你阿姐说了才算。你再生气，也不能做你阿姐的主。”
顾笙泄了气，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闷声道，“我知道……我就想让他吃吃苦头！”
顾婉也得了消息，从后院赶过来，顾笙上前拦住，“阿姐，你别去……”
顾婉握住她的手，温和地道，“好阿笙，阿姐知道你心疼我，可这事，不是我躲着就能解决的。”
顾笙还想说什么，她看到，信王微微地，摇了摇头，她没有再阻拦，“阿姐，你自己当心……”
顾婉笑了笑，慢慢走了出去。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如此跪着，会遭人耻笑的……”
陈君莒本来低着头，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惊诧地抬头，“阿婉……你还肯见我……”
顾婉走下台阶，欲将他扶起，陈君莒摇头，不肯起身。
“我这一跪，是有愧于你，有愧于岳父岳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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